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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დ资讯] 北瓷《朕来冷宫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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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19 14: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北瓷《朕来冷宫抢娘子》

{出版日期}2021/05/19

{内容简介}

她在冷宫快乐当咸鱼,皇帝竟也搬来跟她住?!

因为富商爹违法买官将她送进宫挣富贵的神操作,
宋姣姣无奈与相恋多年、刚从战场回来的小士兵贺昭分手,
为了让他死心还谎称自己爱慕虚荣想上位当皇后,
哪知刚登基的新帝正是贺昭,这下她哄不好昭哥了!
幸好她有个神奇的鉴谎系统,听到一句谎言就有一两银子拿,
贺昭嘴上嫌弃她这个小小答应的示爱,威胁再说爱他,便割了舌头泡酒──
【叮──小金库到帐,二两整。】好的昭哥,我懂了!
於是她努力追回贺昭,连他不让她睡觉的幼稚报复都忍下,
更与他共同度过被追杀的生死关头,甚至得到他又一次的求婚,
不料太后和其他妃嫔竟趁贺昭离宫祭天,联手设计她……



第一章 皇帝满头绿

这是宋姣姣进宫第一天,那日她的便宜爹打起了感情牌,大呼一声,「爹爹爱你!」

系统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叮——小金库到帐,二两整。】

宋姣姣有个鉴谎系统,每当听到一句谎言,就会得到一两银子。宋有财不愧是她爹,四个字就能撒两句谎,爹是假的,爱也是假的,很是戳心。

家财万贯的宋有财,「爱」她爱到临时买了个小官,还斥钜资给她买了个选秀出道位,抬进宫做秀女。这个冒着杀头风险的骚操作,逼得宋姣姣和快要谈婚论嫁的贺昭分了手,京城无人不知她是个渣女,进宫当日骂她的人围成十里长街,一路将宋家的马车骂进皇宫……

「宋答应从前风评不好,要好好和御妃娘娘学规矩。」派来教育新人的黄嬷嬷听说过她将未婚夫绿了个遍的事,语气颇为严苛。

宋姣姣好脾气地任她摆布,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等得都饿了,御妃娘娘还是没起床,她很不高兴。

「宋答应能不能控制一下肚子别叫唤?」黄嬷嬷横眉冷竖。

宋姣姣下意识绷紧了肚子,不给马儿吃草,又不让马儿肚子叫,这就是吃人的後宫吗?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黄嬷嬷看,饿得没力气与她争辩,只瞪大眼睛让她自己领悟一下。

落到黄嬷嬷眼中,就是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闪着光,安静又委屈。活了这麽多年,终於见到了野生绿茶,可谁还不是个老绿茶呢?她心里想着呈上祖传钢针来给宋答应一点颜色瞧瞧,却实在被盯得发虚,敛眉解释道:「皇上昨夜歇在御妃娘娘这里,宋答应若管不好肚子,可是大不敬之罪。」

进宫第一天,居然就要见皇上了?「那不行,我这麽饿,一定会冒犯皇上的,告辞!」一听到要见那个陌生的便宜丈夫,宋姣姣就一阵头疼,捂着肚子佯装不适,转身就想走。

「哎哎哎,宋答应——」

黄嬷嬷还想拦,从家中带来的忠心的春花和秋月已经一人一边搀着宋姣姣往外溜去。

不合时宜的通报声却在此刻响起,「御妃娘娘到——」

刚一脚跨出广寒宫正殿的宋姣姣不得不转了身,面上挂着狗腿讨好的笑,按黄嬷嬷的要求冲那人盈盈一拜。

「妹妹免礼吧。」御妃的声音果然很御姊,轻轻一句话都像是在人心上搔痒,留了个钩子。

宋姣姣就是那条热衷於咬钩的鱼,看清了御妃娘娘真容,只觉得呼吸一窒,陷进她的妩媚里去了。「娘娘好美……」她甚至忘了要逃。

御妃美目流转,捂脸娇嗔一声,「皇上起床气重,原本还闹着要本宫更衣,想着不叫妹妹久等,本宫便先出来了。」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像是一见如故,御妃热络地拉着她往桌前走,一落坐,便有宫人盛着各色餐点上桌,勾出了宋姣姣肚子里的馋虫。

作为年轻夫妻,御妃和皇上很是恩爱,她一提起皇上就能说一箩筐的话,和宋姣姣过去炫耀贺昭时一模一样。宋姣姣觉得自己极其坦荡,等会儿皇上上桌了,还得给她这个刚失恋不久的人来一大盘狗粮。

「唉,就是有一点不好,皇上总是不知餍足,本宫常年腰酸背痛。」御妃甜蜜又羞涩地捂住了自己的腰。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聊天尺度过大,宋姣姣虎躯一震——这居然是谎言?皇上是不是不行?一个爱慕丈夫的妻子为了挽回尊严,在外人面前树立丈夫很威猛的形象,着实是很令人感动的。

宋姣姣又试探着问道:「皇上很威猛吗?」

御妃忸怩地比了个大拇指,「昨夜皇上虎虎生威,振我南国雄风。」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宋姣姣激动得脸红了——真是苦了美女姊姊!要不是有鉴谎系统,自己都要被骗过去了。

「皇上驾到——」三喜尖利的声音响起,众人都低下头去行礼。

宫规要求妃子第一次面圣要行叩拜大礼,宋姣姣不得不离了面前的皮蛋瘦肉粥,赶在皇上出来之前,将姿势调整得合乎宫规要求,埋下头去。

一时间无人出声,随时间过去,她四肢渐渐乏力,止不住轻轻颤抖,鸦青色的官靴就停在她身前,皇上却一直不肯开金口允她起身。

半晌,一个声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咕噜咕噜噜……」

黄嬷嬷吓得冷汗直流,宋姣姣把头埋得更深,恨不得把自己种进地里去。

皇上始终不肯出声,还是三喜开了口,「宋答应免礼。」

她艰难地起身,膝盖疼了也不敢揉,尽量克制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低眉顺眼地站在皇上身前。她都想好了,要是这个没礼貌的皇帝对她动手动脚,就借势把自己作到冷宫去。

面前的男人穿着单薄的黑衣,勾勒出瘦削有力的弧度,她低垂的视线只堪堪看到他的胸膛。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缕莫名的冷香悄然勾上宋姣姣的鼻尖,与她短促的鼻息混在一起。

很多事都可以忘记,但是气味却会冷不防地勾出一点覆盖在深处的回忆,宋姣姣只觉得心尖一颤,分不出是高兴还是恐惧,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惊愕地扬起脸,而贺昭也微微垂眸瞧她。

他很是困倦,彷佛被什麽脏物惹恼了,低垂着眼皮,眸子里只剩下冷,像点了半生的蜡烛突然熄灭,从前如火星子一般烫人的目光不复存在。

「昭、昭……」像是寒冬腊月吃了冰霜,宋姣姣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得停了思考。

「咕噜噜……」肚子又一次奏起了乐,给她的窘迫添了把火。

「让开。」贺昭的声音带着哑,有些不耐地注视着宛如见鬼的宋姣姣,「你挡到朕了。」

空气一瞬间降到了冰点,皇上起床时脾气极大,谁有熊心豹子胆挡他的路?

黄嬷嬷赶紧一把拽过了宋姣姣,她却留恋地想去拉贺昭的袖子,只可惜柔软的布料从指尖滑过,还未来得及抓住,她又被拽着跪倒在地上。

「皇上恕罪!宋答应还不懂规矩……」

彷佛与这间屋子隔离了一般,贺昭只伸手掸了掸被碰过的衣袖,面无表情地出了广寒宫。他一走,一队又一队宫人都跟着离开,场面一时间非常浩大。

细品了一下御妃刚才说的话,宋姣姣五味杂陈。

春花和秋月也白了脸色,为宋姣姣後半生担忧。

为什麽贺昭突然出现在皇宫里,成了新帝?那个三个月前在她窗前被弃若敝屣的贺昭……

似是看不出这些暗流涌动,御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皇上刚起床,脾气是有些大的,妹妹别见怪。」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朝宋姣姣招呼着,宋姣姣当场就麻痹了。她狠心甩了贺昭,结果阴错阳差嫁了过来,以後会被怎样报复暂且不说,後宫里那些个妃子,要是天天给她演「跟皇上一起起床」这一出戏,恐怕不出半年,她就要泡在醋里活生生把自己呕死!

