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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资讯დ] 夏晴风《新手情夫》(恐婚律师楼最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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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 16: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夏晴风《新手情夫》(恐婚律师楼最终回)
{出版日期}2009/09/18
{内容简介}
一块钱可以拿来干麽?恐怕连掉在地上都嫌脏没人肯捡勒,
但向来精打细算的她就拿一块钱做出最划算的交易──买情夫!

自从不小心被这个忧郁美男子拯救後,她就想让他学会开心,
因此用一元+一个赌约硬是买下他当情夫,情感责任都免谈,
他只要享受快乐的恋爱过程就好,怕新手情夫搞不清状况,
她贴心的列出「情夫守则」要他牢记在心,时刻不忘身体力行,
他果真天资聪颖随即上手,甚至加送回家见长辈这项,
让她如获至宝,感动到不行!
可是明明出钱的是大爷,怎麽她反而被吃得死死的,
他下令,她就得听,他出国玩她不跟不行,团费却是情夫全包,
就连爷爷生病请看护的钱也是他一手包办,
看来这个情夫好像很担心她这个「低收入户」的贫穷少女啊,
如果让他知道她家底丰厚,请十个看护都没问题,
怎麽办?他会不会开始讨厌自己……

楔子

微风吹卷草地上的落叶,太阳躲在云层后头耍阴凉,墓园入口那棵法国梧桐树层间,有好几只麻雀不时吱吱喳喳地嬉闹。

他穿了套深蓝色西装,搭一条浅蓝、宝蓝相间的斜纹领带,定定站在一座墓碑前。

看管墓园的老伯从男人身后走过,瞄他一眼后,摇摇头,浅不可闻地叹口气。

这男人啊,举凡过年、妇幼节、端午、中秋……还有某个不是特定节日的日子,应该是忌日吧,总之每逢重要节日,这男人必定出现,而且一站就是大半天。

他看守墓园十年多喽,六年前,那座坟墓建好后,只要到了那些特定日子,这男人不管碰上刮风下雨都一定会出现。刮大风时,他就在狂风里站上半日,若是下雨,他也要淋上半天雨才肯离去,六年来穿的都是同一套西装,让他印象深刻。

一个人太牵念逝去的人,牵念得太久,并不是件健康的事。在这墓园待了十年多,他从没看过哪个人像这男人,对死去的人这么执着!

就算墓里躺着的是妻与子,也不该悲伤了六年。六年吶,每回来这墓园,那男人总会掉泪!唉……老伯又摇头了。太爱一个人,不是好事啊。

离男人不远处,一名女子牵了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站在半年前造筑的坟前。

小男孩有一声没一声地哽咽,女子蹲下身,拿出面纸帮孩子擦泪,然后对男孩不知说了什么,那孩子抽出一张干净面纸,跑一小段路来到男人身边。

孩子拉拉男人深蓝色西装裤管,见男人低头,小手上的面纸连忙举高往上递。

看着小男孩手里的面纸,他蹲下身打算说话,男孩却直接拿面纸帮他擦了擦淌在脸上的泪,童音哽咽说:「叔叔不哭,我们爱的人都在天堂。」

男人一听,怔楞好半晌,小男孩安慰的话,狠狠撞击了他的心。

他看着孩子,一阵强烈情绪席卷而来,已经好些年不与人亲近的他,突然紧紧抱住眼前陌生的孩子,霎时,他的心被扭得死紧……

如果他的孩子活着,大概是他这年纪。

片刻,他松开手,摸摸孩子的头,低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爸爸去天堂了,叔叔呢?」小男孩眼眶红红。

「我太太跟儿子。」男人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睛,大掌轻触他的脸颊。

小男孩偏了偏头,小小的手摸上他的脸,用小小的拇指擦去刚落下的温热泪水,满是同情的开口,「叔叔好可怜,不哭喔。」

拉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男人握住停在脸上的小手,挪到唇边亲了亲,「好,我不哭了,你也不哭。」

