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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დ资讯] 金吉《若非看你长得帅》(武林萌主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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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1 12:57: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金吉《若非看你长得帅》(武林萌主之四)

出版日期:2020/08/07

内容简介

荆千川 半妖,妖皇
半阴半阳的身子,天怒人怨的性子,
平生最好美少年与萌妹子,
在打造芥子空间给小伙伴一起愉快生活前——
身死,魂被封。
千年后,重新开局一脸残血?半妖变成女儿身?!
修真妖皇已是过去式,人间女囚成为进行式,
看她役使蚂蚁,收编黑猫成精,带上两名憨憨(原身弟弟),
一起逃出地牢,奔向前世老巢,
途中色性不改拐个脸俊、臀俏的美男保镖好偷香,
不料,她今生第一个调戏的良家美男,
是她前世避之不及的转世宿敌——寒芜子!
当年寒芜子将自己和荆妖皇一起困在幻象里,
害荆妖皇无论是男是女都做着各种被他压的恶梦,
操!若非看他长得帅,她千年老妖才不会轻易的中招呢!

凌阳 武林盟主家第三代
武林盟主家第三代那位容易迷路的骚年郎,
前世尊名朝华真人,别号寒芜子,
术法高强、万人景仰,修真大派第一人,
一生所爱非人,心系半妖,为爱疯,
不惜天机算尽为两人来世再遇耗尽半生心力……
执着,终无悔。
千年后,妖驹破空,闇影乱世,封印被解——
前世术法与有关那男人的记忆通通回笼,
万古长空,他只为一朝风月,
他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不愿轻易结束,
谁教他是荆妖皇唯一调戏过的美男子!

 楔子

  这一天在青阳城发生的异象,所有幸存的人将终生难忘。

  「娘子!快和孩子们出来看白蛇大仙显灵啦──」

  突如其来的暴风与雷霆摧毁了无数房舍,没倒的也被颓倾的大树和飞来的重物给压垮,城外灾情尤为惨重,城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场诡异而离奇的灾难虽然只持续片刻,但对所有置身其中的人来说彷佛经历了永劫,最後当风暴止息,赤红天光穿透沉厚的黑云,将云中黑气洗涤一空,金雨与霓虹遍洒人间,劫後重生,所有人都看见了银白巨蛇飞升九霄。

  白蛇巨大如山岳的半透明身体拂过被龙卷与闪电肆虐过的大地,雪白冰晶凝结住破碎崩塌的山河,冷却燎原的天火,阻挡了可能扩大的灾难。

  当然一夜之後,这些人都说自己眼花了,只是青阳城白蛇大仙庙的香火更加鼎盛,在此後赈灾上也发挥了最大的凝聚力,让青阳城甚至比七月一日才发生了大火的玄英城更快恢复元气。

  当然,这些都是後话了。

  没有人知道在灾难甫结束,青阳城的缚神阵封印完全解除的那一刻,随着镇压大妖的法阵被扭转,用来锁住阵眼的上古大能法器也在同时破裂,囚禁数千年的魂魄,自碎裂的古玉中挣脱而出……

 1-1

  荆千川感觉自己在经历了千年又万年的沉眠之後,被寒冷、恶臭、恼人的哭泣与咒骂……等各种让人不愉快的知觉所包围,让他只能强迫自己深深吸一口气,期待这天杀的一切消失。

  可惜天不从人愿,喧噪声虽然远去,但寒冷和恶臭依旧,而他的脑袋像长眠转醒之後一时还浑浑噩噩,却被塞进了满满的,不属於自己的记忆。

  不对,是这个身体原主的记忆。

  那麽,「她」又是谁呢?荆千川只觉头痛欲裂,抬手抚额,才发现额头破了,难怪眼睛刺痛得睁不开,因为血淌进眼里。

  也许不只血,因为荆千川想起那恼人的恶臭是什麽了……呕!闻起来真像便溺!这让荆千川但愿自己不曾醒过来。

  「阿姊,你醒醒啊……」少年抽抽噎噎的哭声在不远处响起。

  叫谁呢?荆千川本来并不想理人,可是身体原主的记忆却让他知道,这是在喊他没错。

  那是他,或者说这身体原主的大弟,苏徽的声音。

  荆千川勉力睁开另一只眼睛,便看见了这一切恼人的真相──

  别的先不管,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一滩不明液体上!

  操!荆千川立刻诈屍似地坐起身,这动作让与她关在一起的其他女囚都吓得不轻,纷纷缩到离她最远的牢房角落,每个人都脸色刷白,看鬼一样地看着她。

  但荆千川没理会任何人,他在发现那滩不明液体原来是血後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某种排泄物。

  但他好像放心得太早了。

  这滩该不会是他的血吧?或者说是这身体原主的血。

  正常人流那麽多血早嗝屁了吧!