「噫,皇上不是都会在娘娘这用早膳的吗,怎麽今日竟直接走了?」御妃的大宫女玉兔纳罕道。

宋姣姣越发心虚,埋下头喝粥,彷佛饿极了无法思考,她的手不自觉就伸向了桌上琳琅满目的糕点。

「妹妹倒不必如此节约,剩一些宫人会处理。」

一桌原本有三个人的量,有皇上在自然更丰盛些,而宋姣姣一人承包了,如木偶般毫无灵魂地将糕点一个又一个塞入口中。她舀了口豆花,强忍着腹中的不适,宣泄般塞进嘴里,「让娘娘见笑了,我饭量比较大。」

不能过去伺候的春花和秋月在侧殿外看得乾着急,却又无法阻止,急出了汗来——小姐心情不好就暴饮暴食。

眼看着要撑破了肚皮,黄嬷嬷强行制止道:「宋答应,该和娘娘学规矩了!」

宋姣姣乖顺地点点头,睫羽洒下的阴影罩住了杏眼下的泪痣。

黄嬷嬷伸出手要将她搀扶起来。明明已经好努力了,她就着嬷嬷的手起身,然而肚子太重,伴随着剧烈绞痛的感觉,臀部刚离开软垫又沉沉地掉了回去……

黄嬷嬷没见过这场面,尴尬歉疚地冲被吓到的御妃笑笑,又努力地拉了宋姣姣一把。

宋姣姣脸色憋得通红,手上的筋也越发明显,然而还是纹丝不动。

良久,她平静地总结道:「对不起,我好像起不来了。」



宋姣姣最终没能学成规矩,昨日在御妃那里一顿操作猛如虎,吃到直接起不来身,慌乱之中还是人美心善的御妃请来了太医,一诊断,好家伙……胃溃疡了。

作死多年,宋姣姣一不开心就暴饮暴食,没想到在宫里第一次翻车了。

「小主您怎麽回事?奴婢都骂过您这麽多回,怎麽还记不住……」秋月操着心,厚实的手掌爱抚地在宋姣姣脸上揉了揉,端了碗粥来。

胃溃疡倒不是很严重,一服中药下去便舒服了些,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只能吃流食了。

「靠,小主,苏雪依……苏贵人居然来了。」春花跃了进来,「奴婢去领月例的时候,看她们已经到御花园了。」

苏贵人苏雪依就住宋姣姣对门,从小比到大,考了三年编制,没想到冤家路窄,和宋姣姣同一年入了宫。只不过她一进来就是贵人,宋姣姣却只是个答应,过来肯定也没好话。

「来就来吧,我动不了了。」宋姣姣咸鱼般瘫在床上,看着床幔思考人生。

吃太多了又会胖,好有负罪感啊……虽然一直和苏雪依比美,也知道她来肯定会嘲笑自己,但现在宋姣姣受到前未婚夫暴击後已经无慾则刚了。

人嘛,平平淡淡才是真,没有什麽能让她在床上挪动分毫!

黄嬷嬷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做什麽去了,现在才回来,面上还带着喜色。

「宋答应,老奴已经去人事部拿到审批了。」

「审批?」宋姣姣提不起兴致,对宫里的制度一无所知。

黄嬷嬷解释道:「是啊,宫里规定,若妃嫔生病,都有一次申请皇上看望的机会,奴婢一大早就去申请了,这才没被常年卧病的茶妃和作妃抢去,陛下下了早朝就该来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这都快到下朝时间了,宋姣姣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抓住春花的手,打了鸡血一般,「快快快,给我装扮上。」她现在脸色跟女鬼一样,有什麽好看望的。

「好,老爷精心准备了一箱裙子……」秋月也赶紧去箱子里翻找。

这入宫就是考编制,传说中的公家粮、铁饭碗,各种福利也很好,成为京城逃避婚姻的新女性的一个好去处。若是能得皇帝宠爱,还能带着家族一起飞,宋有财就是这样想的。

宋姣姣不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钱,总之她努力的抗争都成了徒劳。

一开始她画了个大花脸去画人像,那老画师眼珠子都快惊掉了,边上的考官拉着她,修养很好地没笑,劝告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只许素颜。」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宋姣姣冷笑一声,看出这考官已经被宋有财收买了,但她早有准备,哪怕素颜,她也是个猪头,因为在来之前她吃了整整三个桃子,每次吃桃子她就会有过敏症状,香肠嘴小眼睛,头部肿大成猪头。

然而她还是太年轻,那画师也是宋有财的人,一双犀利的眼睛居然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把她的脸画了个七七八八,还如美颜过一样画了个烟雾缭绕的背景,把她画成了个可怜兮兮的兔子精。

後来是笔试,还有专门的考官特意监考时在卷子上把答案指给她看,宋姣姣故意反着填,最後居然满分入宫,黑幕,绝对是黑幕!也不知贺昭收到她的画像时在想些什麽……

「小主……老爷准备的衣服都是绿色的!」秋月看着生机盎然的箱子傻了眼。

除了第一日来时的衣裳,宋姣姣所有衣裳都是宋有财重金订制的,只因不知哪里传来的风声,说皇帝陛下酷爱绿色,越绿越好……

可皇帝就是被宋姣姣「绿」了的贺昭,他从前根本不喜欢绿色。

此时宋姣姣的妆已经画好了,乌发红唇,昳丽的脸配着白色的里衣,怎麽看怎麽怪。

门外传来了响动,宋姣姣指了件浅绿色的衣服,咬咬牙,「穿。」

帘子被掀开,进来的却不是贺昭,苏雪依婷婷嫋嫋地来,带来香风一片,因为位分不同,她排场也大些,後面跟着八个宫人,将本就不大的羡鱼苑挤得满满当当,颇有点打群架的意思。

「姣姣,好歹也嫁作人妇,吃食该收敛些。宫里膳食是好吃,也不能这样贪呀,若是被宫人们笑话没见过世面,倒也给家中蒙羞。」不愧是苏雪依,从不暗婊,永远明嘲。

好巧不巧,许是也听到过那个风声,她也穿着绿色,她八个宫人都穿着绿色。

宋姣姣堆起了塑胶姊妹标准假笑,从梳妆镜前站起身,「是呢,这不是听说姊姊三年都没能进宫吗,我好不容易进来了,就想看看御膳房到底有多大魅力。」不就打嘴炮嘛,她宋姣姣沉迷宫斗话本十几年,要是输了,怎麽对得起苦心研究女人宫斗戏码的书生们呢?

被戳到了伤心事,苏雪依脸色有一瞬间僵硬,下一瞬便示意宫女小红,「怕你无聊,搜罗了京城卖得最好的报纸,姣姣养病的时候可以看。」

「皇上驾到——」

三喜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打断了苏雪依拿报纸的动作,满屋子绿油油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参见皇上。」因为是第一次面圣,苏雪依例行叩拜礼。

不知是巧合还是疏忽,随着她一起下跪时,小红手上的报纸突然散落了出来,随风飞舞,哗啦啦落在贺昭脚边。他只轻轻低下头,就能看见报纸上的大字标题,再看着一屋子「生机勃勃」的人,忽地觉得有些头疼。

「免礼。」

随着他话音落下,三喜已经命人将报纸全部收拾起来,在贺昭的示意下递给他,看见上面的字以後脸都吓绿了。

「这是什麽?」起床气已过,贺昭的神色比昨日见面时好些,扫了眼报纸,又看向苏雪依。

他带着锋芒的眉眼看谁都多情,苏雪依急促地低下头,酝酿着什麽,「回禀皇上,这都是姣姣平日爱看的报纸,妾身想着妹妹养病无聊,特意订来给她消遣。」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宋姣姣:「……」我不是!我没有!

皇上後面跟着的人着实有点多,羡鱼苑又有点小,春花秋月以及嬷嬷都去招待皇上的宫人,又不好让他们在外面晒太阳,於是屋檐下、房间里挤满了人。贺昭甚至没地方坐,只能在宋姣姣桌子对面落坐,边上还坐着个苏雪依。

「宋答应。」他像是不认识宋姣姣一样,语气没多少冷漠也不甚热络,「念给朕听。」

「字有点多……」宋姣姣觉得自己是个店小二,此时掌柜的拿着十几张报纸让她念。

「噢。」贺昭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敲桌面,很好商量的样子,「念标题就可以。」

「我不识字……」

宋姣姣还想抗争一下,三喜连忙出声打断,「宋答应,您不可不识抬举!」

好嘛,店小二宋姣姣拿起了报纸,看清上面的字,差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苏雪依嘴角疯狂上扬,憋笑到几乎要内伤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宋姣姣猛瞪她一眼,好你个苏老妖婆,买她的绯闻报纸拿到皇上面前舞是个什麽意思?顶着三喜的眼神威胁,她瓮声瓮气地开始念——

「京城日报:震惊!宋姣姣渣女实锤,为入宫选秀狠踹情郎,痴情未婚夫亲自驾车送其入宫……」

这……当日宋姣姣被一群人围在家门口,住在隔壁的魏子鹤好心来帮忙,没想到给写成这样。

「神秘黑衣男子夜入宋氏姣姣闺房,春宵一度,原因竟是……」

宋姣姣偷偷看了另一个当事人一眼,不小心与他对视,被冷得瑟瑟发抖。

胡扯,哪有进闺房,那晚贺昭不是死活不肯进来吗!

「富商女宋姣姣女扮男装入青楼,未婚夫魏子鹤甜蜜陪伴,她嫁给了爱情!」

宋姣姣读着读着笑出声,居然连三年前的报纸都有,合理怀疑投稿人是苏雪依。

屋里的气氛因为宋姣姣这些艳史绯闻而有些古怪,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呼吸叨扰到皇上——屋子里的颜色好应景,绿油油。

诡异的是宋姣姣念着念着笑出了声,在古怪的氛围里显得异常尴尬,三喜着急地飞过去一记眼刀,吓得头皮发麻——祖宗!绿了皇上还敢笑!

