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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资讯დ] 宋语桐《谋夫攻略之凤命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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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12 11:3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宋语桐《谋夫攻略之凤命为后》

出版日期:2019/06/21

内容简介

身怀前世记忆,朱延舞誓要帮夫君襄王避灾祸、解万难,
首要之急就是与他南下救万民於即将到来的水患中,
其次是防止他如前世一般,因这场水患受伤瘸腿,错失皇位,
然而现实就是爱跟人唱反调,她费尽心力解决百姓不配合迁离的问题,
高兴不过几日,便遇上堤坝决堤,她落入水中,
更惨的是,他奋不顾身地救她,因此撞到脑袋丧失记忆,
这下可好,爱慕他的大将军之女见缝插针,像牛皮糖般死黏着他,
而这家伙脑袋真是坏得不轻,忘了甜蜜的过去就算了,竟还胆敢说要纳侧妃!

第一章 南下治水

  「真是!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啊,襄王怎麽会自请去安州监督治水?放着大好朝堂就这麽走了,说不通啊!」

  早朝散去,臣子们鱼贯而出,看似各走各的,却都议论纷纷,一时之间宣政殿外竟有些闹哄哄的。

  「我不是说这个……」

  「不然是哪个?」

  「我是说那治水之方……真是奇了妙了,没想到襄王如此有才,竟可以想出开辟分洪管道、沿途多立闸门之法,一是减弱水势,二可灌溉航运,三可改良土壤,提高农作物产量。重点是,这套方案只需拿出一年的修堤费用就够,却可维持数百年,这可是我东旭王朝之福啊!虽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这嵘河的泥沙最终会导致再次改道,但那也是数百年之後的事了。」

  「方法是妙,可治水不是一日之功,襄王此刻选择远离朝堂,这……这……不是等於自断手脚了吗?好不容易才败了平王……」

  「咳。大人慎言。」

  「是……」说话的人小心地看了四周一眼,「都说左丞高湛被迫辞官告老还乡,大人还如此谨小慎微……」

  「只要平王还在的一天,高家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何况高湛是自己辞官,可不是被削去官职,平王虽远在东北,却依然还是个王爷。」

  「照大人所言,东宫之位至今虚悬,好不容易请走了平王,襄王这会却自请到安州……又是什麽道理?」

  「或许为了邀功?或许为了避嫌?」

  「啧,就算这治水之方当真奇也妙也,可要立马见到成效可不容易,要邀这功,旷日费时,恐是得不偿失啊。」

  「嗯……那就是为了避嫌了。」

  「避什麽嫌?」问话的人一脸懵然。

  那人看了这人一眼,「你可知道平王一派是怎麽被一锅端了的?」

  「不是平王之母舒贵妃和国师赵全联手图谋皇位吗?所以左丞为了自清主动辞官,平王为此事愤愤不平找了襄王妃麻烦,因此被逐去东北……」

  「还不懂?」

  「不懂。」

  「赵全是谁告的?」

  「是如今的襄王妃……所以要避嫌?为什麽?」

  「这个我也不知道。」

  嗄?说来说去还是说不清?

  「襄王妃当初告御状是关起门来自个儿跟陛下说的,谁知她对陛下究竟说了什麽?我们只看到结果,或许里头有不可告人之秘密,才让襄王非得自请去安州远离朝堂不可……」这人越说嗓音越低,到最後乾脆不说了,朝那人摆摆手,「走了,今儿我还有约呢。」

  提起国师赵全被处死一案,总是让人遍体生寒,究竟国师是因何事被定罪妖言惑主、扰乱朝纲呢?知情者隐晦不言,不知情者难免浮想联翩,说到底,这国师一案终究是个谜,让人怎麽摸也摸不清。

  摸不清,索性别摸了,免得哪一天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的人疾步离去,问话的人也摸摸鼻子赶忙走开,这样的场景今日在宣政殿门外可以说是一再上演。

  六月的天,庭园里是满满的荷花香。

  相比早朝时宣政殿外的扰攘不休,荷花亭里的两人倒显得意态悠闲。

  但,也仅仅只是显得而已,与那些不知其中缘由的朝中大臣们相比,对一切了若指掌的这两人,眼中多了一些不安与浮躁,甚至是焦虑,是怎样也掩饰不了的。

  「听冷宫传出来的消息,舒贵妃总嚷嚷着襄王妃是妖女,大家都说她疯了,父亲怎麽看?」

  长者轻哼了一声,看了女儿一眼,故意道:「一个洛州陵城小小县令之女,能成什麽大气候?不过就是刚好皇帝也想藉机拔了高氏一族,一时运气好点罢了。」

  女子闻言却摇摇头,就事论事道:「女儿不认为那只是运气而已,这个襄王妃聪慧机敏,可说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长者又咳了几声,端起石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再如何机关算尽,她天生凤命的命格永远是一个致命伤,别人不知道,我们却是明明白白的,皇帝如今忌惮她,以後这忌惮只会多不会少,这对襄王而言非常不利。」

  「再怎麽不利,放眼朝堂,如今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及能力入主东宫?」

  「你会这麽想,皇帝也会这麽想,全天下的人都会这麽想,你说,襄王如何能不自请去安州避避呢?」

  「可再怎麽避,也是一时而已,太子之位不能永远虚悬,如今大局已定,我们也该做打算了,父亲。」

  长者挑了挑眉,「你确定大局已定?」

  「女儿不想再等了,女儿已经等得够久了。」

  「傻孩子,襄王妃可是天生凤命的奇贵命格,在襄王尚未入主东宫之前,秦氏是不会轻易冒险失去她的……」就算要弃,也得等到坐稳太子之位或是皇位的那一天。

  「女儿愿意为侧妃。」

  「你愿意永远屈居於她之後?」

  「……是。」

  「你信这话吗?我不信。」

  「父亲……」

  「我不信,秦氏一族和襄王也不会信,襄王妃更是不可能信,所以,你觉得你可以轻易嫁给襄王?」

  「那父亲以为如何?」

  「自是徐徐图之,戒之慎之,你可别忘了,那是妖女啊,舒贵妃并没有疯,这事你知我知……」

  所谓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妖女之所以被称为妖女,自然也不能等闲视之……

  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乐正宸才刚从御书房出来,便在不远处看见了母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如兰,想必先前在朝中谈及治水一事已传进母妃耳里,特让人来请他过去耳提面命一番。

  果然,那名宫女一见到他便速速朝他走来——?

  「参见襄王殿下,敏贵妃有请。」

  乐正宸看了她一眼,往日或许可以藉口不理,可前往安州治水一事已定,走一趟也算是告别,想着,他也就不打算推辞。

  与此同时,乐华宫里,敏贵妃早已等人等得十分不耐,连午睡也没能好好眯上一会,心里千思百想的都是今日朝中那事。

  右丞中书令秦士廉,也就是她的亲哥哥,今日下朝之後特地来宫里找她,为的就是令百官吵得不可开交的治水一事。

  说起来这也不稀奇,朝堂之上本就是吵吵闹闹的,但治水事大,不只劳民伤财,这麽多年花了一堆银两也没见什麽成效,她家那个傻宸儿竟然偏要往那刀子口送,叫她如何不担心?