  但这身体的原主是正常人吗?

  荆千川环视了四周,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地牢,而他和一群女囚关在一起。

  虽然这些女人穿着奇装异服,但看上去应该都是女的没错。

  「阿姊你没事吧?」大弟苏徽的声音又从另一侧响起。

  「阿姊?」这是小弟苏靖的声音。

  荆千川顺着声音转过头,才发现对面的地牢,两名少年贴在铁栅栏前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原主的记忆对荆千川而言,几乎是随心所至便心领神会,这两崽子是原主相依为命的两个弟弟。

  但关他啥事?荆千川面无表情地撇开脸,原地盘腿而坐,被绑在身前的双手让他行动有些不便,但并不妨碍打坐。

  因为不知道这身体为什麽这麽虚弱,又虚弱到什麽程度,荆千川不想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边调息,一边暗暗厘清这一切。

  尽管荆千川想从很久很久以前他惨死那天的老黄历开始回想并梳理,但千年大妖用来震慑同类的妖气让他相当不舒服,考虑到眼前他被迫在这个风中残烛似的病弱身躯里醒来──最惨的是这丫头没有金丹!没有金丹的凡人被抓到大妖的地牢里,下场和砧板上的猪肉差不多。

  所以当务之急是,他得先搞清楚眼前的处境,然後想法子脱身。

  至少得离开这让他觉得恶心至极的妖气笼罩。

  原主苏晏和两个弟弟,苏徽和苏靖,在父母相继离世後相依为命,他们所居住的醩泉镇是长安区中部一个富庶的小镇,紧临着长安区第一大城白藏城。

  长安区?白藏城?醩泉镇?听都没听过!更让荆千川无语的是他还接着知道了这个「国家」叫作金陵国,一个凡人统治的王国。

  荆千川拧起眉,对凡人统治着大片土地,而人族心甘情愿被同为凡胎肉身,没有金丹的凡夫俗子统治感到不可思议。

  他原以为自己魂穿到异世。因为他对罩住这方圆百里的妖气并不陌生,妖驹吉量能穿越时空,来往三千世界,但妖力在妖族中顶多是三流角色,他本来想着这地界的修仙道派难道是泥塑的?还是那匹四蹄牲口跑到某个灵气衰弱的异界自己充当大妖,作威作福来着?

  尤其荆千川发现在原主记忆里,这个世界确实没有什麽修真界之说,更遑论大能或大妖,连只会变戏法的江湖术士或小妖怪都没有。

  但属於原主的另一段记忆,很快让他警觉事情没那麽单纯。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白藏城这一个月来从周遭村子召集了不少年轻的男女进城,但那些年轻人进城後,便没再出现过。

  不久前,有村人在城外的野坟发现数名行迹可疑的人在挖坟啃食屍体,村人大骇之余召集邻近村落的壮丁去围剿,在把那些完全丧失意识的食屍鬼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後,几名村人认出了所谓的「食屍鬼」原来是自己被召进城的孩子。

  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消息传开後,再也没有人敢把家里的孩子送进白藏城。

  於是白藏城开始让官府强行逮人,原主和弟弟就是这麽被抓来的。

  如果啃食屍体的食屍鬼让荆千川起疑,那麽来逮人的官差便让荆千川确信,这一切和某个夜神之子有关。

  原主虽然看不出来,但荆千川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後十分肯定,那些白藏城官差,全是被破蒙所同化了的闇血族,而那些食屍鬼则是同化失败的产物。

  敢情好,吉量和破蒙这两个在妖族和闇血族都得夹着尾巴过日子的小瘪三,一起跑到这个没有大能的异世来逞威风了吗?

  荆千川也不敢肯定这个结论,因为他感觉自己被封在玉里可能不只千年。

  但千年也不至於让他原来的世界连沧海都化作桑田吧?

  总之,这些疑问暂且只能搁下,因为眼前最重要的难题是,他是个天杀的没有金丹还无比虚弱,关在大牢里连手都被绑起来的可怜小女孩!

  荆千川扭了扭被绑得都僵硬了的双手。

  这还只是用麻绳绑的,不是铁铐,不是法器!