「好笑吗?」贺昭唇角拉直,严肃地盯着她,给本不舒适的氛围雪上加霜。

宋姣姣被他一吓也笑不出来了,渐渐坐直身子,像每次被他骂一样,摇了摇头。

贺昭缓缓开口,「宋答应看着气色很好。」

「是、是的。」宋姣姣开始结巴了,点点头。

「是不是装病,要浪费朕的时间?」

宋姣姣赶紧摇头,气场瞬间弱了下去,哪里敢呀,她这特意化妆打扮还不是因为……

「那就是真的病了。」贺昭点点头,拇指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玉戒指。

完了完了!宋姣姣看着他的手指乾眨眼,贺昭每次紧张或者生气的时候就会转戒指……怎麽就生气了?

「既然病了,那近日便不必侍寝了,免得病气过给朕。」说罢,他起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三喜赶紧跟上,又转头冲着宋姣姣好一阵挤眉弄眼,挤完还留个口型问「明白了吗」。

宋姣姣一脸懵逼,明白什麽啊?

「起驾——临渊殿!」

洪亮的声音响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一直在旁边憋笑的苏雪依突然大声笑了出来,许是憋得太辛苦,笑的声音犹如山路十八弯,「哈哈……嘎嘎嘎……鹅鹅鹅……嗝……」

那嚣张的样子气得宋姣姣一屁股把她顶出去,然後紧紧关上了门。但是苏雪依还在院子里笑了好久才走,走了以後还余音绕梁,宋姣姣觉得鸭子鹅什麽的成天在她脑子里乱跑,异常魔性。

她气呼呼地坐在梳妆镜前,一点点把精致的妆容洗掉,等春花秋月和黄嬷嬷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瘫回了床上,彷佛从来没有起来过。

生贺昭的气是不可能的,是她先欺负贺昭,说了很糟糕的话,只能怪命运弄人,那就气命运好了。

「嗑到了嗑到了!」嗑糖大户春花飞奔到宋姣姣床前。

秋月专业捧哽二十年,八卦爬上了眉眼,「又嗑到什麽了?」

「你听见了吗?皇上住临渊殿,小主在羡鱼苑,这情侣名啊……哎,男人的小心思……」

宋姣姣觉得自己住这,只是因为羡鱼苑是宫里最小的宫殿,比宋家闺房还小呢。

「那人家苏贵人还住结网轩呢,咱仨搞情侣名太膈应了吧?」

「嗑到了嗑到了!」春花又说。

秋月不解,「又嗑到什麽了?」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呀!」春花眼冒精光,露出了神秘的姨母笑,「皇上在暗示我们小主,馋了就上,主动就有故事!」

秋月一副顿悟的表情,「哦——原来如此。」

宋姣姣本人表示一点爱都感受不到,整个人蒙在被子里,「那他还不给我侍寝,还去泡我喜欢的女人,烦死了。」

黄嬷嬷正在制定宋姣姣的学习方案,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科普了下宫里的制度,「新进宫的小主是有一次扶贫制度的,一般第二天会有一次被宠幸的机会……不过宋答应短短两日能见皇上两面,实属不错了。」

「啊?」宋姣姣一跃而起,又慢吞吞躺了下去,「苏雪依今天也是第二天……」





当晚,宋姣姣的预测果然成真,某猪蹄今天翻了苏雪依的牌子,她合理怀疑苏雪依早上也是掐好时间来的,居然连她的探望时刻都蹭,这个小机灵鬼。

「大猪蹄!我骂你听见了吗——」宋姣姣对着窗子大吼几声,树上的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骂完她又窝回床上,盖好了被子,生无可恋地看着床幔,「我才是泡椒凤爪!心狠手辣!我才最最恶心!唉,昭哥哄不好了……」

「小主,您倒是去哄啊。」彷佛已经习以为常,秋月见怪不怪地绣着帕子。

宋姣姣不说话了,把人家贺昭欺负成那样,她哪来的脸去要求和好?

「我要吃夜宵,要三个烤猪蹄,再拿一些苹果。」她摸了摸不算饿的肚子,吐出了一口咸鱼的叹息。

「不能吃。」春花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

知道求两人求不通,宋姣姣拿去如厕的藉口,穿好了衣裳,悄悄提着灯笼走了。

御膳房此时还在工作,南国强盛,宫里的伙食也是很好的,各个位分都有不同等级的夜宵可以吃,应季水果无限供应。

宋姣姣找到了专门负责羡鱼苑伙食的张大厨,那是个和宋有财差不多体型的和蔼大叔,此时正磨刀霍霍向肥鹅。

「哟,宋答应,您怎麽亲自来了?」看见宋姣姣,他似乎很惊讶,继续磨着一把杀猪刀。

那只鹅着实有点可怜,那麽细的脖子,居然要用那麽大一把刀砍。

「大厨,我想吃三个烤猪蹄,还有……」宋姣姣提出了请求,烤猪蹄也不是什麽名贵的菜,她中午还吃到了。

「哦,三喜公公刚来过,皇上下了口谕,以後小主不准吃夜宵,日常饮食也要控制。」张大厨和蔼地笑笑,将他精心记录下来的宋姣姣专用食谱给她看,上面的墨都没有乾。

「为什麽?」宋姣姣惊讶地看着那个量,都变成一人份了,她够是够吃,还能避免浪费,但平时羡鱼苑主仆四人都是一起吃的,这下就有点不够了。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紧抿着唇,是不是因为她太胖了?好郁闷啊。

张大厨神秘莫测地笑笑,拉着宋姣姣偷偷说:「我嘛,有点人脉,皇上下旨,是因为宋答应您骂他了。」顿了顿,他眼中笑意更甚,「猪蹄,是吧?」

「怎麽还搞监听……」宋姣姣花容失色。

张大厨摇摇头,「是巡查护卫队经过宋答应窗前不小心听到的。」

宋姣姣有些发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吧……」

展示完人脉,张大厨继续磨刀去了,刀锋越来越利,越来越利,吓得边上肥美的鹅高昂地「嘎」了一声。

「乖乖别怕,一下就好了。」张大厨轻声哄着,提刀转身时愣住了,拴着的鹅连带着草绳一起没了,茅草堆里只有一锭金元宝,他揉了揉眼睛,还是金元宝。



发现端倪,春花秋月出来找人,把鬼鬼祟祟的宋姣姣在院子里堵了。

「我没吃……贺……皇上克扣粮食了。」她有些紧张,拢了拢浓绿色的披风,和春花秋月对峙。

春花明显不信,眉毛一挑,「那小主您怎麽这麽紧张?」

秋月也觉得不对,有些严厉,「张嘴。」

宋姣姣乖乖张嘴,口中没有食物的味道,也没进食的痕迹,春花秋月这才将信将疑地放行。

「真是……还不相信我。」宋姣姣舒了口气,僵着身体往里走,「洗洗睡吧,晚安。」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但是肥鹅像是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生怕被吃肉狂魔宋姣姣烤了吃,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嘎——」

牠挣扎了起来,从宋姣姣用披风掩着的怀里蹦出来,跃到了地上,「噗滋」一声完成了排泄。

宋姣姣甚至有些感动,知道不能脏了她的衣服,蹦到地上去如厕,真是她的好鹅……

春花秋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主!您居然偷鹅?」

「我、我不是偷啊,给钱了的……」宋姣姣尬笑两声,挠了挠头。

那夜宋姣姣终究没能吃上鹅,春花秋月甚至将鹅养在院子里,让她只能看不能吃。而她呢,被逼到了床角,受到了好姊妹严厉的斥责。

春花斥道:「小主,您能不能控制一下,一生气就吃东西很不健康的!」

秋月责道:「就是就是!那鹅才那麽点大,又不好吃……啊不,您怎麽忍心?」

「嗑到了嗑到了!」春花突然又捕捉到了什麽,兴奋地一拍宋姣姣的大腿。

宋姣姣疼得直抽气,秋月边揉边问:「又嗑到什麽了?」

「皇上这是在强行给小主治暴食症呀!」春花眼睛放光,挤眉弄眼地暗示宋姣姣。

跟着嗑糖的秋月也觉得是这麽回事,「哎呀,原来如此!」

魔怔了吧,竟能把克扣粮食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宋姣姣打了哈欠,躺回了床上,「睡了,明天咱吃烤鹅……」

第二章 亲身体验宫斗大戏

原以为可以好好享受病假,宋姣姣赖床赖得迟了些,却不想还有贵客来访。

「宋答应不好了!」黄嬷嬷有些惊慌,匆匆忙忙地进了屋,「茶妃来看望您了!」

宋姣姣揉了揉眼睛,像流体动物一样慢慢流动着坐了起来,「那来呗,不是好事嘛。」

「她、她又走了!」黄嬷嬷有些急,怀里还抱着一只鹅,「嘎」地叫了一声。

原本已经流动着躺回去了,听见嘹亮的鹅叫,她又清醒了一些。

黄嬷嬷继续道:「不知哪来的大鹅,一见到茶妃娘娘就上去追着啄,把人吓走了。」

宋姣姣瞬间掀被而起,之前黄嬷嬷审批生病看望福利的时候说过,茶妃和作妃都是常年卧病在床的,现在人家专门来看望她,还被鹅啄了,这哪行?