「我不哭。我们要回家了,叔叔再见。」男孩红着眼,也拉出一朵小微笑,对他挥了挥手,跑回原来的地方。

男人起身,看见一名年约二十六、七的年轻女子,朝他弯身致意,他微点头回礼,看着小男孩奔至女子身边,紧紧牵住她的手。

那女子身着一袭黑色连身及膝裙,一双修长的腿,脚上是双黑色低跟鞋,身高约莫一六五,脸上化着淡妆。握住男孩的手后,她朝他微笑,虽然眼睛微微红肿,但精神看来不差。

男人望进那对眼睛,剎那间心脏遭受强烈撞击般大力跳动,那女子气质出众,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极他死去的妻。

刚刚男孩说他爸爸去天堂了,那么,那女子是失去了丈夫吧。

为失去丈夫而伤心的她,竟还能教孩子安慰一个同样在墓园里伤心的陌生人,她必定拥有过人的坚韧意志与灵魂。

望着那对逐渐走远的母子,男人百感交集地陷入回忆沼泽,久久无法自拔。

故事可以有几千、几万种伤心结局,最悲伤的莫过于生死相隔,而属于他的故事,偏偏正是最悲伤的结局……

第一章

早晨八点,方知妍顶着一头没梳的乱发,穿了件松垮垮的T恤、牛仔短裤,踩着红色塑料拖鞋冲出家门,她追赶的目标是一名不满七岁的小家伙。

「江禹安!站住。」原本清新悦耳的嗓音拉高几十分贝后,实在难跟悦耳划上等号。

刚离家出走不到两分钟的小家伙,听到那尖锐女声,立刻原地站立不动。

跑到小男孩前面,低头、双手扠腰,她恶气恶声地问:「离家出走?哈」

「……」小家伙头往下垂,眼睛黏在柏油路上,点点头,不敢看追出门的人。

「打算走去哪儿啊?」这个月已经重复二、三十回的问题。

「去……找天堂。」小家伙用小小声音回答。

「……」追出门的人顿时气弱了。天堂?她也告诉过他好几次了,那不是活着的人找得到的!

小家伙等不到斥骂声,惶恐的抬起头,一双要哭不哭的眼瞧着双手扠在腰间的她,怯怯地喊,「姨——」

方知妍看着孩子手上拎了水壶罐,背着幼儿园的小书包,一阵鼻酸,心又软又痛。孩子毕竟是孩子,没办法理解父亲去了天堂的意思。

她放下耍狠的双手,蹲下身子,声音放软,摸摸孩子的头发、脸颊,然后抱住那小小的身躯,孩子的眼睛没红透,她已经泪满眶了。

好一会儿,成功逼退快溢出的泪水后,方知妍的声音恢复柔软悦耳,在小家伙耳边轻声开口,「姨告诉过你,我们找不到天堂,因为……」活着的人找不到天堂。

同样的话,她告诉过孩子几百回。

「我想问别人怎么样才会死?爸爸的飞机坏掉死了,我太小,不会搭飞机,妈妈生我死了,我是男生,不会生小孩。有没有别的办法死掉?姨,爸爸、妈妈都在天堂,我想去天堂找他们。姨,妳知道怎么去天堂,对不对?」

方知妍被孩子问得心头酸酸,刚走的眼泪又出来搅局。她一边抹泪,一边说:「你现在去天堂,爸爸、妈妈会很生气,会怪姨对你不好。姨对你很不好吗?你不喜欢跟姨住吗?你这样让姨很伤心。」

「姨,不哭。我喜欢姨,可是我好想爸爸。」小男孩也开始哭了。

「我也好想他。可是我们自己去找天堂,爸爸会不高兴,姨不要爸爸不高兴,小安希望爸爸不高兴吗?」

孩子摇摇头,哭得更伤心,哽咽地问:「爸爸不想看到我吗?」

「爸爸在天堂随时可以看到你啊,只是你看不到他。爸爸最不喜欢你哭,爸爸喜欢小安笑,你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姨,不公平,爸爸看得到我,我看不到他,我想看爸爸!」