  白藏城突然之间强押大量城内与周边村镇的平民,并没有那麽多镣铐可以使用,而且相比已经被同化为闇血族、无惧刀枪的官差,只要将这些平民押至大牢里,使用麻绳在押解途中让他们无法挣脱便已足够,哪怕有人在牢里自行解开绳索,只要大牢紧锁,狱卒仍看着,也无济於事。

  他堂堂妖皇荆千川,怎麽会沦落到被一条破麻绳给难倒的绝境?荆千川直想呕血,这时他感觉到手上有什麽东西爬过……

  荆千川当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毕竟手都麻了,感觉并不明显,於是也只是淡然地睁开眼。

  然後他发现自己那双白得血管都泛紫的手上,爬上了一群蚂蚁。

  换作寻常姑娘,估计吓得立刻拍掉手上的蚂蚁,但荆千川拧起眉,看着那排列有序的蚂蚁接着爬上他手腕上的麻绳,开始啃咬。

  他直觉就看向他原本躺着的那滩血迹,果然已经聚集了蚁群。

  荆千川猛地察觉这一切绝不是什麽魂穿异世。

  千年大妖的血能令万物成精,妖皇的血更是妖族至宝。

  唯独蝼蚁这类低等虫类,即便喝了大妖的血也不可能拥有任何修为。

  但是蝼蚁虫群之流喝了他的血,还是能够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并且成为他的奴仆。

1-2

  过去的荆千川向来不屑役使蝼蚁之流,只有在他儿时极为落魄的那段日子,他曾役使过虫子替他找食物,後来他当然不愿承认自己做过这种事。

  讽刺的是,如今的他比当年更加落魄,同样是这些低下到连一点智慧都没有的虫子在帮他。

  这种无聊的感伤与自嘲没有占据荆千川的心思太久,因为眼前这一切召示着一件更让他吃惊的事实。

  这名女子并非跟他毫无关联,他会在这名女子体内苏醒恐怕也不是偶然。

  没等他想出一个所以然,手上的麻绳已经松了。他看着那一大滩血,对那滩血的由来感到一阵无语。

  苏晏和弟弟们一起被抓进大牢里,这女人因为担心两个弟弟被关到男囚那里会受欺负,拚命和官差拉扯,然後就被一棒子打破头给扔进来了,刚开始女囚们还想法子给她止血,後来眼看她都断气了,便将她安放在这角落。

  荆千川开始不希望这麽愚蠢的女人真的跟自己有关。

  血流都流了,不能浪费,於是荆千川默默地想着让方圆百里内所有蚁窝的蚁群都来喝一口。

  虫子虽小,数量多了也能成大事的,他要重获自由就靠牠们了!

  上啊!给我喝个一滴不剩,老子现在这破身体可没剩多少血可流了!

  荆千川儿时就发现了,蚁群彼此之间传递讯息是非常快速而且准确的,他曾经靠着一窝白蚁把软禁他的石室咬出一个能脱身的洞口。

  但眼前就算真有一窝白蚁把大牢啃出一个洞口,要轻易脱逃仍是难如登天,首先这里肯定到处都是吉量和破蒙的眼线。

  除非有什麽重大的事引开那些眼线的注意力。

  比如走水?

  荆千川不清楚这身体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喝了他的血的虫群控制自如,但仍是闭眼打坐,凝神调息,好给蚁群下达指令……

  「你们两小鬼一直盯着女囚那边看什麽呢?」

  整个地牢一片愁云惨雾,除了女囚这边压抑的哭泣和安慰声,没有人敢继续吵嚷,所以那男人的声音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关注。

  但这些关注并不包括荆千川,他正专心打坐呢。

  「关你什麽事?」苏靖直觉男人不是什麽好东西,小身板立刻挡在哥哥身前,哪怕个子矮小,气焰倒是不小。这地牢里头不少人今天都亲眼见识这小鬼在官差对他的兄姊出手时,猴子一样跳到官差背上,把那些行为诡异的官差後颈咬下一块肉来,当下都对这小鬼印象深刻,所以这会儿有别的男人劝汉子别欺负小孩。

  苏徽不想弟弟惹事,一把将他拉到怀里,「我……我们阿姊被关在对面,她受伤了,我想看看她有没有事。」

  本来就不怀好意的男人确实有点想找碴的意思,苏靖炸毛的态度正中他下怀,但男人接着眼睛一眯,双眼像土狼见到肥肉那样发亮。「啧!瞧瞧这两娃子生得多水灵!你们阿姊有你们好看吗?也让我瞅瞅!」

  苏靖不是第一次碰上男人冲着他们两兄弟露出这种猥琐下流的笑,当下依然不改剽悍本性地整个人护在哥哥身前,一点也没有惧怕和退缩的意思。

  「都什麽时候了,让人静一静行不?」其他人看不下去,开口让男人消停点。

  「我就不!老子嫌闷所以找点乐子玩儿,你们想缩着头等死是你们的事,别来多管闲事!」说着伸手就去拉苏靖的衣领。

  可苏靖能一下子跳到官差背上,就是因为他太常应付这种下流胚子,当下身子一伏低,直接冲上去一爪子拧住男人的裤裆,还疯狗一样咬上去……

  「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连荆千川都吓得睁开眼。

  苏徽连忙冲上去要拉开弟弟,男人却暴怒地拎起苏靖的衣领把他用力摔向墙壁,接着扑向相对瘦弱的苏徽,抬手就是两个巴掌,「臭小鬼!」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荆千川拧起眉。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