只可惜家徒四壁,她环顾了下四周,也没什麽能送的,她一无所有……只有钱。

「花儿、月儿!赶紧帮我准备两箱黄金。」

唉,钱财这样的俗物,也不知能不能抚慰茶妃娘娘受伤的心灵?

答案是不能。

茶妃住在龙井宫,对门就是苏雪依的结网轩。

宋姣姣带着春花秋月黄嬷嬷,好不容易把两箱黄金扛到了龙井宫外,已是满头大汗。

好在秋月力能扛鼎,四个女孩子才勉强能完成这件事。

茶妃的大太监小安子喜笑颜开,「宋答应的好意娘娘收下了,只是娘娘被鹅吓得不轻,卧床不起,不能见宋答应。」

谑,美人竟被吓得如此严重?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这下就知道是娘娘不想见她了。

宋姣姣在门口也等了好一会儿,有些热,没有法子,只能打道回府。

此时结网轩又出来一身绿色的苏雪依,难得的是她承宠後居然没来找宋姣姣炫耀。

她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我每天都和茶妃娘娘一起上茶艺课,还以为姣姣也可以得到娘娘青睐,看来不行啊。」

宋姣姣擦擦薄汗,解释道:「娘娘对我也很好的,今天还来看我,是有意外……」

「是吗?」刚承宠的苏雪依开始放起了大招,凑到宋姣姣耳边,很亲昵的样子。

「皇上待我也很好呢,昨夜……」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保持自己的纯洁,为了耳朵不被污言秽语污染,宋姣姣一把就推开了她。

不要脸啊啊啊!这种事白天能说的吗?

见她脸色铁青,苏雪依好过了些,轻笑着扶着柳枝般的腰就回结网轩了。

众人并没有听见苏雪依说了什麽,只能看见宋姣姣铁青着脸,因为深呼吸,胸口微微起伏。

「小姐……小主,没事吧?」秋月不放心地扶着她的手,一片冰凉。

一路杀回了羡鱼苑,宋姣姣气势汹汹地找到了在树荫下练功的肥鹅。

「你知道错了吗?都是为了你,我差点听到了脏东西!」她恼火地冲了过去,指着鹅。

这鹅彷佛能听懂一样,声音都不那麽嘹亮了,轻轻「嘎」了一声,在树荫下窝着坐下,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你这鹅真是……」宋姣姣眉目冷凝。

看见她这架势,春花秋月便知这鹅逃不了半个时辰的教育了,给宋姣姣搬了只椅子,还把冰块扇子全弄来了。

「不能啄人知道吗?茶妃娘娘都没欺负你,你干麽得罪她?」说着说着有点肉疼,宋姣姣无力地抓着扶手,「我今天为了你花了一千两黄金,你都不知道要听多少年谎话才能攒这些钱……」

可是今天苏雪依说皇上对她很好的时候,系统没有发银子,宋姣姣就不敢听下去了。

「嘎——」

鹅叫声似乎随着她的心情变得失落了起来。

不过见了苏雪依以後,宋姣姣又有了新思路。这麽小的鹅,吃了也不够她快乐的,放着守门,以後苏雪依一来就把她啄走,这才是快乐啊!

「姊姊也不是怪你。」她伸手摸了摸鹅喙上红红的突起,语气放软了下来,「以後你就叫大帅吧,羡鱼苑就靠你护着了。」

「嘎——」大帅像是也感受到了荣耀,挺直了胸脯。

骂完鹅,宋姣姣又在箱子里翻找。

看她骂得口乾舌燥,春花去倒茶了,秋月帮着在箱子里找,羡鱼苑连衣柜都没有,衣服找起来很不方便。

「小主,要什麽衣裳,奴婢帮您找。」

摸了摸自己的腰,又想起苏雪依那弱柳扶风的样子,她撇了撇嘴,「我想夜跑,他应该是嫌我胖了。」

「小主一点也不胖,大夫说了,小主的病是会有这种错觉的……」秋月看劝不住,宋姣姣是铁了心要瘦身,又叹了口气,「不过多运动还是很健康的,奴婢记得有一件窄袖衣裳。」



是夜,月如钩,宋姣姣穿着窄袖绿衣,还有一件绿裤衩,从羡鱼苑出发去夜跑了。

春花秋月也想跟着,苦於没有合适的衣裳,追不上宋姣姣,无奈抄了近道去下一个地点给宋姣姣加油打气。

皇宫的安全有什麽可担心的呢,就连她在那偏僻的羡鱼苑晚上大喊,都有巡逻护卫能偷偷听去,可见护卫得没有死角。

晚上的御花园没有人,後宫加上太后也就七个主子,显得空落落的。

宋姣姣却在池塘边遇见了人。

一个瘦弱女子立在湖边,披着蓝色的斗篷,正在喂鱼,边上只有一个太监提着宫灯照明。

看着这清瘦的背影,宋姣姣生怕夜风将她刮进湖里,或是吹走了,对自己的暴饮暴食更加有负罪感。

「那边的,什麽人?」听见动静,小安子转过身,提着宫灯照在宋姣姣脸上,看清後又行了个礼,「宋答应。」

宋姣姣微微喘着气,便知那个女子就是早上得罪的茶妃娘娘了,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免礼吧。」茶妃的声音也很轻,如铃铛般好听。

她长得很标致,巴掌大的脸白皙得几乎透明,一双狐狸眼楚楚可怜地眨巴着,让宋姣姣心神荡漾了起来。

「今天家养的鹅冒犯了茶妃娘娘,很抱歉,希望娘娘可以原谅。」她紧张地绕着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汗。

「不妨事的。」茶妃大度地摆摆手,话锋一转,「那鹅还活着吗?」

宋姣姣有些愣怔,点点头。

难道还、还需要大帅以死谢罪吗?

她还在慌张地想着措辞,早上答应大帅不杀牠了,晚上就反悔,有点不太好,可是茶妃娘娘要求的话,她又没权利反抗,怎麽办呢?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意外发生了,她刚才在脑子里一瞬间的想法居然成真了——

茶妃娘娘真的被风吹走了!吹到湖里去了!

「救命!救命啊!」茶妃就连呼救也喊不出声。

宋姣姣有些急,大喊起来,「救命!救命啊!」

周围居然没有人,巡逻护卫队也没有,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她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动静。

茶妃的呼救越来越轻,月光照耀着她在湖里挣扎的场景。

「你会不会游泳?」宋姣姣问。

小安子不假思索,「不会。」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虽不知他为何撒谎,情况却很紧急。

「那我下去救娘娘,你去喊人,找长棍子。」

「好。」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这有啥好撒谎的?

「你快去!」宋姣姣推着他,生怕到时候她跳下去了,小安子又没找人,出点意外就是两条命。

小安子应下,「好的。」

系统没有再发出声音,宋姣姣已经脱了鞋袜,看着幽黑的湖,咽了咽口水,然後豁出去般一跃而下。

「娘娘,您别挣扎,我拉不动。」她水性还可以,在黑暗中循着声音找到了茶妃。

茶妃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凭藉求生的本能扑腾着不堪盈盈一折的胳膊,听到宋姣姣安抚的话以後才放弃了挣扎,被她拖上了岸。

夏夜的湖水真冷,宋姣姣牙齿打着颤,觉得冷意侵入骨髓。

小安子找的人也都提着宫灯往这边赶,拿担架将茶妃运回了宫。

春花秋月等得久了,没等到宋姣姣,也寻了过来,赶紧给宋姣姣披上了斗篷。

「宋答应,龙井宫离这儿近些,娘娘先来沐浴更衣吧。」小安子提着灯笼,招呼道。

宋姣姣打着冷颤,点点头,「也好。」

春花赶回羡鱼苑拿衣裳,秋月带她去龙井宫沐浴。



龙井宫真的很气派,还有一个巨大的浴池供茶妃沐浴,宋姣姣和浴池就隔了个屏风,泡在临时找的浴桶里,看着隔壁乌泱泱一片人影,还怪害羞的。

出去时除了卧病的作妃没来,贺昭、御妃还有莲妃都在。

宋姣姣只能坐在离床稍远的位置,春花秋月一人一边,擦拭着她滴着水珠的头发。

暖黄色的宫灯给面前的画面抹上一层质感,莲妃就如她的封号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一袭白裙翻飞,周身散发着出尘的仙气。

贺昭就在三个各有千秋的美人中间,锋利的眉眼上染着寒霜,寸寸都是疏离和忧郁,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

小安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恕罪!茶妃娘娘恕罪!奴才原本是想下水救人的,宋答应非不让,她说男女授受不亲……」

宋姣姣大惊失色。

【叮——小金库到帐,三两整。】

好嘛,第一个可以和宋有财媲美的人诞生了。

「人命关天,还拘泥於这些做什麽?不过宋答应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幸好没酿成大祸。」莲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评价了一句,引导了舆论风向。

传说中的宫斗场景真正出现在面前,春花秋月都白了脸,然而这种时候是用不上她们出场的,宋姣姣自己来!