「对,好不公平!姨也想看爸爸。」她忍不住紧紧抱住小男孩,不顾形象地当街大哭,「一点都不公平!好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呜、呜呜……」搂上方知妍的颈子,孩子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早晨八点多,这处位在台北近郊的老旧眷村,因为几年前建商计划在这里兴建豪宅,陆续买下附近旧房舍,与他们相熟的左邻右舍都搬得差不多了,这一大一小的放声痛哭吵不到什么人。

「哭什么哭!吵死人了!」熟悉的宏亮男音从这一大一小的头顶落下。

方知妍毫不淑女的擦去眼泪,接着帮小男孩擦泪,她还没开口,小男孩先喊了人,「祖外公……我跟姨好想爸爸。」

「爷爷。」她声音哽咽。

方朝德面无表情,老花眼镜后头一双眼炯炯有神,望了蹲在街边的孙女跟曾外孙几秒,只是酷酷地说:「我帮你们买了早餐。」

接着,领在一大一小两人前头往家门走。

几步后,他回头,再度出声问曾外孙,「又想离家出走?」

「嗯。」江禹安轻答。

「水壶里装的是煮过的开水?不是自来水吧?」

「我倒大茶壶的水。」前天准备离家出走时,他从水龙头装水,可是祖外公说没煮过的水喝了会拉肚子,拉肚子的人根本没力气走路。

没力气走路,怎么找得到天堂?所以他这次学乖了。

「有进步。小书包装什么?」方朝德又问。他记得曾外孙一个月前开始「离家出走」,第一天离家出走,什么也没带,被他训了一顿。因此他在曾外孙每一次打算出走时,教会他带一样东西,从面纸、手帕、手电筒、衣服、外套……到最近的水壶。

「面纸、手帕……」江禹安开始一样样陈述,祖外公说过的东西他全放进小书包了,没有遗漏。

「钱呢?有没有带钱?没钱怎么买东西吃?饿肚子的话就没力气走路。」

啊!钱要带。他默默记住了。

「爷爷!」一旁的方知妍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皱眉抗议。

「他想离家出走就得教他装备齐全!哪天他成功离家,我们就不用担心他饿了没东西吃、渴了没水喝。」方朝德面无表情,他可是官拜少将光荣退役,最讲究铁的纪律,男孩子管他年纪大、年纪小,想离家出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要饿不着、渴不死,就不必担心!

「爷爷!」方知妍拉高分贝。

方朝德瞪向孙女,嫌她穷紧张。不过是小孩闹闹脾气罢了!这场离家出走戏码也演了一个月,没见他成功过,紧张什么!

那孩子很聪明,每回教的东西都记牢牢的。这次教他带钱,但钱可不是他说带就带得了的,只要零用钱少给一些,下回想存够钱离家出走,得等上好一阵子。

「要带多少钱?」江禹安睁大眼虚心受教。

方朝德沉吟了一会,「起码要六千块。」

「六千块?我每个星期只有一百块零用钱……」他苦恼起来,十张一百才能换一张一千块耶。

瞧!就说那小子精得很,约莫已经开始盘算六千块要存多久了!距离下次离家出走的日子,还有得等呢!方朝德扭头暗暗偷笑。

「姨,一星期存一百块,存多久有六千块?」六岁多的江禹安算数能力有限,转头问阿姨。

方知妍瞄到爷爷的奸笑。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下子,小安想准备妥当离家出走,要等很久很久。