  但当男人把苏靖摔出去,又甩了苏徽两巴掌时,他竟然有些坐不住了。

  真他娘的邪门,这原身的情感竟然能左右他的情绪!但考虑到这具身体的主人肯定与他有某种关联,那麽她的亲兄弟也许不是与他毫无关系。

  「放开我哥!」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苏靖竟然很快又跳到男人的背上,见到男人扯开苏徽的衣裳,当下两眼发红,两手扯住男人的头发,低下头又是奋力一咬……

  「啊──」这回,男人不只是惨叫,他的叫声里更多的是惊恐。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压压的蚁群钻进了他的裤管。

  蚁群啃咬他的身体,成千上万的蚂蚁很快地将他身上某些部位咬得血肉模糊,男人满地打滚也没有让蚂蚁变少,反而让他身上被咬烂的肉全黏上了地上的秽物,并且让更多的蚂蚁爬满全身,看上去更恶心了。

  那惊悚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而男人的惨叫声越来越虚弱,到最後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吵死了,不是让你们安分点吗?」开小差去的狱卒总算回到岗位上,但被蚁群啃咬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一时间男囚都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件诡异至极的怪事,只能眼神惊恐地在苏家兄弟和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间游移。

  这厢的荆千川一见狱卒出现,又瞥见他腰际的钥匙,眼底立刻精光一闪。

  蚁群瞬间转移了目标。

  「什麽玩意儿?」

  然而,蚁群的啃咬在狱卒身上只出现更让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荆千川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垂下眼睑。

  他不是不敢看,而是觉得恶心所以不想看。

  大牢里不管是男囚或女囚,都发出了恐惧的惊叫,一个个抱成一团。

  这些闇血族根本不怕痛,哪怕蚁群已经啃光了他的全身血肉,狱卒仍然站立在原地,不过他的钥匙掉落在地上。

  「要啃心脏才有用啊。」荆千川喃喃道,下一刻,覆盖在白骨上的蚁群朝着心脏进攻,对自己突然被啃咬成白骨感到莫名的狱卒总算发出了惨叫。

  几乎在同时,外头呼喊走水的警告声四起,但这地牢里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前所未见的恐怖景象给骇住了。

  蚁群合力将钥匙抬到荆千川手边,但现在的他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当下拿起了钥匙丢给近处一名已经自行解开手腕束缚的大娘,「去把牢门打开,趁现在外头走水,想活命就别耽搁。」

  大娘虽然也被吓得不轻,钥匙甩过来时还有些怔忡,但是活命的本能让她很快地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立刻冲到牢门前抖着手,试到第三把才把牢门打开,女囚们当下精神都是一振。

  丈夫被关在对面,大娘也不忘把男囚的牢门打开,所有人一听外头走水的呼喊,反应快的已经先跑了,谨慎一点的也不想待在这个恶臭又邪门的地牢里。

  只有荆千川还慢悠悠地打坐调息,苏徽和苏靖一得到自由,便急忙赶到她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阿姊,你走得动吗?我背你吧?」苏徽道。

  「我来背就好。」苏靖道。

 1-3

  荆千川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身板单薄的两兄弟。

  他对坐骑也是很挑的好呗!

  「我还走得动。」她再自然不过地伸出手,两崽子也没多想,立刻扶起自家阿姊。

  三姊弟以一种完全不像逃命的迟缓速度移动,体力最好的苏靖本来有点着急,但横竖他也不可能同时背上哥哥和姊姊,只好负责探路。

  荆千川真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不然他还能怎麽着?让蚁群抬着他们逃命吗?结果还没走出地牢,荆千川一见到狱卒养的猫,就知道自己的运气还没用尽。

  「等一下。」她喊住要往阶梯上跑的小弟,在两崽子疑惑的目光下走到趴在桌上的黑猫面前。

  那黑猫倒是特别有灵性,打荆千川一出现在视线里,就直愣愣地看着她,当荆千川朝牠走来,黑猫显然有些害怕,却反常地没有做出威吓或逃跑的举止,而是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荆千川本想咬破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抠已经结痂的额头,直到指尖出现一抹湿热的血痕,才伸出沾血的手,彷佛高高在上的神只赏赐恩惠那般伸向黑猫,而黑猫似乎真的具有灵性那般知道她的意思,凑上前舔掉了她手指上的血。

  虽然这副身躯不是他苏醒前的那一副,但能役使蚁群的话,代表血还是有用的吧?