她倏地一下站起,「他那时分明说自己不会游泳,最後是我下去救了娘娘,不是吗?」

听到这,茶妃的眼眶瞬间红了,流下滚烫的泪来,看起来楚楚可怜,轻轻攥着贺昭的袖子,「皇上,宋妹妹救了我,就别因为这些细节怪罪於她了……」

御妃管理六宫,很有些权力,此时怜惜地握住了她的手,表明自己的立场,「茶妃妹妹为何哭泣,可是受了委屈?」

宋姣姣呆滞地看着面前一干人,得,对美女们的爱终究是错付了,开启贤者模式。

「那时宋妹妹在水中威胁我……若不向皇上引荐她,给她晋位分,就不救我……呜,若不是有妹妹相救,今夜我怕是不行了,还是很感谢妹妹呢……」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响起,还颇「感激」地看了宋姣姣一眼。

【叮——小金库到帐,二两整。】

第三个宋有财冒出了头。

「只是桥头栏杆这样高,妹妹为何会落水?」御妃像是发现了端倪,微微扬起头,不善的目光落在宋姣姣脸上。

茶妃後知後觉地惊呼一声,「我也不知道,像是被绊了一跤……宋妹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唉,怎麽就有这麽多意外,这最毒的就是人心哪。」莲妃幽幽地叹了口气,抒发着感慨。

宋姣姣也觉得最毒不过人心,却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她的头发已经被擦乾了,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看一群高段位女人表演,偏偏大度的话也被她们讲去了,甚至都没人怪她,也不听她的辩解。

所有事情都由那个最尊贵的男人决定。

最後一丝希冀的目光落在贺昭身上,宋姣姣看见他微微抬眸,在烛光下辨不清神色,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跟我来。」

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人,可皇命是不可以违抗的,宋姣姣只能紧抿着唇,跟着贺昭去隔壁私聊。

「小主……」春花秋月手中拿着湿漉漉的毛巾,神色担忧。

然而这整间屋子里,可能只有她们两个人相信宋姣姣了……若不是从小到大熟知小姐秉性,看了茶妃小安子那毫无破绽的演技,她们许是也会忍不住上前「伸张正义」的。

屋门缓缓阖上,里头便只剩下两人。

贺昭坐在主座上,天生染着高不可攀的矜贵,单手支着头,懒懒的,「你可知错?」

头发刚擦乾,宋姣姣顺从地倚着腰身,薄薄的平刘海多了点蓬松。

「昭……皇上,我没有做坏事。」宋姣姣张着漆黑的杏眸,有些紧张,「你别不信。」

「说来听听。」贺昭拿起茶盏,瓷片碰撞划出一道不悦的脆响。

「是茶妃娘娘自己被风吹下去了,小安子说他不会游泳,我就去救她,没有说过那些话。」

宋姣姣像是逮着机会告小状了,推理了一波,提出了自己的揣测,「她早上被我的鹅啄了,应该是因为这个怀恨在心想害我。」

她以为贺昭一定会帮着她的,可是他没有。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只有他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的声音。

「好,就算如此。」贺昭面色森冷,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也轮不到你救人。」

他好像有些生气,宋姣姣不知道他为什麽生气,被生冷的语气噎了一下。

不会是怀疑她把侍卫调走的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冤枉啊大人……

宋姣姣还想解释,突然鼻子一酸,闭上了嘴巴,盯着绿色的鞋子看。

「还扁嘴。」贺昭轻嗤一声,倚回了椅背。

尴尬的氛围再一次弥漫开来,宋姣姣说不出话,脚趾挠地都能抠出个羡鱼苑。

「宋答应。」他忽地轻唤一声,饶有兴致的目光又落在眼前的绿人身上,挑剔着宋姣姣这一身不入流的衣裳,「朕不喜欢绿色,听明白了?」

威逼的语气,像是无形之中扼住了她的脖子,逼她口吐真言。

那是宋有财听到皇帝喜好做的衣裳,怎麽又成了她的不是?

宋姣姣木桩子一样立在那里,如鲠在喉。

「说话。」似是没觉出她心底窜出来的窘迫,贺昭不耐地催促着。

宋姣姣埋下了头,嘴唇止不住颤了颤,狼狈地掩住了嘴,「啊嚏——」

鼻腔一阵酥麻,彷佛要打个不停。

「妾身不能把病气过给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她捂着口鼻,局促地行了个礼,逃似的打开了门,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趔趄两步,很快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门打开时,烛光轻颤,将贺昭冷凝的眉目化开了。

三喜看了眼逃走的宋答应,有些恐惧地上前,唤了声,「皇上?」

贺昭彷佛刚回神,迷茫而幽深的眼睛望向三喜,不悲不喜。

「好没意思。」





宋姣姣逃到了龙井宫外,喘了几口气,呆呆地看着极细的月亮,等春花秋月找过来时,她已经缓过来了。

「小主,您没事吧?」春花搀扶着宋姣姣,觉得她今晚可怜极了,救了人还被倒打一耙成了罪人,什麽道理嘛!

宋姣姣没心没肺地笑了声,依旧是眉飞色舞的模样,「我能有什麽事,瞎担心什麽?」

「奴婢已经托出宫的小卓子去买两身衣裳了,到时咱们可以陪着小主一起跑步,也给小主购置了几件新衣。」秋月仍是後怕,又不敢问皇上有没有什麽处置。

一路回到了宫里,黄嬷嬷坐在门口等得睡着了,被秋月拦腰抱起进去睡觉,吓得「哎哟」一声。

大帅伴着蝉声在小小的院子里踱步,看见宋姣姣回来,走过去「嘎」了一声。

「大帅,姊姊果然没看错你。」宋姣姣竖起了大拇指,蹲下去摸摸大帅的头,「茶妃娘娘果然是个坏人,还是你厉害……啊嚏——」说着,她又紧紧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春花如临大敌,「奴婢去煮姜汤。」

宋姣姣被丢在床上里外裹了三层,一口气喝完了姜汤,然後渐渐睡去。



日光渐渐刺破了浓黑的天,一向赖床的宋姣姣悄悄坐了起来,擦乾了无声流着的眼泪,再将泡了水的枕头拿到窗户那里吹风晾乾,然後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日出。不料一股暖流如期而至,昨夜又在刺骨的湖水中泡过,肚子里像塞了冰的铁块一样,又冷又沉……

春花秋月来叫人的时候,宋姣姣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是一箱子绿里面唯一的一件蓝。

秋月心疼地摸着宋姣姣眼底两抹乌青,惊声道:「小主您一夜没睡?」

「才不是,我睡得可好了。」宋姣姣云淡风轻地拂开她的手,露出一个神秘又雀跃的笑,「我还想好了怎麽欺负茶妃娘娘。」

春花赶紧来堵着她的嘴,防止「计画」泄露,「小主,三喜公公带着人来了,正在院子里候着。」

羡鱼苑这麽小,能藏得住什麽东西啊,三喜怕是听见了她的话。

「让公公进来吧。」宋姣姣在黄嬷嬷比着尺子的教导下坐正了些,等着三喜进来。

贺昭的宫人声势都是很浩大的,一下子进来十几个大汉,扛着衣柜摆在了墙角,又有两队宫人各自盛着托盘进来,托盘之上,是华贵缎料绣制的成衣。

三喜的声音也染了喜色,「恭喜小主,皇上赐小主三十身衣裳,秋衣也在赶着做了。」

宋姣姣扫了眼那些托盘,各种颜色都有,独独没有绿色。

「你让他拿给茶妃穿吧,我就喜欢绿色,我以後每天都要穿绿色。」

「宋答应,您不能不识抬举的呀。」三喜瞳孔震了震,被她的口无遮拦吓着了,宫人们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这都是按您的尺寸裁的,旁人都穿不上,都是顶好的料子,宋答应别浪费了才好。」

不过是因为他不喜欢绿色罢了,宋姣姣一点都不开心,心里恨谁似的一股气。

「还有这够喝七日分量的上好红糖,皇上特意嘱咐给宋答应泡水喝。」三喜挤眉弄眼地哄着。

宋姣姣的表情终於有些松动了,别扭地应了声,「谢谢。」

众人都舒了口气,送个东西像完成了天大的任务,再收下了宋姣姣赏的小红包,就回去交差了。

「小主!皇上竟知道您何时来月事!」春花像在过年,欢天喜地的将衣裙都收进柜子。

「到时再托小卓子去宫外帮我买几身裙子吧,不要绿色的。」宋姣姣喝了口豆浆,若有所思,「我还没有把昭哥哄好,不能用他送的东西。」

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怂瓜!