「你不买海绵宝宝橡皮擦了?」她低头问。

「……」挣扎三十秒,江禹安咬牙,「不买了。」

「也不买甲虫王卡?」她再问,这回笑意涌上来,刚才的伤心转淡了。

「……」挣扎快一分钟,三人已经走到家门前,前头的方朝德转过身,故意地问显然挣扎得很痛苦的曾外孙,「你不是想买剪杀技绝招卡?」

「啊!」他哀嚎,「那我先买一张剪杀技,再开始存钱。」

「你离家出走还要玩甲虫王者吗?」祖外公语气超级和蔼可亲。

江禹安表情认真,想了几秒后点点头说:「如果我有经过玩具反斗城──」

方朝德皱眉,继续火上加油,「这样存六千块一定不够花,又要吃、又要喝、又要玩,大概要存一万块。」

一万块?是十张一千块耶。江禹安的苦恼达到满分一百。

「姨,我的零用钱可不可以多一点?」

笨蛋才会多给一点零用钱,好方便你离家出走吗?方知妍正要拒绝,两名穿着黑色西装、虎背熊腰的男子走近他们。

「方先生、方小姐——」嚼槟榔的男子开口。

两名男子的出现,让方朝德脸色大变,他口气极差的打断,「不卖、不卖!你们来几百趟都一样,我的房子不卖你们!」

「我们董事长愿意多付六百万,这附近的房子都已经被我们买下来了,就差你们这一户,上百亿建案卡在你们手上,让我们董事长很困扰。方先生,趁我们董事长还愿意跟你谈条件,你最好还是卖掉房子,不然……」

「不然怎么样?难不成你们能杀人放火,明着抢吗?」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男人吐了一口槟榔汁在地上,表情凶狠。

他们说的是什么鬼话居然摆明恐吓他!

他可是堂堂少将退役,想当年他在金门打八二三炮战,这两个毛头小子不知还在哪里,他四十四天在四十七万四千九百多发的枪林弹雨里拚杀都不怕了,今天还怕这两个小子的恐吓真是笑话!

「我就看你们拿什么本事让我卖房子。滚!」方朝德声如洪钟大吼。

「方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看你们能端什么罚酒来,滚、滚、滚!」他不耐烦,挥手让孙女、曾外孙先进屋,接着自己也转身进去,当着两个男人的面用力甩上门。

小院子里,方知妍脸上写满忧虑。前天夜里巷口停放的机车遭人泼油纵火,再加上最近这一带小混混变多,总是三两成群骑着机车在眷村里鬼吼鬼叫,她怀疑是建商故意找来闹事的。

刚刚那两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大概在混黑道,一身黑西装不说,露在衣服外头的手背,不过就是巴掌大的区块,全是刺青。

可是她的爷爷就那副骡子脾气,火爆又固执,别人硬,他脾气就更硬。先别说这房子对爷爷有特别意义,光是被恐吓这一点,他就绝对不可能妥协了!

唉,她好担心,万一对方不光是言语恐吓,真有什么行动该怎么办?

爷爷毕竟年纪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小安年纪又小,家里一老一小,她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办才好?虽说小时候曾被爷爷送去学过好几年柔道,基本防身没问题,但要真碰上一群黑道来乱,凭她一个人绝对保护不了家人。

「爷爷!您干么跟人家呛,不想卖房子可以好好说。」

「那两个人看起来是可以好好说的善类吗?好好说有啥用!」

「您都知道他们不是善类,还跟他们呛,万一他们真来硬的该怎么办?」

「怕什么?妳越怕事,就越容易被欺负。」

「爷爷!」方知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叫什么叫!豆浆都冷了。」撇过头,方朝德看向院子里那棵月桂树。想让他卖房子,门都没有!

月桂树,是他深爱的妻子亲手种下,这老屋有太多他跟妻子的回忆。他绝对不卖房子,除非他死!