  这疑惑只持续了片刻,因为舔掉荆千川手指上的血,黑猫双眼泛起红光,紧接着黑毛倒竖,柔软的小身子产生了变化。

  两崽子差点要尖叫出声,但是接收到长姊充满威严的一瞪,只能死命摀住嘴巴,看着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然而今晚这地牢里,令人难以置信的又岂止这一桩?

  黑猫顷刻间化为黑衣劲装女子,在短暂地惊讶自己瞬间得到百年修为後,立刻跳下桌子向荆千川单膝跪下。

  「主人!」

  很好,得到驮兽一只。

  但一只驮兽得驮他们三个,哪怕是有百年修为的猫妖恐怕也相当吃力。

  「你还有别的同伴吗?」荆千川问。

  「回主子,在城里有的,需要俺去带牠们过来吗?」

  等牠回来,他们仨都被吉量那四蹄牲口给煮熟了吧!

  「不用了。」荆千川有些泄气地四下环视,然後在墙角看见两只死老鼠。

  察觉了荆千川的视线,黑猫有些腼覥地笑了笑。「主人肚子饿了吗?那是俺本来准备要当夜宵的,主人如果不嫌弃尽管享用吧!」

  向一只猫解释他不吃耗子,在荆千川的想法里十分愚蠢。

  荆千川走过去蹲下身,单手托起耗子。

  虽然死透了,但是对人间首位巫士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就是他现在这身子恐怕没多少血可流,法力也很有限。

  但那又如何呢?

  童子血也很好用啊!荆千川望向两个肯定到这年纪都没机会开荤的傻崽,招手让他们上前来。

  两崽子对黑猫化成的女子充满戒备,对从小带大他们的阿姊倒是非常信任,愣头愣脑地就贴上来了。

  「你们怕疼吗?」荆千川问。

  苏徽与苏靖不明所以,仍是摇头。

  阿姊都为了他们头破血流了,他们怎会怕疼?

  「很好,」荆千川点头表示赞许,面对漂亮听话的孩子他一向比较有耐心。「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勇敢一些。」

  两傻崽闻言,不无骄傲地挺起胸膛。然後荆千川趁他们一个不注意,抓起大弟的手指拉过来,用力地咬住指腹。

  「啊──」苏徽直觉地想缩回手,但也不知是被吓傻了或怎的,一时没敢对受伤的阿姊使劲。

  荆千川一嚐到血腥便没再咬了,接着握住大弟的手在地上画起了符文。

  「姊?」苏徽本就怕疼,这会儿更是疼得身子轻轻打颤,但也仅是有些担心地看着荆千川。

  符文画了一半,从小饿到大的孩子血气不足,荆千川便没再折腾苏徽,转而看向小弟。

  被吓傻的苏靖往後一缩,忍不住想把手往後藏。

  「我还有另一只手。」苏徽竟然把另一只手伸到荆千川眼前,荆千川看了一眼苏徽,又看向苏靖,满脸写着「你可好意思」?

  「阿姊要做什麽?」苏靖倒是理智。要他流血也行,先让他知道为什麽。

  原主的记忆里,大弟本就乖巧听话,小弟虽然刁钻,但平日都是他在护着兄姊,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靖只有一个弱点。

  「你想不想吃烧蹄膀和烤全鸡?」

  苏靖一想到只闻过香气,从来没嚐过味道的烧蹄膀和烤全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想,但是……」他们根本不可能吃到啊!

  「我会变烧蹄膀和烤全鸡出来。」

  苏靖有些狐疑地看向大姊,但这一迟疑却让荆千川趁隙一把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

  苏徽连忙抱住险些要跳起来打人的弟弟。

  荆千川用苏靖的血将另一半符文补上,接着在符文中央放上死耗子。

  这样能变出烤全鸡?苏靖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地看着地上的死耗子,和突然变得不太一样的阿姊,却见她另一手中指和食指又抠了抠自己破了个大洞的额头,然後沾血的指尖凑向嘴边吹了口气,按住死耗子开始低吟──

  两崽子看着这诡谲的一幕,即便今晚经历过了蚁群啃白骨和黑猫化人形的震撼,这一幕在他们眼里还是打心底发毛,当耗子扭着身子睁开泛红光的眼时,两崽子都吓得不轻。

  旋即,被复活的「耗子殭屍」身体同样起了变化,在三姊弟眼前分别化作灰衣与白衣青年。

  「主人。」死耗子化成的人形嗓音平板无波,脸上毫无表情,和黑衣女子灵动活泼的模样完全不同,但同样单膝跪地等待指示。

  荆千川感觉自己简直要油尽灯枯了,这让他很想吐血。

  虽然这身体也没多少血能吐。

  这法术对过去的他而言只是弹指间就能解决的儿戏!