第三章 给虾蟆吃天鹅肉

胃穿孔好了以後,黄嬷嬷制定的学习计画就派上用场,有规矩课、宫斗课、争宠课等,都是很实用的,特别是对於刚吃了大亏的宋答应来说。

可是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人,不仅宋姣姣,春花秋月也不知去了哪里。静谧的夜,只有蝉声窸窸窣窣地响着,黄嬷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还有些怕,抱紧了大帅。

黑暗处突然传来「呱」的一声,黄嬷嬷循着声音找去,在羡鱼苑後面长满杂草的草丛里找到了灰头土脸的众人。

宋姣姣盯着地,专心致志地拿着个篓子,朝癞虾蟆扑去,一不小心没盖到癞虾蟆,反而扑了个狗吃屎。

「宋答应!」黄嬷嬷觉得甚是荒唐,尖声喊得失态了,「你这是成何体统!」

摊上这样一个主子,黄嬷嬷有什麽办法,她的同化能力太强了。

宋姣姣抹抹脸上的土,在宫灯照耀下对她龇出一口大白牙,说:「嬷嬷,一起来快活快活?」

於是黄嬷嬷就偷偷摸摸地去「快活」了,一边担心会有别的宫的人看见。

今日羡鱼苑的日常活动是抓癞虾蟆,捉癞虾蟆是个技术活,宋姣姣和春花秋月却都是熟手,让初次尝试的菜鸟黄嬷嬷自愧不如。

有限的山松全都被汇集在一处,刺眼的火光直拉拉地照着癞虾蟆的眼睛,牠就看不见了,在那一动不动,宋姣姣赶紧上去用篓子罩住。

四人齐心,一下子就抓够了八只,挤在网里「呱呱呱」叫个不停,带着怨气,又被大帅凶狠地「嘎」了一声,趋於安静。

感受到田园童真的黄嬷嬷很高兴,笑得阖不拢嘴,也不在意眼角的鱼尾纹了,「可是宋答应,咱捉虾蟆做什麽?」

「嬷嬷,我可把你当自己人的,跟你摊个牌——我其实可记仇了,一直憋着坏呢,一肚子坏水。」宋姣姣神神秘秘地勾紧了黄嬷嬷的胳膊,露出了「一个狠人」的邪笑,「你看这虾蟆是不是很可怜,牠们一直被嫌弃吃不到天鹅肉,你说我该不该帮助牠们?」

听着她无厘头的话,黄嬷嬷一头雾水,「对、对的,是应该……」

「那你看,茶妃娘娘这条件,是不是赛天鹅?」

还是只散发着绿茶味的黑天鹅,一想到为了她自己泡在水里精疲力尽,宋姣姣就好生气。

黄嬷嬷瞬间石化,脸上露出了惊惶的表情。

宋姣姣点点头,确认了她心中那个不可理喻的猜测,「我要去害茶妃娘娘了。」

趁着月色,宋姣姣穿着新做的黑衣出门了,莫名其妙沦为帮凶的黄嬷嬷感觉今夜格外冷些,抖如筛糠,震得脸上的皮肉都十分有韵律。

春花秋月倒是心大,随着黄嬷嬷的韵律抖腿,嘴巴「哢擦哢擦」地嗑着瓜子,好不快活。

「嬷嬷,您安心吧,咱小主从小到大练出来的技术,从未翻车。」春花轻轻撞了下黄嬷嬷的肩膀,宽慰道。

秋月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哎呀,上次陪小主抓癞虾蟆还是七年前了……」

黄嬷嬷就这样被左右夹击,听她们一人一句地说着熊孩子宋某上房揭瓦的传奇,听完便觉得「宫斗课」里的案例都是低段位操作,直接硬杠才叫一个爽啊!

听到最後,她也热血沸腾,一拍大腿想高歌一曲,又想不出宋答应捉虾蟆去做什麽,就算她戳破虾蟆背上的囊泡汁水泼「天鹅」,也不是没可能。

然而春花秋月脸上炫耀自家孩子神奇操作的骄傲之色还没有褪去,皇上身边的四喜就来了——这是三喜的大徒弟。

四喜的声音尖利得像是歌喉婉转的戏子,还带着百转千回的腔调,「羡鱼苑的姊姊们,大事不好了,宋答应在龙井宫被活捉啦!」

手里的瓜子,突然就不香了。





月黑风高夜,宋姣姣爬上了龙井宫的屋顶,她还记得茶妃娘娘那个巨大浴池的位置,打听清楚沐浴时间,早早地来屋顶上候着,揭开了一片瓦。

妃子出浴很有排场,巨大的浴池倒上香汤,撒上玫瑰,茶妃游刃有余地在浴池里来回游了个蝴蝶泳,舒展了身体。

立志再也不会受美色迷惑的宋姣姣有些恍神,想起那日呛了水後拚命挣扎的女人,简直气得发抖!这女人游得比她还好,怎麽还能有两副面孔呢?被大帅啄了就好好说嘛,也不把银子还她……

於是当茶妃娘娘慵懒地倚在浴池壁上,一众宫女给她按摩时,天上不知道掉下来什麽东西,「扑通扑通」地溅起了水花——天鹅姊姊,您的虾蟆来了!

茶妃顺着声音,美眸里含着迷惑,嘀咕一声,「是什麽东西掉下来了?」

「龙井宫建了许多年,房梁不太稳了,该不会是瓦片吧?」宫女普洱紧张地看着屋顶。

宫女大红袍也说:「娘娘还是快撤离吧,等重新修葺过,沐浴也安心些。」说着,就准备美人出浴了。

泡到一半,还没有享受完按摩的茶妃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好吧,本宫瞧你们就是想偷懒。」

还未等她起身,水面上就奇异地浮现出什麽东西,绿绿的,还带着很有质感的囊泡,一鼓一鼓地翕动着,再一跃而起,彷佛有一支虾蟆军团,在浴池里享受地呱呱叫,朝细皮嫩肉的茶妃扑过去。

「啊啊啊——」茶妃一向细声说话,惊慌起来也吼出了山路十八弯,尾音还打着圈圈转。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虽没有碰到虾蟆,但彷佛娇嫩的肌肤已经被粗砺的虾蟆荼毒了,全身上下都带着痒,想起一阵阵摸到虾蟆的触感,浑身战栗!

「来人!护驾!快来护驾!」

小虾蟆异常给力,水里的温度并不让牠们舒适,於是全部跃出水面,把茶妃和一众宫女逼得花容失色,也「呱呱」叫。

「孤寡——孤寡——」一只虾蟆一跃而起,扑到了茶妃身上。

茶妃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哭腔,不顾形象地抖动身体,大喊,「救命啊!」

「哼!」宋姣姣在屋顶上吃吃地笑着,深藏功与名。

趁着夜色,她还偷偷地在浴池四方的墙凿了小洞,小虾蟆受逼迫的时候可以偷偷逃走。

她身手矫健地在瓦上走着,想要找到一开始的绳索,原路返回,然而底下的瓦片很潮湿,脚下不太对,甚至碎了一片。

宋姣姣顿时有些慌……看来确实胖了,连瓦片都受不住她的重量了!

不只如此,脚下的瓦片寸寸崩裂,突然听得「咖嚓」一声,脚下的屋顶甚至都略微往下陷。陈年房梁猛然断裂,重重往下砸,带着稀稀拉拉无穷无尽的瓦片,以及一个幕後黑手。

宋姣姣:「……」噢吼,完蛋!这个高度摔下去,她虽然证明了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怂瓜,但很可能会变成碎了脑袋的呆瓜……

「啊——」看见坍塌的房顶,甩着身上虾蟆的茶妃差点两眼一黑昏过去,紧接着一个可疑的黑影面色坦然地跌入了浴池里。

宋姣姣从水里爬出来,心脏突突地跳,像是捡回了一条命,掀开了糊在脸上的头发。

大难不死必有後福,老天没让她砸在地上嗝屁,简直超级好运耶!