  「母妃。」

  乐正宸的请安让伫立在窗边的敏贵妃回过身来,见到儿子,她忙不迭走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怎麽回事?为什麽突然自请去安州治水呢?你好不容易才从洛州回到京城,这才第一天上朝你就自请外放,你脑袋瓜究竟在想些什麽?」

  平王一派和他们纠缠多年,这会他们好不容易才藉着国师赵全一案将高氏一族给驱逐出朝堂,平王放逐东北,平王之母舒贵妃被打入冷宫,平王的外祖父左丞高湛也自请告老还乡,这不正是儿子在朝中大展身手的时候?他却要去南方做那劳什子吃力不讨好的治水工作。

  若治水修渠之事容易便罢,偏偏是个劳民伤财又难见成效之工,捞不到功劳不说,若真来个天灾大祸,惹得皇上一怒,便要引火上身。

  「母妃莫忘了一事。」

  「何事?」

  「高氏一族是因为与国师赵全联合图谋皇位才惹下祸端,而始作俑者就是因为国师那句天生凤命的预言。」若非这个预言,平王不会想方设法想把朱延舞娶到手,也不会有接下来那些两王争一女之事了。

  「这本宫自然知晓。」敏贵妃声音很自然地压低了些,「不过这些事不都过去了吗?你父皇已经相信图谋皇位之人是平王而不是你,也把朱延舞赐给你当王妃,相信你们两人是真心相爱——?」

  「但儿臣的王妃天生凤命是事实,这是无法改变的。」乐正宸打断了敏贵妃,「母妃常伴君侧,应该比儿臣更明白何谓伴君如伴虎吧?父皇现今因为气平王有心图谋而暂时相信儿臣是冤枉的,但接下来呢?儿臣毕竟娶了天生凤命之女,父皇岂不会视她及儿臣如芒刺在背?日後或许儿臣随意一句话,随便一个举动,都要被冠上有心图谋皇位的罪名,儿臣岂可不慎之?」

  「你所言甚是,可是……」

  「再者,当初儿臣曾禀告父皇,说儿臣第一次在无迷山遇见王妃时,便是惊叹於她的治水之方而起了相交之心,父皇之所以当初欣然同意这门婚事也是因她的聪慧良善,就算之後有国师一案差点让父皇弃了她,但她毕竟还是成了儿臣的王妃,治水之事,儿臣自是推拒不了,既然如此,何不主动请缨解父皇之急以表孝心与忠心?」

  敏贵妃看着乐正宸幽幽一叹,「宸儿所说之事句句在理,本宫无可反驳,只是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你父皇拆了平王府要修整,就算平王如今被逐暂且回不来,可还有如嫔的九皇子、姻妃的十皇子……」

  虽说她从不把如嫔、姻妃当一回事,但她们的孩子毕竟也是皇子,岂能把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大势拱手让人?

  乐正宸神色淡然,「母妃,那些都不足为虑,父皇如今因为天生凤命的预言对儿臣有所忌惮,儿臣自当保命为先,若连命都要不保,何谈太子之位?再者,若儿臣无功无势,无百姓或群臣拥戴,就算登上皇位也掌握不了这江山,那岂不是如过眼云烟?」

  「你的意思是……」

  「若儿臣有功有业,整个东旭王朝上上下下想要遗忘儿臣都难,母妃就不必多虑了,静待儿臣治水归来便是。」

  「那要多久啊?这治水经年……」

  「也许很快呢,母妃。」若他不能逃掉七月暴雨导致重伤瘸腿的生死大关,怕是一个月後便要被人送回京城。

  「很快?这怎麽可能?」

  乐正宸低眉苦笑,「母妃,很多事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晚,朱延舞等了乐正宸一夜,却始终没见他进屋。

  朱延舞让乐正宸在朝堂之上提出的治水之法,前世的此时并没有,而是在七月那场暴雨酿成巨大灾难之後,朝廷广纳朝野治水良方,由工部水部司水部郎中姚文亲自上线主持,经过一连串的尝试,在足足一年之後才找到一个长年可行之法。

  藉由重生,她在这一世把这治水之方提前一年多施行……

  乐正宸前世就是在七月那场暴雨之中身受重伤瘸了腿,以致在後来的北伐战役中,军功都让平王一人独占而完全失去先机,到最後甚至因此葬送了性命……

  但,就算她提早一年写出了治水之方,就算这一世被驱逐到东北的平王已不是前世那时叱吒风云的平王,虽然很多的因都改变了,却不能保证这一世的襄王就会平安无事,她不敢赌,也不想赌,她甚至不能确定前世他的伤、他的死,是因为天灾还是人祸。

  是,她一点都不确定。

  毕竟前世,她的夫君平王一直视襄王为仇敌,左丞高湛一派和右丞秦士廉一派始终势同水火,不管在台面上或台面下都动作频频,这也给了其他人可趁之机,很多事究竟是不是对方做的都很难说,很多意外是不是意外就更难说。

  因此,能避就避,能防则防,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

  但,终究,她还是不安的,而要亲自经历面对可能出现的劫难的他又岂会心安?

  想着这些,朱延舞在帷帐之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遂起身披了件外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守夜的丫头并没有警醒过来,她一个人走到院子里,仰首望着今晚皎洁的月色,不免又想起前世那日日独守空闺仰望月光的日子。

  这一望,除了望见皎洁的月,竟还望见坐在屋顶上的人。

  这不就是她等了一夜却迟迟没等到的人吗?

  屋顶上的那人也看见她了,对她露出一抹很可口的笑。

  她一愣,问出了口,「王爷……你在屋顶上做什麽?」

  「王妃在做什麽,本王就在做什麽。」

  朱延舞看着他和他手中的那壶酒。

  她是因心情不安才跑出来看月亮,那他呢?何时回府的?为何不进屋,独自一人跑到屋顶上喝闷酒?

  终究,他还是因她的「预言」而不安着吧?不管他表现得如何泰然自若,人一旦面对自己的生死伤残病痛,又岂能当真无动於衷?

  是她的错。

  她不该对他「预言」他的未来。

  与其日夜担忧着不确定的未来灾难,还不如完全不知情,每一天都过得天宽地阔,怡然自得……

  朱延舞幽幽地望着屋顶上的乐正宸,心中有一百个悔。

  她看着他的眼神有着心疼,有着担忧,还有……不舍?