  但好歹,这下子就有了三只驮兽。

  「行了,一人挑一只,走了。」

  「挑什麽?」哪来的烧蹄膀和烤全鸡?觉得被骗的苏靖不满全写在脸上。

  荆千川已经让黑猫背上了自己,而灰衣青年与白衣青年同样蹲下身等候。

  「骑马打仗玩过没?」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两崽子是玩过这游戏的。

  苏徽和苏靖都是一脸害怕和迟疑,「可是他们……」是死耗子变的!

  小孩害怕不听话怎麽办?

  柔声劝哄?没这回事!

  哪怕已经有气无力,荆千川仍旧凶巴巴地道:「我就数到三,你们自己选,看是要被更凶狠的妖怪煮来吃,还是让死耗子精背着你们逃命?一,二,三!」

  两崽子都忙不迭地跳到耗子精背上,就怕迟了要被阿姊丢下了。

  早听话不就得了!「很好,走!」

 1-4

  蚁群制造起火事件并没有特定目标,毕竟荆千川的指令也很笼统。

  所以整个白藏城官衙里所有火源处都成了蚁群攻击的目标,起火点有好几处,灭了一处,另一处接着起火,让灭火工作变得无比困难。

  最初逃跑的一部分人也成功地引开了不少官差。

  要逃命果然还是要有好驮兽,耗子天性就是往暗处钻,猫的天性则是追着耗子,三姊弟在官衙的火势终於一发不可收拾时,已经平安逃到城外。

  「阿姊,我们能回家吗?」苏徽问。

  回去干嘛?等着再被抓一次吗?荆千川没把话说出口,其实心里暗暗想着或许这是摆脱两个拖油瓶的好机会?

  「回去干嘛?再被抓一次吗?」想不到苏小弟却把他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荆千川不由得瞥了苏靖一眼。

  真是机灵的小拖油瓶,带在身边似乎是有点用处,但他可不是什麽善类,没兴趣当普度众生的烂好人。

  「不是,我也觉得我们最好别回去,」苏徽依旧软糯地道:「可是我想如果我们要逃亡的话,得把爹娘牌位带上。」

  荆千川原本有些无语,但这会儿就着满天银河的星光,发现苏小弟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苏大弟的美貌更是惊人,虽然性子软弱,多亏了那张脸,反而更显我见犹怜,难怪牢里那个猥琐男会不管不顾地对他出手。

  如果是好看的拖油瓶,带在身边使唤也挺好。

  横竖他现在是风吹就会倒的破身板,正缺能支使的人,两崽子模样俊俏,正合他喜好,权且捡来当小厮吧!

  妖皇大人就这麽毫无节操地妥协了。

  荆千川看向官衙方向越来越大的火势,估计一时半刻不会平息,便道:「让阿灰和阿白带你们回去一趟,不用收拾太多东西,该拿的拿了就走。」

  「那阿姊呢?」

  他要观天象,要研究历史,要搞清楚地理,要思考怎麽躲开吉量和破蒙,还得让小屁孩知道他很忙但他不能跟他们解释!荆千川深呼吸,只好一脸平静淡然地道:

  「我肚子痛,在城外找个角落拉屎,顺道等你们。」

  「……」

  ☆☆☆   ☆☆☆   ☆☆☆

  荆千川让煤炭──他临时给黑猫取的名字──背着他到能安静说话的地方。

  於是煤炭背着她来到义庄。

  「……」还真的是非常安静。

  「主人。」煤炭又化为黑衣女子,冲着荆千川跪下,「无论您要上哪去,请带上我吧!我这辈子就跟着您了!」其实牠并不是被人豢养的猫,而是在城北一带流浪的地头猫,但官衙的狱卒会准备一些碎肉泥吸引牠,让牠顺道捉一捉地牢里乱窜的耗子。

  窝在又脏又臭的地牢里捉耗子,哪有瞬间拥有百年修为威风?

  「你以为我会白白赏你我的血?我自是要你替我效犬马之劳的。」荆千川可不懂客气为何物。「我有几件事要问你,这地头的道士门派是哪个门派?号令百兽的大妖又是哪一位?」荆千川认为原主毕竟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儿们,才会没有任何修真界的记忆。

  这些问题让煤炭有些诧异,但她仍是道:「喵,这地头没有什麽道士门派,也没有任何大妖……准确地说,这年头已经没有什麽大能或大妖了,真要说的话,」煤炭羞赧的一笑,「俺可能算得上一位哟!」

  荆千川拧眉,抬头望天,依稀认得几个星宿的位置,这里确实是他原来的世界没错了,而原主的记忆让他知道时序已入秋,所以他肯定是在南方。

  在他那年代,南方第一修仙大派非清湖派莫属,而他最讨厌的门派也是清湖派。

  简直冤家路窄。

  在他死前,金陵是不存在的。更准确地说,那时也没有什麽凡人能统治这麽大片土地,只有修仙大能做得到。

  曾经何时,大能不再,凡人封自己为皇为帝。

  这人间到底发生什麽事?