想着想着,她便在脸色苍白的茶妃面前中气十足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姣姣!」茶妃不顾仪态,甚至想冲过去把她揍飞,大红袍与普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拉住了。



一炷香後,春花秋月和黄嬷嬷作为熊孩子的家长被叫过来约谈了。

茶妃正倒在御妃怀里嘤嘤嘤地哭泣,今夜贺昭歇在御妃处,大晚上的也被叫起来,因为宋姣姣这点破事来了。

他见到宋姣姣浑身往下淌水,得意地笑着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活像个刚爬出来的白面水鬼,本就不善的脸色更黑了下去,缓缓、缓缓地拧起了眉。

皇上的起床气极大,没过一个时辰是不会张口说话的,解语花三喜揣摩了一下圣意,代为发言,「宋答应,您这样有碍观瞻,还不赶紧下去换身衣裳?」

「好喔,噗嗤——」宋姣姣捂着嘴应下,唇齿间止不住露出一点笑,茶妃就哭得更凶了。

小腹传来阵阵钝痛,她依旧很开心,虽然看见贺昭和御妃一起来不那麽开心了,但依旧要大笑,笑得苹果肌都酸掉。

慢悠悠地洗头洗澡,再穿上了小卓子刚买进宫的粉色衣裙,她才又来了茶妃的寝宫,与刚才判若两人,端庄得像是大家闺秀。

「宋答应,可是你将虾蟆丢入茶妃浴池的?」御妃眉毛一凛,颇有些凌厉。

宋姣姣点头应下,理直气壮,「正是。」

「你荒唐!」御妃大发雷霆,狠狠地拍了拍床柱子。

茶妃更可怜了,缩在御妃怀里哽咽道:「本宫蠢笨,不知何时得罪了妹妹,竟要屡次谋害於我……若是答应妹妹的条件,引荐皇上宠幸便能与妹妹重修旧好,那本宫愿意……」

【叮——小金库到帐,一两整。】

「是这样,家中的鹅跋扈,容不下我家养的小虾蟆,那妾身又不能偏袒,就将虾蟆带出来赏月,却不知竟看见……」宋姣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怯生生地看了茶妃一眼,「看见茶妃娘娘竟在浴池里蝶泳。」

茶妃脸色紧张了几分,宋姣姣又天真无辜道:「想来姊姊那日在水里挣扎,还拖我下水,应该是脚抽筋的缘故吧。哎呀,蝶泳的时候,还看见姊姊脚心有痣,小腿……」

「住口!」茶妃咬牙切齿,「你竟敢偷看本宫沐浴!」

正常沐浴可看不到脚底心,宋姣姣点头道:「不只是臣妾,小虾蟆也看到了。」

说着,她掏出了那只关在网里没放出来的虾蟆,在茶妃面前晃晃。

「孤——寡——」

「呕……」茶妃铁青着脸,将头探出床榻,乾呕了起来,浑身都是虾蟆黏腻的触感。

看到她这模样,宋姣姣感觉堵在心里的气全通了,舒畅地喝了口茶。

「宋答应顶撞茶妃,」御妃下意识地看了眼贺昭的脸色,他依旧是没睡醒的模样,神游开外,「禁足两个月。」

「好……」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闪着快乐的光泽,宋姣姣飞快地应下了,「哩」字还没吐出口,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半年。」贺昭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下了死命令。

似是罚得有些重,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还是稳重的御妃红唇轻启,顺着他的意思改变了命令,「依皇上口谕,宋答应禁足半年。」

「……」好嘛,赢得了女人战争的短暂胜利,输了心上人,该不会贺昭也觉得茶妃楚楚可怜,而她罪该万死吧?

「宋答应,快承下口谕。」黄嬷嬷悄悄提点。

宋姣姣渐渐敛了笑,正色道:「妾身遵旨。」

困得像是随时要睡过去的贺昭慢悠悠起身,率先起驾回了临渊殿,众人也都鸟兽散了。

一场闹剧便这样两败俱伤地结束,宋姣姣只觉得心里泄出去的那团火又拢了回来,怪贺昭是万万不可以的,不知道冲谁撒,只能又气一气命运了。

当晚,龙井宫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都在细细搜索小虾蟆的痕迹,虽不知宋答应到底放了多少只,但一只都没有抓到!

茶妃夜不能寐,总觉得黑暗中,每个角落都偷偷躲着浑身疙瘩的虾蟆,会冷不防地爬到她身上,激起浑身战栗……

她紧紧揪住了床幔,恨恨道:「宋姣姣,我要你好看!」





「小主,您怎麽爬那麽高的房梁!」春花为宋姣姣披上披风,一阵後怕。

秋月收拾着湿漉漉的黑衣裳附和,「真的要命,若有风险,再怎麽解气都不值当的。」

「这半年老奴一定会看住小主的。」黄嬷嬷也严厉起来,不能再让她胡闹了。

以牙还牙的恶作剧倒不是问题,顶多打入冷宫,也是衣食无忧,但宋姣姣这恶作剧方法有点卖命,还是得看住了。

宋姣姣一言不发,只是笑笑,像是藏了什麽心事,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走到拐角处,面前黑压压一片人,走神的宋姣姣吓得一哆嗦,总怕是茶妃要找她约架。

灯盏之中,露出男子如西洋画师笔下浓墨重彩的油画般刚毅的脸,淡淡地望向她,彷佛刻意等在这里,眸如点漆。

「过来。」他说。

彷佛遇见了海妖,在如雾的星光下吸引着海上的帆船,宋姣姣脚步轻快地蹦躂过去,心甘情愿地为他撞上礁石。

海妖本人却没有善意,英挺的剑眉微微拧起,狭长的眸中蕴着怒,「你知不知道……」

宋姣姣突然一个右钩拳往贺昭面门上挥,打断了他语气不善的对话,盛气凌人的话便噎在他喉间。

「来人呐!护驾——」三喜率先叫唤出声。

应声虫般,四喜也第一时间喊出声,「护驾——」

侍卫们拔出了刀,将两人围成一个小圈。

贺昭站着没动,连眼睛都没颤动一下,平静地看着宋姣姣的拳头从他鼻尖蹭过去,带点痒。

愉悦地看了圈众人的反应,心里那股气疏通,舒服极了,眼里染上细碎的笑意,宋姣姣摆摆手,「晚安,大家。」

没有得到指令,虚惊一场的侍卫整齐划一地收刀入鞘,任由她从包围圈里出来,大摇大摆地吓了皇上以後,还全身而退地回宫睡觉去了,彷佛冒犯圣上是一场盛大的冒险。

春花秋月黄嬷嬷觉得甚是丢人,行礼道歉,做贼一样相互扶持着逃了。

周遭又归於寂静,三喜体贴地给等了许久的贺昭拢了拢披风,「皇上,回临渊殿吗?」

修长的指节慢慢触碰过鼻尖,他轻轻「嗯」了一声,辨不清情绪。





作为宫里第一个被禁足半年之久的妃嫔,宋姣姣觉得很荣幸,禁足不可怕,她有人有鹅有吃有喝,还乐得清闲,更何况罪魁祸首应该还在惧怕虾蟆,贺昭也被她打了半拳,小日子简直美滋滋。

「月啊,你能不能帮我问下京城日报怎麽订啊?我看他写得怪不正经,当笑话看是挺好笑的。」宋姣姣在院子里摆好桌案,一边在黄嬷嬷的监督下练字,一边请求着。

她禁足,小姊妹们还是能出去的,这几天话本瓜子样样不缺。

秋月摇摇头,「其实奴婢一直背着小主看报纸来着,但京城日报最近在整顿改革。」

在喂鹅的春花猛地一起身,「磕死我了!是不是小主在皇上面前念过报纸以後改的?」

「对对对。」秋月一拍脑袋,已经开始准备起哄了。

「定是皇上看小主的名字跟魏少爷一块出现,龙颜大怒,吃醋了!」

「哎呀,原来是……哎哎,你怎麽了?」秋月瞬懂地笑了出来,又看春花维持着起身的姿势,却直不起身卡在半空中。

「腰……闪了。」春花疼得龇牙,脸上依旧是满足的笑容。

黄嬷嬷将宫里刚发的《宫规手册》首页给春花看,春花竟奇蹟般战胜身体的痛苦,兴奋地挺直腰板,「瞧啊小姐,宫规第一条,不许爬高高,这宠溺的口吻,这关怀备至的……」

门庭冷落的羡鱼苑突然传来敲门声,被打断却离门最近的春花,臭着脸打开了门。

居然是茶妃身边的宫女普洱,她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来,丢在宋姣姣桌上,捏着官腔道:「茶妃娘娘感念姊妹情分,为了助宋答应痛改前非,特赐《女德》一本,日日抄写。」

宋姣姣翻了翻那本《女德》,嗤笑一声。这女德也挺新的,跟她从前看的那本不一样,被魔改了的第一面还写着——

把虾蟆丢进别人的洗澡水里,这样的女人会疯狂长痘痘,丈夫不会爱她,婆婆会责骂她,如果不改正,正直的小姊妹会孤立她!

「行。」宋姣姣点头应下,越看越想笑,都能想到茶妃加上这行字的时候脸上油绿的表情。

见她没反抗,普洱更嚣张了一些,「中午就要,午膳时分便会有人来取,若完不成,就禁足……」

「好的好的。」宋姣姣点点头,大手一挥,「那中午叫小安子来拿,不然不给,把我关成老太婆我也不抄。」

普洱还想说什麽,又没什麽可说的,宋答应太配合了,不过是指明了要一个小太监来取而已,应下後揣着一肚子疑惑走了——这宋答应怎麽一下嚣张一下乖巧的?