  是月光太暗所以眼花了?他没看错吧?他家王妃现在是在怜惜他?不管有没有看错,总之他就当是真的了。

  「王妃这样看着本王,本王真要醉了。」

  乐正宸从屋顶上飞身而下,那翩然英姿在偌大的月亮衬托下,彷佛天仙下凡似的,但再怎麽英姿飒爽也掩不去他一身酒气,他张臂紧紧抱住了她,仙人般出尘一笑,轻吐在她颊畔的气息也很醉人。

  她被他醺得眯了眼,「屋顶上的月亮看起来比地上的美吗?」

  「本王带你亲眼瞧瞧不就知道了。」话落,乐正宸蓦地运功提气,凌空一飞又将她带上了屋顶。

  朱延舞啊了一声,想也没想过堂堂襄王爷行事竟如此恣意轻狂,她紧紧圈住了他的腰,闭上眼根本不敢睁开。

  乐正宸低眸一笑,半是嘲弄半是逗弄地道:「我的王妃不会惧水又惧高吧?胆子这麽小,怎麽当本王王妃?」

  「那什麽样的女人才能当王爷的王妃?」

  「自然是艺高人胆大的姑娘了。」他想也不想地道。

  是像辅国大将军之女魏知岚那样的姑娘吧?魏知岚虽说是名门闺秀,却练就一身好武艺,还能吟诗作对,简直就是文武双全,前世,这位姑娘正是他的妻。

  「那……王爷可是悔了?」她不管是绣花还是写字,骑马或是射箭,还真是无一擅长,这辈子能求得他娶她,确实不是靠什麽真本事。

  乐正宸嗤笑一声,「本王要真悔了,王妃该如何?」

  朱延舞默然不语。

  还真不知道该如何。

  她知道他本是看不上她的,就连娶她最大的原因都是那天生凤命的预言,这是事实,她只能知恩图报,论不得其他。

  「怎麽不说话?生本王的气了?」他低头瞧她,见她依然不语,不由担心起来,「真怕高?本王带你下去吧……」说着,手已揽住她的腰要将她带下去。

  「不要。」她拉住了他的手,「妾身想跟王爷坐在一起看月亮,王爷喜欢屋顶,我们就在屋顶上看月亮。」

  她能做的,只有凡事依着他,陪着他。

  乐正宸笑了,伸手把一旁搁着的酒壶递到她嘴边,「本王还喜欢在屋顶上喝酒,王妃也要来一口吗?」

  朱延舞轻轻睁开了眼,恰巧对上他温柔望着她的那双眼,月光下,这男子温润如玉,笑带风流,薄唇轻吐着淡淡的酒气,几要醺醉了她的眼。

  「好。」她不爱酒,可愿意陪他喝酒。

  乐正宸迷人一笑,仰首就壶喝了一口,倾首落在她微愕的唇边,就着吻把那口酒轻轻送了进去……

  一股呛辣透进喉间,溢出鼻息,胃被烧灼着,脸和身子都热了起来。

  「好喝吗?」

  「难喝。」她皱起眉,嘟起了小嘴。

  「还喝吗?」

  「不喝了。」

  他轻笑,用嘴吸吮着她的上唇、下唇,滚烫的舌尖抵开她的贝齿,像滑溜的蛇般滑进了她的嘴里……

  「唔。」那唇又软又热,触感真的很好。

  不是第一次被他吻,但每一次被他吻,她就有一种心乱如麻的感觉,会悸动,会害羞,还会全身发软发晕,轻飘飘地化成棉絮一般。

  吻了好久好久,她都觉得自己要化成一滩水了,乐正宸才慢悠悠地放开了她。

  「回房吧。」

  「唔……不是要看月亮?」

  「现在在我眼里,你比月亮还迷人。」

  闻言,朱延舞小脸儿一红,伸手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还在屋顶上,啊一声地忙又把他给紧紧抱住。

  他大笑,搂住她的腰身,「抱紧了。」

  话落,他抱着她纵身飞下,无声无息地将她带入无人守夜的书房。

  门关上,阻绝了可能窥探的目光。

  他紧紧抱住她,接续方才在屋顶上令他意犹未尽的吻。

  书房中的卧榻就在窗边,推开窗,天上的月光与星子都可一览无遗,就算不点烛火,房内也有微光。

  他褪去身上衣物,也伸手褪去她的,她半跪在卧榻上,月光洒落在她赤裸裸的雪白胴体,乌黑长发散落在她丰挺的娇乳上和拥有性感曲线的背脊之间,是多麽不可思议的美丽。

  微光中,朱延舞不敢直视乐正宸的脸,因为他那双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看着一丝不挂的她,让她屏息难安。

  夜晚的空气躁动着,不知何时啪一声就要燃起火花烧起来。

  乐正宸的长指划过那挺立在月光下的粉红蓓蕾,她轻轻一颤,他改为轻捧揉捏,甚至亲吻,看着她的身子隐隐颤抖着,紧咬住唇却仍不住地轻喘娇吟,那股可怜劲莫名地引得他想一口把她吃了……

  他将她转过身,拨开她的长发亲吻上她的背,从颈一直吻到她的纤腰,她颤抖着,伸手扶住了卧榻边的窗台,这个动作让她不自觉地拱起了臀,而他很自然地亲吻上,从臀瓣吻进花蕊。

  「王爷……」她的身子狂颤,一手紧紧扣着窗台,另一手往後试图推开身後的男人,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捉住背在她身後。

  「乖,别乱动。」他吻上她的手心,她的背,再次吻上她的臀,和那最诱人的蕊心,听它的主人轻泣求饶,他的阳刚便益发地炙热如铁。

  终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的钢硬穿透那粉嫩的殷红,让花蕊紧紧包裹住他。

  「啊!」她情不自禁叫出了声,那满满的空虚突然被填满冲撞,连带着那股致命的愉悦亦是难以抵挡……

  夜,本应万籁俱寂,却有阵阵的娇喘呻吟与压抑的低吼声不住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连月亮都感羞意难当,躲进了云里。

  盛夏的安州,比京城的炽热稍稍减缓些。

  前阵子才从洛州刺史府回京城的同一群人,这会又从京城来到了安州。可能习惯了长途拔涉,大队人马一路行来不慌不乱,气定神闲,反倒是安州的地方官们因襄王的到来而搞得鸡飞狗跳。

  一张画有东旭王朝山川河流及重要城市的精致舆图就摊在大大的桌面上。

  窗子大开,微风送暖,小鸟吱喳,坐在案桌前的男人已看着这张图看了一个多时辰,时而沉思,时而双眼发亮。

  坐在另一张小圆桌旁的男人,则专注煮着手边的茶,咕嘟咕嘟的水声从陶壶里不断冒出来,让过於静寂的书房里增添了丝许天然的乐音。

  时间在沉静中流逝,不知又过了多久——?