  「但是说起来,」煤炭口吻和神情一变,像是想起了什麽,「前阵子发生了一件怪事,大半夜的天象骤变,城里所有的猫都跟我一样因为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而紧张得寒毛倒竖,那时不知那到底是什麽,现在想想……那应该就是大妖的妖气了,应该说那天夜里突然出现了大妖的气息,让从未感知过大妖的所有生灵都颤栗了,但直到今天俺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煤炭说着忍不住有些害怕地抱紧自己的身体。

  荆千川也能从原主的记忆里忆及煤炭所说的那一天夜里发生的事,直觉便想到从官差身上嗅到妖驹的气息。

  在他没死时,妖驹还只是个小角色,至少在南方独霸一方的大妖还轮不到牠,但牠却有着连大妖都头疼的能力,再修炼个千年,或许真能成气候。

  而且荆千川随即想到的是自己的突然「复生」,和那天夜里妖驹的出现有没有关联?照煤炭的说法,这人间已经许久没有大能与大妖了。

  虽然煤炭突然多了百年修为,有了灵智,但毕竟也只是才五岁的猫,对人间的记忆有限,荆千川只能自己推敲。

  荆千川在年少时,曾经差一点拜入清湖派门下。

  之所以是差一点,当然是因为清湖派长老反对他入派。

  确切地说,当时没有一个门派愿意收才十四岁就进入金丹期,拥有千年一遇资质的荆千川。

  因为荆千川是半妖。

  妖族之中,仅有少数如灵虎、苍龙族等,能与异族结合,生下纯粹的灵虎或苍龙子嗣,他们一诞生就拥有微弱的妖力,多半不怎麽热中修炼,因此寿命不长,妖力有限,但族群永存。

  绝大多数妖族,都是脱离族群而拥有独特造化,进而修炼成精,是无法与异族结合并生下子嗣的。

  荆千川的生父属於後者。

  荆千川的诞生并不是什麽奇蹟,是他的妖族父亲以妖术创造,而为他的妖族父亲「创造」出这个子嗣的清湖派玉衡真人因此丧命,整个清湖派恨他入骨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年少的荆千川并不明白这一层道理,只觉得整个清湖派上下都是满口大道理的伪君子,整个天下全是欺他太甚的王八蛋。

 1-5

  被创造出来的半妖,甚至没有繁衍子嗣的能力,既没有男性性徵,也非女子,不被人间接纳,也不见容於妖族,是父亲口中的失败品。

  他在什麽都不懂的年纪,就已经被整个世界憎恨着。

  这听起来好像是个小可怜的故事。

  不,并不。

  至少跟苏家姊弟比起来,荆千川觉得自己还是霸气多了。

  首先,他父亲是个白痴。

  他想要一个继承玉衡的美貌与资质,以及拥有他妖力的儿子,没有儿子,女儿也勉强接受,结果老天却这麽待他!

  做妖怪不能太贪心。事实上除了没带把,不能生小孩,他每一项都是达标的。很久以後荆千川才明白他的白痴父亲把死老婆的气出在他身上,但荆千川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去懂一个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感情的蠢蛋在想什麽。

  一个成年大妖都不了解自己,他一个小孩为什麽要了解呢?他还是个孩子啊!

  清湖派当然还是有好人的,这个好人就是玉衡的师妹玉悯,她算是荆千川遇到的第一个好人,把荆千川带离残暴的父亲,想让他回到清湖派,至少待到能独当一面。

  可惜这个师妹的能力和地位都不足以说服整个清湖派好好善待荆千川,整个人族的道士门派也没有愿意传授他术法的;而当时所有有能力独霸一方的大妖都看不起他,他更不可能跟那些大妖一起混。

  荆千川就不信这大千世界没有他的容身处,於是他只身闯荡江湖。

  他遇上的第二个好人,是一个叫月神的闇血族。

  「拜师?为什麽要拜师?」月神对於他一心想找一名传授他术法的师父感到不解。

  「随便什麽都好,我只是想变得更强,所以需要师父。」凡人都是这麽精进自己的不是吗?