抄书这种事情,宋姣姣是不怕的,她是写话本的,在书局老先生的夺命连环催之下,练就了笔走龙蛇的手速,更何况她这有四个人呢,区区《女德》,分摊下来也就那麽点事情。

「小主,您真的要抄半年啊?」黄嬷嬷在看到第一页那句屈辱又滑稽的话,觉得很荒唐。

宋姣姣抿唇一笑,露出了做坏事专用表情,黄嬷嬷看她要搞事,居然……与有荣焉。

午膳时间很快就到了,小安子果然是个猛士,敢一个人勇闯羡鱼苑。

宋姣姣已经抄完了书,悠闲地坐在院子里,面前有两道冒着香气的菜肴,她却不为所动,苦哈哈地啃着两个白馒头。见宾客已到,她懒懒地挥手,「关门。」

沉重的院门在小安子身後缓缓阖上,虎视眈眈的秋月守着门,把玩着沙包大的拳头。

情况不对,寒凉的感觉爬上背脊,小安子艰难地吞咽口水,面部肌肉颤颤,露出了谄媚的笑,「哎哟,这是谁家娘娘啊,怎麽生得沉鱼落雁,樱桃小嘴儿连吃馒头都如此优雅!」

系统的声音没有传来,自恋的宋某人红光满面,乐呵呵的,「你再多说点。」

似是抓到了一线生机,小安子赶紧顺着她的话头哄道:「在奴才心里,宋答应是最温柔知意、嘉言懿行的人,简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泱泱南国之榜样啊!」

【叮——小金库到帐,四两整。】

他口中每蹦出一个形容词,宋姣姣手头就富足一些,嗅到了商机。

「唉,那你家娘娘怎麽说我丈夫不疼,婆婆不爱,还要满脸长痘痘呀……」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女德》。

小安子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又不能说茶妃娘娘的坏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宋答应,您就饶了奴才吧……」

「不行,毕竟我这麽恶毒,在茶妃娘娘落水的时候,还拦着你不给你救。」宋姣姣掏出了专门用来记仇小本本,「我觉得茶妃娘娘不应该让我抄《女德》,毕竟我把『男女授受不亲』牢记在心,应该罚我写忏悔录。」

忏悔录是牢里犯人写的,听她这样严重的说辞,小安子只能低垂着头,冷汗涔涔地往下冒。

「烦了,毁灭吧!」宋姣姣往记仇本上记了点什麽,中二地做了个手势。

训练有素的大帅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像只自信的丹顶鹤,直着腿慢悠悠踱过来。

春花使出按摩的浑身解数,给大帅做了个全身按摩,又寄予厚望地捧住了牠的呆脑袋,激昂地鼓励道:「准备好了吗?」

「嘎——」下一瞬,大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对着小安子因跪拜而翘起的丰臀啄去。

「哎哟喂!」小安子几乎要飞起来了,一路逃到了门边,却被秋月挡着逃无可逃,只能在狭窄的院子里撒开腿没命地奔跑。

他可见识过大帅的威力,当日啄茶妃娘娘的时候,十几个宫女都被吓得乱窜,最後娘娘也被吓得花枝乱颤……现在更狠,一院子的人,大帅只追着他啄,余下的甚至气定神闲地喝茶吃瓜子,欣赏着他惨叫的身影。

小安子最後蹿到了树上,粗重地喘了口气,捂了捂残破不堪的臀,强忍眼泪,又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然而下一瞬,他凄惨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为什麽鹅会上树!

只见大帅做了下准备动作,展翅翻腾了一波,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呆滞的眼睛里甚至出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彷佛在说——「想不到吧?哥来了!」

在大帅蓄势待发地探出脖子时,当小安子在树上生无可恋放弃抵抗、怀里还窝着只鹅时,宋姣姣手边的一炷香燃完了,她大发慈悲地摆摆手,「帅啊,收工了。」

见大帅被一群人夸了一顿,美滋滋地回了窝後,小安子才护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委屈巴巴地从树上爬下来。

宋姣姣在小本本上打了两个勾,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本来准备啄半炷香的,可你居然觉得本宫不温柔知意、嘉言懿行,就加了半炷。」

小安子傻眼。

「你走吧,这是我苦巴巴吃馒头给茶妃姊姊省下来的菜,你跟秋月一起端去,聊表心意。」宋姣姣指了指桌上冒着香气的两道菜。

就算她在里头下毒,小安子都觉得是常规操作,虽不知道里头是什麽东西,但他斜觑了一眼严格的大帅,绝对不敢忤逆,「奴才遵命!」

陌生又寻常的香气不停地往鼻子里钻,有点像是鸡肉,小安子手中端着托盘,摇摇欲坠地从羡鱼苑走出来,心里不停揣测着里头到底为何物,却在秋月的监视下不能打开。

黑黝黝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他羸弱至极,「哎哟」一声往前倒去。

手中的托盘随着他的摔倒而不稳,眼看着托盘上的锅子就要落地,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矫健有力的手伸了出来,从底部稳住了托盘,再将锅子稳稳接在托盘上,他连菜的影子都瞧不见。

小安子目瞪口呆,这羡鱼苑卧虎藏龙,主子会爬屋顶就算了,鹅会啄人也算了,这宫女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他颤巍巍地咧出一个笑,「哎呀,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秋月冷笑一声,彷佛能洞穿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天啦噜,羡鱼苑众人竟都还有读心术?是妖怪吧,是吧?

一路战战兢兢地同行,来到了龙井宫,开门的普洱看见秋月跟着来了,又看了眼衣服破烂的小安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秋月率先开口,「我们答应省吃俭用,自己啃着乾馒头,给茶妃娘娘省下两道荤菜,特意送来赔罪。」

说罢还看了小安子一眼,小安子连忙点头,「对对对,宋答应一片好意。」

普洱皱了皱眉,看着那两大个托盘,心里嘀咕秋月如何拿得动。

因为托盘重,只能由小安子和秋月一起端进去,普洱拿着《女德》。

一路上众人都疯狂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菜,但秋月搞得越发神秘,丝毫不肯透露。

她一走,龙井宫就炸开了锅,对着两道菜研究。

茶妃看着用狂草抄写的《女德》,还有那句她特意添上的话,心中就一片得意。虽然这些纸张上混着四种字体,但那嚣张狂野的字必然是宋姣姣写的,她甚至都能感受到抄写时的怒意。

「娘娘,宋答应送的两道菜,该如何处置?」大红袍对着盖着盖子的菜,真想打开一探究竟。

「这个恶女定然藏着坏水,给我下毒了。」茶妃婷婷嫋嫋地走到桌前,素手执起了筷子。

听她这样说,普洱吓白了脸色,「娘娘,那可吃不得啊!」

「哼,做的菜御膳房都登记在册,她若真的动了手脚,逃不掉的。先去找章太医来瞧瞧什麽毒,若是轻微毒药,本宫就将计就计;若是剧毒,那照样可以揭发她去冷宫。」茶妃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似是对宋姣姣有天然的敌意。

复仇的曙光就在眼前,小安子已经换了身衣裳,屁股却一阵阵发疼,越发殷切地去打开盖子。

神秘的菜肴展露在众人眼前,一盘是红烧的,另一个是乾锅,里面的肉满满当当,异常丰富。茶妃没有见过这种肉,色香味俱全,Q弹的肉质,上面盖了层橘红的辣油,甚至还滋滋冒着热气,众人都吞了吞口水,却怕有毒,不敢吃。

「这是鸡肉吗?」小安子与茶妃同仇敌忾,细细地观察起来,像鸡肉,还有细细的骨头,却又不太一样。

茶妃也很好奇,试探性地拿银筷子夹起了一块肉,银筷子并没有变黑。那块肉却很长,慢慢地拉出来,因为被其他肉挡在下面,扯出来的时候还微微弹动了一下。

茶妃细细地观察那矫健带着肌肉的小腿儿,上面甚至挂着喷香的辣椒泡,怎麽看怎麽像——青蛙腿!

「啊啊啊!拿走!都给本宫拿走!!」想起了癞虾蟆的模样,茶妃胃里一阵翻腾,几欲作呕,吓得将整只腿甩了出去!

众人皆是一惊,还受当日一群虾蟆的余威震慑,偌大的龙井宫忙了许久许久,竟连一只虾蟆都没抓到!

托盘中一张不起眼的纸缓缓飘了下来,大红袍看着熟悉的狂草字迹,脸色越发苍白。

这是宋答应向御膳房申请膳食转移的登记表,申请菜目为:红烧田鸡、乾锅田鸡……

更要命的是,御膳房的印章之下,有醒目的一行字——秉承光碟原则,食物一出御膳房,概不浪费,若有违抗者,饿三天。

这是御膳房的强制规定,如果浪费了这两盘田鸡,龙井宫就要三天没饭吃,有了这个规定,宫里上下都很节约。

「娘娘……不能倒掉啊……」她攥紧了单子,似是预料到了什麽。

茶妃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彷佛连闻到田鸡的气味都是痛苦,压抑着颤抖喊道:「那你们吃啊!」

在章太医的测试下,这两道菜一点毒也没有,必须要吃光光,还要受御膳房来收碗的严格老嬷嬷监督。

龙井宫人多力量大,但对造成心理阴影蛙类还是异常抗拒,含泪吃下——正常人谁在宫里吃这个啊!不过吃到後面,倒也还挺香。

照常来上茶艺课的苏雪依见到了这幅场景,心生一计,主动道:「妾身说不定能为娘娘排忧解难……」

听了她的计谋,茶妃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一些,狞笑道:「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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