  「嵘河与其他河川汇流之处约莫上百,为何会只选中这十处让人挖淤泥防堵塞?」一道嗓音终於打破这份静寂,发出疑问。

  问话的人是专司水利的水部郎中姚文,这次亲受皇命和襄王一块到安州来治水。

  皇帝任命襄王为都水丞,姚文为都水使,简单来说就是来安州监督地方治水的特使。

  从京城来的特使,身分还是王爷级别的,整个安州上到刺史县令,下到地方百姓,岂能不战战兢兢严正以待?上官们想的是如何巴结逢迎好让自己有机会飞黄腾达,下官们想的是如何应对而不致於行差踏错。

  外边那些地方官闹得正欢,可里头这位跟着乐正宸从京城来的,却是一整路埋头苦干,巴不得把眼前那张图、手里那些纸都给看出洞来。

  这就是王妃非要他带上姚文一块到安州的最大原因吧?乐正宸失笑的想。

  这男人打从自他手中接过他家王妃写的治水之方後,就像捧着天书似的看得如痴如狂,近日来他也习惯了。

  乐正宸头没抬,眉也没动,修长好看的长指拨开了壶盖,取了一些茶叶像洒花瓣似的洒进壶里,青绿的叶片在水里翻滚一会,淡淡的茶香便飘入鼻尖。

  「人力有限,可七月八月却是最多暴雨之季,这十处汇流处弯道较大,石头淤泥常年堆积,最易堵塞,最重要的是这十处刚好居民最多,要是河水水位突然高涨,水又无法马上顺利排出去,首当其冲的便是这十处的上万居民。因此,得把各城人力集中在这十处河口,这样很快便可以疏通,来得及应付七月的暴雨。」

  「果真是如此……」姚文频频点头,伸出长指指着舆图被画记的几处圆点,不明的问道:「那为何要特别在这处、这处还有这处加高几倍堤防?」

  「因为这几处河床特别狭小,当水流量过大,要一瞬间穿过这些支流,便容易超出河面往旁边扩散,损害附近的民宅良田,造成无数死伤。」

  十处挖泥……三处加高堤防……

  姚文想着,不住地点头再点头,眉眼都带着笑意。

  果真是上等的治水之方呵。

  这究竟是怎麽办到的?

  从京城一路走到安州,十来天的路程他日思夜想,手里抓的纸都要被他的手心给汗湿,他才不舍的放开,像宝似的把它们叠好放在一个木匣子里,吃饭时捧着,睡觉时抱着。

  嵘河沿岸腹地甚广,建立堤坝也是近几年才做的事,根本缓不济急,各州府最常见的做法便是在那些曾经决口之处加强防堵,但堵这头水便往另一头跑,这也罢,重点是花了大钱建的堤坝遇见真正大水来时还可能被冲垮,搞得众官员束手无策,总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东奔西撞的,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现在,他手上这些却都是可以马上去做,而且若下暴雨便可以立即见到成效的方法,怎不叫他欣喜若狂?

  「下官马上就派人去做!」想着,姚文立马起身便要走。

  「等等,姚郎中才刚到安州,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安顿好,要不再休息一日?」

  姚文躬身施礼,「谢襄王体恤,那些下官的夫人会处理,治水之事才最要紧。」

  乐正宸微微一笑,「好,那你去吧,务必在一个月内完成十处挖淤泥及三处加高堤防的任务。」

  闻言,姚文一愕,「一个月内?」

  乐正宸看着他,依然微笑着,「是,一个月内,多一天都不成。有任何搞不定的问题你就来找本王,本王会替你出面。」

  他知道姚文为何会迟疑,就像他当初质疑他的王妃一样。

  朱延舞偶尔会梦见前世,所以可以预见一些尚未发生的事件,他选择相信她、支持她,却不能将这些事情宣之於口。

  「谢殿下。」姚文再次拱手施礼,「虽说时间上很紧迫,可是施工的地点及重点都十分明确,只要人手足够,天候稳定,倒也不是无法做到,只是,若这段期间常有暴雨,工程的进度势必会落後……」

  「放心,未来的一个月内安州都不会下雨,大人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完成此事。」一道轻柔的嗓音轻轻飘进了书房。

  是谁?竟敢断言未来一个月内都不会下雨,就连精通历法天文的司天台都不敢说出这等话来!

  姚文忍不住皱眉,抬起头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位斯文秀逸,眉目清雅,双眸明亮灵动的十七八岁少年。此刻,少年正嘴角含笑,双眸灿灿的看着他,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位是……」

  「小五参见姚大人。」来人恭恭敬敬地拱手拜下去。

  「小五?」姚文还是一脸的茫然。

  「是,小五是襄王殿下的贴身小厮。」

  姚文一愣。

  原来是贴身小厮吗?长得如此俊俏可人的小厮……还是贴身的……

  乐正宸嘴角微微一勾,「王妃,别闹了。」

  贴身小厮?还真亏她说得出来。

  襄王这一唤,姚文又是一愣,抬眼盯着眼前的少年直瞧,「王妃?襄王妃?」

  眼前这位就是那个在皇上面前三言两语便一锅端了高氏一族的襄王妃?那个在朝堂之上公然告御状,告的还是当朝国师赵全的那位襄王妃?

  朱延舞眨眨眼,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轻轻地点点头,「是,我是襄王妃,不过在外头看见这样打扮的我,大人还是叫我小五就好,毕竟扮成男的,出入行走都方便些,大人知道的。」

  姚文愣愣地杵着,显然仍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双手还放在胸前,明显被吓得不轻。

  不会吧?眼前这位真的是襄王妃?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十七八岁,天真无邪还带点顽皮的孩子,哪来那天大的胆子?

  不,她不只有天大的胆子,有胆无谋岂成得了事?这女子可是靠着一张嘴便把左丞高湛逼到辞官,把国师赵全送上断头台,又让平王被逐,舒贵妃被打入冷宫的人……

  光想,就觉得胆寒。

  深深吸了一口气,姚文终於收回目光,忙不迭躬身施礼,「下官姚文参见襄王妃,请王妃恕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之罪。」

  朱延舞好笑的看着他,「姚大人免礼,你何错之有?要是你一眼便能识出女扮男装的本王妃,那本王妃的乔装等於彻底失败了,何况,也不是人人都见过本王妃,从京城到安州,本王妃也没去跟大人见过礼,是本王妃的不是。」

  乐正宸起身亲自端了一杯茶给姚文,「姚郎中喝口茶压压惊吧,本王的王妃调皮爱玩,吓着姚郎中了。」

  「不敢不敢。」姚文退了一步接过茶,手一抖,茶差点溢出来,他忙一口饮下免得毁了王爷美意。「谢王爷的茶。」

  「嗯,去吧。」

  姚文再次欠身施礼,才要走开,身子一顿,脚跟又旋了回来,「殿下,下官还有一事要请教王妃。」

  「你说。」

  「未来一个月,果真……都不会下雨?」

  「嗯,安州不会。」

  「敢问王妃是如何得知?」

  朱延舞看了他一眼,总不能跟他说,是因为前世在下那场暴雨之前,频闹水患的安州有足足一个月没有下过雨吧?说来也奇怪,当时洛州和京城足足下了一个多月的雨,皇帝担忧安州会闹水灾,才让襄王去安州监督,偏偏安州一整个月无雨,大家都很散漫松懈,因此当那场暴雨以排山倒海之姿突然袭来,才会让人措手不及。

  「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姚大人听听就是,也不必当真,若真要来不及,还有下策。」

  此女说起话来柔柔淡淡地,却莫名地有一股让人平静信服的力量……

  姚文一时怔怔,觉得自己还是被她之前的声名给震得有些傻了,才会因她的随口一句话莫名感到心安。

  都说随便听听不必当真了,那这话自然也是随口说说的,他何必认真放在心上?