  月神哈哈大笑,「是吗?我都跟朋友一起,自然就变强啦。」然後这个女疯子丝毫不以为意地在他面前表演什麽是真正的翻手云,覆手雨;天地万物,听其号令。

  严格来说,月神是他的师父,毕竟是她教他结契的术法,但不管是荆千川或月神,都不喜欢这个强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称谓,所以他们始终视对方为朋友。

  荆千川是天下间第一名巫士。

  巫士的兴盛始於荆千川上辈子身亡之後,那会儿修真资源耗损更据,许多大妖在无法找到灵气荟萃的广大福地修炼,只得试着寻找凡人结契来减少对修真资源的消耗。而结契之後,视凡人资质而定,大妖的妖力多半能增幅一至五成,就算与契主分隔两地也能共同使用一半的妖力,是相当诱人的。

  但对人类而言,与大妖结契等於放弃修真之路,原本拥有修为的人,修为将不会再进步,更不用说没有修为的人则无法结金丹。是以有资质的人类多半不会选择与大妖结契。

  然而这与後来的巫士只能与一名妖怪结契不同,荆千川让整个人间道门与妖族坐立难安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本就妖力高强,更因为他收伏了两大上古妖兽,浑沌与鲲鹏。

  加上他的资质与妖力,以及上古妖兽的强大法力,震慑宇内可想而之。

  听起来很威风,很了不起,但荆千川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

  他觉得他就是被赖上的,两只顾妖怨的边缘妖兽,蹭上他这个被排挤的边缘半妖,打算从此跟着大哥有肉吃……

  行啊,他这辈子独来独往,就算是边缘一族抱团取暖也认了。

  但这两只他娘的太能吃了!他若是不想出个好法子,他会连着这大陆一起被吃下肚的啊!

  是的,说到底,他上辈子会惨死,全是为了让两只宠物不再饿肚子惹的祸。

  活着,就要吃饭。要吃饭,就要劳累,有的还累着累着就死掉了,人生真的很艰难。

  他上辈子不只妖力强大收了两个小弟,在器修方面也很有天分,他创造出许多在当时连妖道大能都赞叹的法器,对术法的理解与应用可见一斑,因此最後他还真的想出一个可以让两个小弟吃饱饱,不用怕整个世界被吃空而饿肚子的方式。

  他要创造一个无限大的「芥子世界」,这个世界能让他的两个小弟住进去,只要吸收天地精华,就可以让这个芥子世界无限再生,两小弟住在里面,食物要吃多少有多少。

  这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划时代的伟大发明,那个时代没有什麽发明奖,不然颁一百座给他都嫌少。

  但是他想要打造芥子世界的用意却不被妖族与人间道士所理解,原因是,这个芥子世界需要用到的都是全天下最珍贵的上古法器,他大爷带着两个小弟到处打家劫舍踢馆,抢遍五大派与各方大妖,在激起众怒之下又有人挑拨是非,说他抢这些珍贵法器的用意是打算将整个天下当成他的炉鼎,让生灵涂炭,助他一人飞升。

  这个误解很快地成为天下共识,於是普天同怒,荆千川三个字成了洪荒以来最邪恶无耻冷血残暴阴狠狡诈的代名词。

  是的,如果摊开东大陆历史,在破蒙──也就是後来的瓦西里──成为东大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以前的上一位大魔头,就是荆千川,那什麽瓦西里还得喊他一声前辈。

  可惜他不像破蒙是好整以暇地等待被围剿。

  当年的荆千川是正在闭关打造芥子世界时,被人界所有道士以及大妖偷袭,尽管他的契妖与侍从拚了性命地护住他,他还是死得不能再死。

  人间的妖与道,应天道而生,因得到上天赐与的机缘、顺应命运安排的造化而得以修炼,所以双方对於彼此都有一定程度的顾忌,无缘无故诛杀大妖或大能所受到的业力反扑,大多数修真者都不愿轻易承受。

  但荆千川是逆天道而生的半妖,杀他天经地义。

  别的妖与道性命矜贵,偏就他如草芥。荆千川临死前听到这番歪理时都忍不住失笑了。

  但荆千川倒是还记得,就在他身死的那一刻,灵魂被抽离肉体,收进了寒芜子的法器里。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寒芜子收了他的魂魄要做什麽,而且这不知多长的岁月以来,寒芜子就只是让他在玉里待着。

  至於他的身体则被某只大妖偷走,原因也不难理解。千年大妖的血能令万物成精,荆千川继承了他父亲的法力,血液的力量更是强大,所以八成是给某大妖偷去制造妖怪大军去了。

  其实刚被封进玉里时,荆千川感觉虽然像是进入了沉眠,但偶尔还是能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就在近处。

  直到某一天这种感应彻底消失了。

  然後不知过了多长的岁月,他在一个连金丹都没有,头还破了个洞的少女身体里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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