爷爷进屋后,方知妍顺着爷爷刚流连过的目光看向月桂树。爷爷不卖屋子的决心,大概等同希腊神话里,达芙妮宁可变成月桂树也不肯爱阿波罗的决心。

谷隶函在六年前的某一天,开始晨跑。

那天,雨下得好大,雷声轰轰地响不停,清晨五点多,天色却黑得像碗浓墨,他摸到床边冰冷的空位,醒过来,再也无法入睡。

那是他失去妻儿整整满一个月的日子。从那天开始,他每到五点多就会惊醒。

晨跑的习惯就这样持续了六年。他一直在等,等哪天不再惊醒、等他的伤心淡化、等他能一觉睡到七点半。他没想过,这一等,竟等了六年。

每个清晨,还是一样难捱,而他身旁的空位,依旧同样冰冷。

他准时在五点十分醒来,习惯在床上发呆躺足十分钟,然后起身穿妥运动服,到门口弯身慢条斯理地穿鞋,绑紧鞋带,深呼吸,挺直身……

关上家门,他朝电梯走去,六年时间竟不能治愈他的伤口,到底还要多久?他才能舒服醒来,不再心痛。他每天问自己,却每天都没答案。

电梯门打开,他楞住半晌,里头居然站着他没想过会再见到的人——他父亲的小老婆。

谷隶函心里惊讶,但脸上表情波澜不兴。他朝后退一步,电梯里那个穿着打扮亮眼的女人走了出来。

「我们可不可以谈谈?」女人细声细气问。

但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没答腔也没移动。

四十五岁的杨秋琳,把自己保养得像二十出头的女子。当季的香奈儿套装将她的身形曲线修饰得更纤细动人,脸上妆容完美无瑕,香水浓淡恰到好处。

她的美全是金钱堆砌出来的,一个星期七天,做脸四次、健身房六天、全身美肤三次,早上喝燕窝、下午吃鱼翅,每天牛奶浴……谷隶函冷冷地想。

没有谷天汉给予的财力,就没有杨秋琳这身青春美丽。

见他不动又不说话,杨秋琳有些尴尬,但既然都下定决心上门找人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我们能不能进屋子谈?」

「不方便。」谷隶函直截了当地拒绝,一副要说就在这里说,不说就快滚的恶劣态度。

「我知道你每天都会晨跑,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

「有什么事直接说。」他没心情跟老头的「妾」闲话家常,想必这个「妾」有钱有闲到连他的生活作息都查得清清楚楚。他非常不高兴。

杨秋琳顿了顿,尴尬又添几分,「……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医生说……」

「我没有爸爸,医生说什么跟我没关系。」他冷声打断,越过她伸手按电梯,门一打开他随即跨步进去,摆明了不想谈。

她面露急色,也跟进电梯。「你爸爸……」

「我说过,我没有爸爸!」谷隶函气怒,几乎要大吼。

眼见话题卡在称谓上无法继续,杨秋琳只好顺他的意,改称呼,「谷天汉先生中风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不会找上门,至少不会是她亲自来,她会想办法说服天汉来找儿子认错。虽然她已经想了六年的办法,但都没想出什么方法。

谷隶函没说话,表情一样冷酷,但心里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看到他的表情,她几乎要叹气了,到底是多深的恨,让他恨到连听见亲生父亲中风都没反应?

唉,也是,六年前天汉是把事情做得绝了些。

「不过不是很严重,左半身轻微麻痹,但要复健,医生建议他做详细的健康检查,因为他的心脏不太好。」她还是将他的情况仔细告知。

谷隶函不耐烦了,原来只是轻微中风而已。「妳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天汉。」

「办不到。」电梯门打开,他甩也不甩身后的女人,径自开始他的晨跑。

杨秋琳也走出电梯,望他跑远的背影兴叹。来之前,她就知道不可能成功说服他回家,毕竟谷天汉、谷隶函这对父子有一模一样的牛脾气,都不是可以轻易被说服、愿意退让的人……

她很心急,她时间不多了,不知该怎样让这对父子重修旧好?她实在放心不下天汉啊。

杨秋琳的突然来访让谷隶函心乱如麻,跑离了往常习惯的路线,几个转弯后,他跑到离家挺远的老旧眷村社区,里面有许多旧房舍开始进行拆除,他缓下脚步,拆除工程围墙上有几个字吸引他的目光——「汉成集团」。

汉成集团!去他的汉成集团!