  「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去办。」

  姚文退下,外面的侍卫把书房的门给重新掩上。

  乐正宸二话不说长手一伸搂住朱延舞的纤腰,让她不得不乖乖坐在他腿上。

  「你不该对他那麽说。」

  「是,妾身错了,妾身方才是一时心急便脱口而出……我想姚大人不会当真的,最多就只是听听罢了。」

  「最好是如此,你太不小心了。」

  朱延舞笑了笑,「王爷这麽担心妾身被当成妖女吗?」

  他瞪她,「你不怕吗?妖女可是要上断头台的。」

  「怕啊,怕极了。」朱延舞乖乖地偎进他怀里去,一副柔柔弱弱需要保护的模样。

  可她明明穿的是男装,却坐在乐正宸的大腿上,还偎在他的怀里,要是外人撞见,铁定会被吓死,以为王爷爱男色。

  「怕就给本王乖一点,本王才能好好护你周全。」

  朱延舞又笑,「王爷真当妾身是妖女?」

  「嗯。你是啊。」

  「就你不怕。」

  「本王不信那些。」

  「却信妾身是妖女?为什麽?」

  「因为你就是个小妖精,不然怎麽拐得到本王?本王的贴身小厮?嗯?连这话你都敢说,还有什麽不敢的?」他眯起眼,用坏坏的眼神看着她。

  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身边还真没让人跟上跟下过,她脑筋倒是动得快。

  朱延舞紧张地动也不敢动,清丽的小脸上染上淡淡一抹红。

  虽然已成为襄王妃半月有余,可严格说来,成完亲没几天,连从洛州搬回京城的行李都还没能卸下安置呢,又受命前来安州,这近十天都在马车驿站度过,两人像这样安安静静、悠悠哉哉地独处,还真是屈指可数。

  「这样,妾身才方便日日夜夜伴在王爷身边……王爷不喜欢?」

  「本王当然喜欢,却要辛苦王妃了。」

  「不辛苦,闷在宅子里哪都不能去才辛苦。」

  乐正宸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头,「就这麽闲不住?」

  「嗯,闲不住。」与其让她整天在宅子里担心外头的他会不会出事,还不如扮成小厮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上哪她就去哪。

  「那不如赶快替本王生个可爱的娃儿吧,叫你忙得团团转。」说着,他亲吻上她的小嘴,一只大手已经摸上她的衣襟领口……

  他知道,他家王妃根本不是个会没事缠着人的主,她之所以想日夜纠缠着他,是因为她有所求。

  之前,缠着他是要他娶她。

  现在,缠着他是要他平安。

  因为只有亲自待在他身边,她才会心安。

  既然这是她想做的事,他便允……

 第二章 民众迁离有怨言

  东旭王朝以京城为中心,偏南的安州就位在嵘河沿岸,是货物贸易交流最为热络之地,民生富庶。这几年嵘河沿岸常有水患,安州内的庄城位於偏北的位置,该地沿岸建有五十里宽堤,让庄城居民长年免於水患之苦。

  至於马城和咸城可就没那麽好运了,虽同在安州内,可一个偏西一个偏南,离嵘河口近,弯道又窄,还与另一条南河汇集,暴雨一来水位瞬间上升,又一时排不掉,转眼间便可淹上百户千户。

  是以选定挖淤泥的十处和加高堤防的三处都集中在马城和咸城,乐正宸亲自前来安州监督,上自安州刺史郭誉、马咸两城县令,下至近日急徵来的数千民工,无一敢怠慢。

  「我们来安州半个多月来都没下过一滴雨,所以工程进度算是不错的。」姚文亲自带着乐正宸巡视几处挖淤泥的成果,「一千多名民夫集中在河道的这几处开挖,再把淤泥运送到东边的湿土区去,十几天来已经挖清了五处,另外五处在未来半个月应该可以顺利清完。」

  乐正宸浅笑着点点头,似是对如今的进度很满意。

  眼前蓝天白云,风和日丽,阳光炽热得让他睁不开眼,他不时地往自己右後方探去,就怕他的王妃在这炙阳下身子耐不住而昏倒。

  这半个月,她都是这样女扮男装扮成小厮跟着他东奔西跑巡视各处,为了让她可以睡得饱,又不必忍受正午的酷热,他都会特地让人把巡视的时间安排在辰时到巳时之间,以及未时以後,但不管他再怎麽体贴小心,她还是把小脸给晒红了,红扑扑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挖得不够多。」朱延舞微微皱眉,望着不远处站在河道转弯处挖泥的民夫,「水才到他们的膝间而已,得再往下清,让人站在河里时水可以到腰部。」

  姚文闻言一愕,「需要挖到这麽深吗?」

  「嗯。」她轻轻点头,「越深越好,否则会前功尽弃。」

  前世的姚文可是失败了十几次才成功的……

  姚文看了乐正宸一眼,乐正宸朝他点点头,「就照王妃的意思办。」

  「可若是这样,恐怕没办法在未来半个月内完工。」

  「再多徵一些民夫也不成吗?」

  「我们已经陆续徵了数千名的民夫,要再更多就要往安州外找,时间上一样来不及……」姚文看了朱延舞一眼,再看看乐正宸,「敢问王爷王妃,一定要赶在月内完成吗?距离订好的一个月只剩下约莫十来日,是否可以把时间再缓缓?」

  「不行。」乐正宸斩钉截铁道。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磨合,姚文或多或少也明白,在治水这事的进程上,王爷几乎都是听王妃的,不管王妃的要求有没有理由,王爷可以说是无条件配合。

  「王妃……」姚文不由地把一点小小的希望寄托在王妃身上。

  朱延舞微微欠身,「王爷不是说不行了吗?姚大人怎麽会问我这个小厮?」

  意思就是此事没得谈就对了!他懂。

  「下官明白,下官会尽力而为。」说着,姚文恭身退开了,本来还很优雅的文人形象,在他一转身後便全没了,嫌用走的不够快,乾脆拉起衣摆用跑的。

  乐正宸站在堤岸上,风吹过,他衣摆翩翩,见状一笑,「此人做事尽心尽力,懂得广纳建言,大事都亲力亲为,非到迫不得已,绝不会跟本王说个不字,的确是个难得可用之人。王妃果真慧眼独具。」

  朱延舞垂下眼,完全不想居功,「他的伯乐是王爷,不是我。」

  乐正宸侧身看了她一眼,见她头低低的很是恭敬,真当自己是小厮呢,「王妃,那些工程如果来不及赶在那场暴雨前完成该怎麽办呢?」

  「那就只好让百姓迁离了。」这是下下策,却是不得不下的命令。与其让上万名的百姓惨死,也只能当个恶人。

  「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乐正宸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这样的天候,叫百姓离家迁移,你觉得可行吗?」

  「若有必要,不可行,也得行。」

  「那本王得差人先准备了。」上万名百姓,可不是轻易就可以安置好的,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王爷英明。」

  距前世暴雨落下的那一日只剩七日,乐正宸终是下达了马城和咸城靠近四处极大弯道口方圆百里的居民必须马上迁离的命令。

  「马上迁离?为什麽?」两城的县令一听,立刻异口同声地问道。

  姚文摸摸鼻子,咳了一声,「因为工程进度不如预期,七八月是暴雨最多的日子,为了避免酿成大灾,所以这几处的居民必须迁离。」

  两城县令的嘴巴张得大开,过了半晌才道——?

  「都水使,可安州已经快一个月没下雨了……」

  「不只没下雨,还日日出大太阳,已经不少人在默默祈求天降甘霖,可以不必那麽热,如今竟然要他们迁离,而且是马上?」

  这种话,叫他们怎麽对县里的百姓开口?光唾弃他们的口水都可以把他们淹死了吧?

  「我知道这听起来似乎不合情理……」姚文再次摸摸鼻子。连他自己都不太能说服自己,何况是去说服他人。

  「是啊,最近一个月都没下过一滴雨,咱们却说将有暴雨,让人先行避灾,这怎麽说也说不过去啊!」

  「这是襄王的命令,本官只是转达而已。」

  「我们知道是襄王的命令,可是都水使,襄王为何会下这种命命?这样的命令也太奇怪了,谁会在近一个月都没下过雨的情况下突然要居民迁离所居?」真是怎麽想也想不通襄王突然下这种命令的原因。

  这不是讨骂吗?

  「是啊,要是居民反抗,不听从命令,可官兵却非得驱离,那官民对峙的情形马上就会出现,要真如此,那可是大事啊,闹到京城皇帝的耳中,我们弄不好还会被降罪除官,都水使,不可不慎啊!」

  「是啊,都水使,襄王是皇子,我们只是小官,要是皇上盛怒之下迁怒於我们,那我们不就完了?」

  两城县令越说越觉得不妙,面有难色,本来,七皇子要来安州是件让人兴奋的大事,可如今,怎麽感觉就要成祸事了呢?

  他们的想法姚文如何不明白?「两位要不反过来想,如果真遇上了暴雨大灾……」

  姚文的话未落,就被县令给打断了——?

  「真要因下暴雨而酿成灾祸,说什麽也得几天几夜之後吧?若哪天真下了大雨,再叫居民迁离也不迟啊!」

  「是啊,都水使,要不您去跟王爷说说?」

  姚文正要开口,却见乐正宸已经走了过来——?

  「司天台推算七月底将有一场大暴雨,这场大暴雨一夕之间就可以淹没上万户民房,到时人都死了,还需要迁离吗?」乐正宸冷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本王的话就是命令,违者,不必等到皇上降罪,本王马上就处置你们,如何?」

  司天台吗?竟然是司天台的预测……

  两名县令互看一眼,忙不迭起身施礼,「下官谨遵王爷指示,不敢违令。」

  乐正宸满意的一笑,「那就速速去办,让大家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最慢四天内,该迁离的居民需全部迁离,不得有误。」

  「臣,遵命。」

  朱延舞永远记得那一天,七月二十七日亥时。

  大雨倾盆,像是直接从天上倒下一大缸子又一大缸子的水,雷声隆隆,轰轰地一声又一声似在耳边重击,又似随时会劈到身上来,就连胆子大的人都会忍不住皱眉而忧心忡忡起来,更别提那些胆子小的,如她,夜半一直到天亮,身子死死的绷着,在卧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前世的京城,七月一直在下大大小小的雨,如今日这般吓人的却是前所未见,该是天亮的时辰,天空却灰蒙蒙的看不见光亮,雨打在屋檐上的声响大到像是要把屋顶穿出个洞来,这日的早朝据说有大半的官员都没有去,当时她的夫君平王回府後便染了风寒,在府邸休养了六七日後再回朝堂之上,便已听闻在在安州监督治水的襄王因这场空前的大暴雨而重伤瘸腿的消息。

  那阵子,朝堂上众官员对此悲恸不已,下了朝却是动作频频,政局暗潮汹涌,顿时失去平衡,往平王一派彻底倾斜,上平王府来的官员也突然多了许多,几要踩坏了平王府的门槛……

  之後的平王是战功赫赫,威风八面,瘸了腿的襄王则注定与皇位无缘……

  这,就是襄王的前世。

  而随着七月二十七日这个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便凝得越来越紧,就算做了万全的准备,她的心依然不安,总觉得自己不知是否遗漏了什麽。

  今夜,蛙鸣特别扰人。

  房内点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听说可以防蚊驱虫还可以安神,她却怎麽样也睡不着。

  一只大手轻轻地移上她的腰间将她给搂进怀,让她不得不面对向他。

  「这麽晚了还不睡觉,在想什麽?」乐正宸在昏暗的一丝烛光中瞧着她,一双迷人温柔的眼睛灿亮如星。

  「没什麽,就只是睡不着。对不起,妾身扰了王爷清梦。」她垂下眼,想装可怜,稍稍表示一点忏悔之意。

  成亲後,她对他益发地恭敬客气,只有在他身下承欢,被他迫得意乱情迷时才会卸下全部的武装,他最喜欢那时候的她,用她最真的性情展现出她自己。

  「扰了本王清梦,是该罚。」

  罚?不会吧?

  朱延舞暗叫声糟,正想赶紧跳下床去找点事忙,乐正宸已伸手勾起她的小脸,两片唇陡地贴上她那软软的小嘴。

  「唔。」湿热的舌尖往她嘴里钻了进来,她惊喘一声,下意识地想往後退,却让他搂得更紧,迫得她的两只小手很是无助的抵在他胸前。

  「你好香好软。」他的亲吻从她的嘴一路吻到她耳窝,然後偎在她的耳边低喃,「既然你睡不着,本王来帮帮你。」

  「王爷……」她害羞的推拒着。

  「嗯?」

  「快天亮了……」

  「亮了也无妨,本王想抱你……」说着,乐正宸一张俊脸突然从她的颈窝间探出来瞧着她,「王妃可是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想睡了……」她支吾地道。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求欢,却是如此的笨拙又不婉转。

  他会生气吗?朱延舞偷偷地抬起眼看着他,却见到这男人眼底尽是笑。

  「王妃,本王很想要一个娃,咱们的娃,若本王哪天怎麽了,也不会留下遗憾,你说是不?」

  闻言,朱延舞的鼻头一酸,眼眶一热,泪盈於睫。

  怎麽就说到这点上了呢?打从她第一次向他提起他可能遇到的劫难,他偷偷去真国寺好几天回来後,两人就没再提起过这个劫。她知道他会在意,没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病痛生死,可这样的微笑太悲伤。

  他认为他躲不过这场劫难吗?明知如此,他却还非要走上这一遭吗?

  而她明知他来到安州必有劫难,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愿陪他前来,她不安,他定是比她更不安呵。

  「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连王爷都忘了尊称一声,她嗓音虽柔,却是有点失控了。

  乐正宸将她紧紧地纳入怀中,「既然知道本王定不会有事,那王妃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本王会一直好好的,陪着王妃到老,我们会有很多个娃儿,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另一个就像我们两个。」

  她静静地偎在他宽大厚实的怀中,听着他温柔带笑的低语,唇边忍不住带着幸福的微笑,一滴泪却不期然地滑落脸庞。

  这是多麽美好又让人期待的画面呵,她闭上眼任思绪飞转,想像着几个娃儿的模样,彷佛已经听见他们铜铃般的笑声。

  可,真的能成真吗?为何此刻她的心竟是如此的忐忑不安,就像要随时失去他一般?