瞪着那工程墙面,彷佛它们跟他有仇似的,才刚缓下的脚步,这会儿又加快奔跑,他讨厌看到那四个大字。

狂奔了几分钟后,他喘着气,眼角扫到一棵树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忍不住靠近那棵树所在的屋子张望。

房子前头有个小小的院子,前面是低矮的围墙,那棵吸引他注意的月桂树就种在院子右方,里头还种了茉莉、金露花、麒麟草,看起来相当热闹。

谷隶函的目光被那棵月桂树缠住,时光彷佛在这一剎那逆流了,他好像看见多年前的自己在椰林大道上……

这天,阳光毒辣得连男人都想闪避,欧芷琪站在椰子树下说着她的梦想——

「我想要一间小小的平房,有小小的院子,种上一棵小小的月桂树。然后生两个小萝卜头,平安幸福过一辈子。」

「心愿这么小?什么都要小小的?不要别墅洋房、高级轿车、出门有司机、在家有佣人?」他站在毒辣的阳光下笑,将一小片椰子树荫全让给心爱的女人。

「洋房、司机、佣人都不要,有我爱的人、有棵月桂树、有两个孩子,就足够了。」欧芷琪笑得好甜。

「为什么一定要种月桂树?」当时的他明知故问。

「你忘了喔!」她语气温柔中带着指责。

他装傻,「什么?」

「我们演的第一出话剧,你是阿波罗,我是变成月桂树的达芙妮啊。」

「因为这样,妳想种月桂树?」

「第一出话剧耶,很值得纪念。」

「是值得纪念,但妳不觉得那出话剧的结局很不讨喜吗?妳宁可变成月桂树都不愿意爱我,我不要。」

「如果不是邱比特太调皮,达芙妮一定会爱上阿波罗。」看着他皱起眉,欧芷琪微笑。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邱比特的错喽?」

「不对,千错万错都是阿波罗的错,他不得罪邱比特就没事了。」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是,妳说了算。」

「本来就是啊,阿波罗不得罪邱比特,邱比特就不会把爱情的箭射给他,把不要爱情的箭射向达芙妮。」

「是是是,都是阿波罗的错。我们打个商量,别种月桂树,感觉不太吉利,好像我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你感觉不像迷信的人啊。」欧芷琪眼睛亮亮的,脸上那朵笑比艳阳还灿烂。

「碰上最爱的人,很难不迷信。」

「这是你说过最好听的甜言蜜语了。」

「是吗?看来我得多加练习说情话的能力。」

「孺子可教也。」踮起脚尖,她重重在他唇上亲了一记,亲得他头昏脑胀,不知是被太阳晒昏的,还是被那记亲吻甜昏的。

谷隶函从遥远记忆回神,双眼不禁湿润。这屋子正是芷琪想要的屋子,小小平房、小小院子、一棵月桂树……

这栋芷琪梦想的屋子里,不知住着什么样的人?

在原地呆楞了一阵,他好不容易拔脚离开,好一段路后,又控制不了地回头,靠近那屋子的转角,站定,像个偷窥狂一般想看看屋主的真面目。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他看见一个老伯、一个小孩、一个年轻女人。看见女人追小孩、看见女人跟小孩相拥而泣、看见两个男人找上门以及老伯中气十足赶人的声音。

命运向他开了一个奇妙的玩笑,几日前,他在墓园遇见那小男孩和年轻女人,没想到今天,一棵月桂树留住他的脚步,让他又遇见两人,也知道他们不是母子。

谷隶函看了很久,女人跟小孩相拥而泣时,他眼眶也跟着红了,他们说到甲虫王者时,他忍不住微笑,最后那两个男人找上门则让他皱眉。

他跟他们完全不认识,但一个清晨过去,他觉得彷佛认识那家人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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