  心,揪着疼。

  她没哭出声,却因强忍着泪水,纤细娇柔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那股强撑着的可怜模样……怎能不让他心怜又喜欢?

  「不要哭。」他笑着,低眸瞧她,修长的指轻轻地拭去她颊畔的泪痕。「本王说过要陪你到老,本王说到做到。何况,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不是吗?虽说姑且信之为好,但也不该全然信之,王妃说是吗?」

  「是。王爷说的是,是妾身的错。」朱延舞乖乖的点头。

  对,是她的错,她已经改变了自己嫁给平王的命运,此局已经不是前世的局,襄王的命运铁定也会改变,她不该让自己陷入如此焦躁不安的情绪里,连带也影响了他,而也许,什麽都不会发生,也不该发生。

  「嗯,知道错就好,但该罚还是要罚。」

  她抬眸幽幽地瞅了他一眼,咬咬唇,「王爷想罚什麽……」

  乐正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然是罚帮本王生一个娃啊。」

  又是娃……

  他满脑子都是娃吗?

  「这个罚也太大了,不公平。」她想背过身去不理他,一只手却把她给扳回来。

  「你不想帮本王生个娃?」

  又是娃……

  「不想。」嗓音闷闷的。

  他老要抱她,就是因为想要一个娃,而不是想要她?不知为何,这样的认知让她有点小小的不悦。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生娃儿又不是什麽好玩有趣的事……

  乐正宸轻叹了一口气,神情饱含委屈的看着她,「原来王妃说喜欢本王都是假的,本王还当真被王妃当初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朱延舞看着他,心扑通扑通地跳,怎麽?这男人是在对她撒娇?不会吧?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说错,她当初对他说的的确是假话……

  但,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这男人的喜欢,都变成真的。

  她喜欢他,越来越喜欢。

  因为太喜欢,如今才患得患失,反倒没有最初的处之泰然……

  「妾身没有对王爷甜言蜜语。」她垂下眸子,怕他真看穿她当初的无心,又怕他太明白她此刻的真心。

  她害怕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怕再一次地被背叛,然後受伤……

  宁可,不爱。

  宁可,不交付真心。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不会再受太重的伤,就算真的哪一天要痛,也只会是皮肉之苦,而不是痛及骨髓。

  闻言,乐正宸笑开了眼,伸手勾起她的小脸儿瞧了又瞧,「不是甜言蜜语,那就是真的了?你只喜欢本王,最喜欢本王?众皇子之中你唯独喜欢本王一人?」

  一连串的问话,就是要亲自确认她喜欢他,很喜欢他,最喜欢他。

  被他问得双颊爬上一抹嫣红,朱延舞害羞的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捧在嘴边亲了又亲。

  这男人,当真是……赖皮又霸道……

  可她却喜欢此刻他脸上的笑,带点宠溺、带点顽皮又带点眷恋与不舍。

  「嗯。」朱延舞轻应了声,算是回答了他方才那一连串的问话。

  声音虽小,但乐正宸确确实实听见了,修长的手抚过她乌黑滑顺的发丝,往前一倾,他温柔带笑的亲吻上她光滑美丽的额头,啄了又啄,往下移上她那两片柔嫩水润的唇瓣,轻轻地探出舌尖舔了上去……

  先是上唇,後是下唇,如春风轻抚,飘羽掠过。

  朱延舞屏住气息不敢乱动,小脸儿热烫着,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

  饶是已经让这男人亲吻过无数次,每次他靠近她时,她的心一样会怦怦地跳,当他亲上她的嘴时,她都会紧张得无法呼吸……

  这一点,乐正宸似乎也是明白的,轻轻地开口唤了一句,「王妃。」

  「是……王爷……」她轻喘了一下,羞的垂下眸子应着,嘴里总算吐出一丝气息。

  「本王也喜欢你,很喜欢。」长指轻拂过她细嫩的脸颊,飞扬的浓眉下那双带笑的眼,明亮亮的望住她,「本王会喜欢你一辈子,也会疼你一辈子。」

  这,是许诺。

  要爱她一生一世的许诺。

  朱延舞抬眸幽幽地望住他那双灿亮无比的黑眸,心动了,也心痛了。

  「王爷——?」

  她想说点什麽,乐正宸却打断了她,「本王知道王妃当初并不是因为喜欢本王才嫁本王,但无妨,现在喜欢了,以後更喜欢,便好。」

  原来,他什麽都知道。

  原来,他是这样宠着她。

  而她,突然发现此刻自己好爱他,就算等待在她眼前的是团火,她都可能失去神智的扑过去。

  蓦地,她倾上前主动吻住了他的唇,不太熟练又带点急切,像是想要告诉他,她其实是喜欢他的。

  乐正宸大方的任她吻,放纵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个女人笨拙又热切的主动。

  她的唇好软好软,身子也好软好软,不像他,身子的某部分已钢硬如铁,疼痛的只能紧紧依偎着她,渴望进入她……

  乐正宸陡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晶灿的黑眸炽热无比,「生个娃吧。」

  朱延舞羞红着脸,感受到他热烈的男性气息迫近她,柔软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就在此时,乐正宸却耳尖的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着那急促的声音接近,那人已奔到了他的房门口,却是一直没开口说话。

  「外头是谁?」乐正宸有点恼地率先问道。

  门外,朱延舞的贴身丫鬟蓝月一听,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扰到王爷王妃,急忙地禀告,「王爷,王妃,恕奴婢无礼,外边郭刺史派人来传话,说码头那边一堆人和县衙的兵卫们打起来了!咸城县令的头被民众丢的石头给砸得头破血流……」

  这都是些什麽破事?

  被打断好事的乐正宸火气都要冒上来了。

  「王爷息怒。」朱延舞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唇,「这事完後,妾身就好好陪王爷生娃儿,好吗?」

  这个小妖精……

  竟然用这种方式蛊惑他……

  他重重的抓她过来吻了又吻,「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可耍赖!」

  「妾身不敢。」

  乐正宸笑了,又上前抱了她一下这才起身离开。

  「王爷小心。」她忍不住道。

  他回头,回以一笑,「知道了,等我回来。」

  天大亮,码头边的官民对峙已经结束,新的对峙地点却转向县衙门口,因为昨晚在咸城码头闹事的居民被抓进县衙的牢里,收到消息的其他地方居民纷纷来此抗议,聚集的人群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朱延舞扮成男装也混在人群之中,静静地听着衙门门口众人对着官兵们的愤怒叫嚣和漫骂——?

  「为什麽要叫我们搬走?再大的雨难道我们没碰过?」

  「是啊,那是我们的家!何况这一个月来连滴雨都没下过,怎麽可能会遇到什麽暴雨洪灾?」

  「对对对,什麽司天台预言,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那些司天台的人讲话什麽时候准过?根本是在放屁!随便一句话就要我们搬迁,耍人呢真是!」

  「这听说是襄王爷的命令……」

  「王爷又如何?王爷更要考虑到我们这些王朝的子民啊!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会随便下令要我们马上迁离,这等劳民伤财、伤筋动骨之事,不该是逼不得已时才能做的吗?可你们看看这天,都多久没下雨了?京城那头每天下着呢,我们安州却像是被上天遗弃的子民,还说什麽会下暴雨?下吧下吧,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快渴死了!」

  这人愤愤不平的一口气说完,惹来身旁一群人的哄笑,声势瞬间壮大,扫平了那本来还有一丝丝犹豫的反对力量。

  众人中有人手一扬,突然大叫了一声,「我们要伸冤,放出昨晚被抓的无辜百姓!」

  「我们要抗议,放出昨晚被抓进去的可怜老百姓!」

  群众的情绪因此人的放声叫嚣而滚滚沸腾,跟着举手喊叫,声浪四起,不只举起手来,还不断的用双脚踩着地面,瞬间沙尘飞起,震耳欲聋,竟有似千军万马而来的气势。

  「安静!安静!」守门的官兵不住地朝衙门前鼓噪不休的人群大声喝道:「你们再闹,连你们都一起关进牢里!」

  此话一出,本已沸腾的人群瞬间像炸开的锅,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往衙门内冲。

  乱了,全乱了,当衙门口的官兵对民众动了手,百姓也开始拿东西朝官兵丢去,一时之间尖叫四起。

  小娃儿的啼哭声突然上扬,朱延舞看见一个本被母亲牵着的小娃儿被混乱的人群推挤跌倒躺在地上,一堆人的脚就要踩上他,她想也不想地扑上前去,将小娃儿紧紧地护在怀中。

  人挤着人,好几脚收不住硬生生地踢向她,还有人差点被绊倒,咒骂声四起。

  「做什麽在这挡路呢,该死!」

  小娃儿的母亲好不容易挤过来,惊慌又感激的从她手中抱过小娃儿。

  「谢谢恩公相救,谢谢恩公相救。」看着眼前这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妇人只能再三地道谢。

  朱延舞点点头,什麽话也没说,面对这一团混乱,挤在这群人之中,她发现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你们都住手!」一道柔柔的嗓音坚定的在人群中响起。

  兵与民扭打成一团,根本没人搭理她,直到安州刺史郭誉和都水史姚文带着一队人马过来,由外而内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捉住了几个带头闹事的首脑,这才让混乱的一切暂时停止下来。

  郭誉脸色铁青,横眉竖眼的瞪着眼前这群人,气怒的暴喝,「你们是要造反吗?连衙门的官兵都敢打!」

  「我们只是要你们把无辜的百姓放出来,是官兵先对我们动手的!」有人在人群中大声喊叫。

  「是啊,当官的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平日就过得很辛苦了,你们这些官却莫名其妙硬要我们四天内迁离,我们不走竟然不行,这是什麽道理?就算暴雨洪灾来了又怎麽样?已经一个月没下雨了,难不成下场大雨就会死人吗?」

  「是啊,这里是我们的家,就算是官府也没权力逼我们走!」

  「没错!官府没有这个权力!」众人又大叫了起来,激起一阵闹哄哄。

  姚文越过郭誉站了出来,温和地对众人道:「没有人要逼你们走,只是暂时迁离,这里危险……」

  「暂时是多久?官爷们倒给我们说说!等到老天下暴雨之後吗?如果接下来一个月没下雨,我们就要一直待在外头不能回来?」

  「是啊,司天台说会下暴雨就会下暴雨?什麽时候会下?说啊!」

  姚文一愣,看了郭誉一眼,郭誉也看了回去,全都哑口无言。

  这他们哪知道啊,难不成司天台预测会下雨,还能真的准确说出是哪一天不成?这可不是推算历法就能推算出来的东西……

  「七月二十七日。」一道柔柔的嗓音在这一片静默中响起。

  嗓音虽柔,力量却有如雷霆万钧,让所有人都傻了。

  是谁竟然敢这样大剌剌地说出下暴雨的时间,而且这个时间竟然就在三天後?

  「什麽?」郭誉也一愕,转头望向眼前一群人,「是谁在说话?」

  「是我。」一身男装的朱延舞站了出来,个头比一般男人娇小些,气质却是淡定沉稳,不慌不乱,不躁不忧。

  站在郭誉身边的姚文听见声音,不自主地也朝声源处望了过去,这一看,心差点从胸口蹦了出来。

  「王妃……」他低喃一句,暗叫声糟,想要开口阻止已然不及,只听见这位英明神武的王妃神态淡定的对着众人说——?

  「七月二十七日晚上,也就是三天後,天将下暴雨,洪流滚滚,整个安州西南将成一片汪洋,你们现在若不走,到时想走就走不了了。」

  七月二十七日啊……真的假的?

  那人竟连正确的时间都说出来了!众人面面相觑着,不知该不该听信这样的话。

  若是真,那自然是要走,若是假……谁会笨到说出这种过几天就会被戳破的谎言?

  「你是谁?竟敢在这里危言耸听!」终有人是不信邪的,气呼呼地跳出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就骂。

  朱延舞不理会眼前这位,反而朝看着她的众人望去,「我是不是危言耸听,过两天就真相大白了,各位要跟我赌一把吗?」

  「怎麽赌?」

  「是啊,怎麽赌?」

  「如果我说错了,七月二十七日没下暴雨,我的命就是各位的了,要怎麽处置,悉听尊便。」

  嗄?这人竟拿自己的命来赌?有病吗!这对他们有什麽好处?这也太奇怪了!

  「那如果你说对了呢?」

  朱延舞一笑,「如果我说对了,各位便都逃过了一劫,我功德无量,你们也都会很感激我,定是能给我添福添寿,这就够了。但你们现在必须听我的话,马上回去打包行囊,跟随官兵的指示速速撤离。」

  「就……这样?」大家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

  「就这样。如何?敢赌吗?」

  「为什麽不敢赌?」那人几乎想也没想便应了一句。

  是啊,为什麽不敢赌?

  人家敢拿自己的命来赌,他们却什麽都不必拿出来当赌注,只要求他们速速撤离,这有什麽好不敢赌的?

  对方赢了是救了他们的命,对方输了却要赔上他自己的命,说来说去,他们唯一会损失的就只是搬迁上的不便与麻烦,怎麽看,都觉得对方赌上自己的命来说服他们马上离开是根本佛心来着……

  还是,这也不过是哄骗他们离开的一个骗局?

  「我们怎麽相信你?如果到时候你骗了我们,我们上哪儿去找你出来任凭我们处置呢?也许你早就跑得不知踪影了。」

  「是啊是啊,空口无凭……」现场顿时又要闹了起来。

  「也是,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找不到我。」朱延舞一笑,突地伸手扯开了头上束发的发带,一袭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泄而下,「我是襄王妃,我说的话自然作数。」

  襄王妃?

  这个文弱书生竟然是襄王妃?

  刚刚抱着小娃儿的民妇惊诧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个襄王妃刚刚还救下她家的娃儿呢,多麽的心慈仁善呵!襄王娶的王妃竟然是个这样心慈仁善又爱民如子的女子呵!

  「民妇信您!王妃,我们愿意马上迁离!」民妇抱着小娃儿率先大声地叫喊着,「王妃刚刚还冲进人潮里救了我的娃儿,她是个好人,大好人!大家就相信她吧!」

  瞬间,民众都被鼓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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