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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დ资讯] 盐超咸《穿书当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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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0 11: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盐超咸《穿书当团宠》

{出版日期}2021/03/17

{内容简介}

扛起锄头护住一家老小,顺手拐个优质帅哥当良人(得意)。
(席真珩OS:本公子心甘情愿被卿拐,并附赠全部家当。)

系统真是太坑人,让她穿进书中,虽然拥有大力气,却颜值超低,
外加爹瘸了、娘疯了,附带心软寡嫂和小侄儿,这让人怎麽活?
幸好她知道剧情发展,而且完成任务就能赚颜值点数和神奇事物,
只是穿书生活真是刺激,才刚穿来,就遇见凶神恶煞上门讨债,
靠她举着锄头赶跑歹人,後又使计让知县大人帮她永除後患,
但令她意外的是,书中从没提过席真珩这个人,
他不仅是村里的大地主,还对她大开後门,
仅仅打扫他家豪宅、浇水做饭,就给她超优厚工钱,
还自动出手惩治对她不怀好意的无良表哥,
唯一的困扰是,系统给的任务越来越扯,她真能厚脸皮的完成吗……

第一章 拿起锄头赶恶人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小童你还这麽年轻,怎麽说没了就没了啊!」

童彩花一睁开眼,就听见这麽一声哀嚎,吓得差点叫出来,抬头一看,满屋子的男女老少,皆穿着白色丧服,哭成一片。

唢呐声在厅中流转,哀切凄凉,置身於此情此景中,想不哭都难。

一群哭丧的人最前面跪着的是个身形瘦弱的年轻女人,从童彩花的方向看去,女人穿着大到不合身的白色孝衣,低垂着脑袋正在无声流泪。

童彩花右手莫名握着把锄头,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怎麽回事,後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四五十左右的微胖妇人,穿过人群,一把揪住了那年轻女人的头发。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克死了我儿子!死的为什麽不是你!」妇人边拽她头发还边骂人,「狐狸精,祸害!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妇人的年纪大了,撕扯了两下,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昏死过去,底下刚才还哭成一片的人,全吓得不敢出声。

头发被扯成鸡窝的年轻女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扑到妇人身上,哭得声嘶力竭。

「娘!你醒醒,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黑叶!我不配当童家的媳妇。」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童彩花倚着门框,瞪大眼看着面前莫名熟悉的一幕。

靠!这不是她昨天晚上看过苦情文中的剧情吗?这本名叫《苦娘》的书,集各种狗血元素於一身。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名叫叶红裳的苦命女人,老公死了,婆婆疯了,公公残了,小姑子傻了,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儿子。领着这麽一家子老弱病残,她依靠一颗圣母之心,历经各种坎坷,最终过上好日子的故事。

「喂,彩花,你在这干麽?」

她正想着自己穿成了谁,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回头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正皱着眉头不满的盯着她。

「你在跟我说话?」

少年翻了个白眼,一副「我不跟傻子一般见识」的表情。

童彩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她果然穿成了苦情文女主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傻小姑子。

此时外面吵吵嚷嚷,竟又走进来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各个长得凶神恶煞,一眼就瞧见了趴在婆婆身上的叶红裳。

「叶红裳是吧,你男人欠我们钱,今天该还了吧。」

叶红裳一抬头,露出了一张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脸。好家伙,漂亮得就连身为女子的童彩花看见了,都挪不开眼。

「各位大哥行行好,钱我一定会还的,你们不要在这里闹好不好。」叶红裳抽泣着哀求,身子颤抖得厉害。

「不行!现在就还钱,不还钱的话,就拿你去抵债!」为首的男人,早就看上了漂亮的叶红裳,哪里还会听她的话。

明明跪了满屋子的人,但此刻都跟个哑巴一样,就在旁边看着,没一个敢上前帮忙。

童彩花终於看不下去,看书的时候她差点被气个半死。

这女主天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这笔钱根本就不是他们家欠下来的,而是童彩花死的哥哥童黑叶替人做担保,被担保的人跑路了,追债的找不到人,这才找上了童家。

童彩花心里骂了一句,提着锄头就要去找追债的那夥男人算帐,别人家葬礼的时候来要帐,还要不要脸,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强抢民女。

她刚迈出半步,就被刚才那个少年一把给抓住手腕。

「你干什麽去?」

童彩花回头瞪了一眼少年,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也没见他要去帮叶红裳啊。

「我能干什麽,帮我嫂子去呗。」她说着,想挣脱少年的手,可少年的手劲奇大无比,让她动弹不得。

「你……能听懂我说话了?」少年皱眉看着童彩花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面露疑惑。

「你谁啊你?」

「我席真珩!」

瞧着那夥催债的男人已经在拽叶红裳起来,童彩花可没空在这里磨蹭,抬脚就朝着这名叫席真珩的人小腿处狠狠一踢。

他吃痛,下意识松开手,童彩花趁机飞也似的跑上前去。

跪倒一片的人,只见童家的那个傻子姑娘眼露凶光,举着一把沾满泥土的锄头朝着催债人就砍了过去。

带头催债的那人,脸上有道疤,看见童彩花砍过来,嘴里骂了句娘,赶紧松开抓着叶红裳衣服的手。

锄头虽然没砍到人,但震慑效果十分好,本来童彩花就没想真砍人,她可不想刚一穿书就惹事。

叶红裳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子,吓得止住了哭泣,微张着嘴巴,话都说不利索,「彩……彩花,你、你怎麽……」

刀疤男眼看着就快得手,却被童彩花搅了局,气得不行。「哪来的小娘们,信不信我连你也一块带走。」

童彩花眼下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若忽略是个傻子,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带走我?」童彩花冷哼一声,提着几斤重的锄头跟护崽似的挡在叶红裳前面,声音脆生生的,透着说不出的坚定。「我先带走你,带你去见阎王!」手一挥,锄头不管不顾的朝着刀疤男就砍了过去,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童彩花天不怕地不怕,手里还有武器,倒是催债的人先害怕了,骂骂咧咧的说过几天还来,便不情不愿的走了。

周围的气氛安静得诡异,没有人敢先开口,还是叶红裳从身後握住了童彩花的手。

「彩花,你这是怎麽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童彩花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蹲下身子刚要说话,脑子里就蹦出来个奇怪的声音—— 

「宿主成功绑定《苦娘》,主线任务开启中。」

说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又没了声音。童彩花眼一暗,昏死过去。

「彩花,彩花!」叶红裳看到童彩花昏倒,赶紧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烫,果然是生病了。

在睡着的这段时间,童彩花知道自己不光穿书了,还绑定了个系统,系统要求只有改变书中人的命运,她才有可能重返以前的时代,而现在所有人还处在最倒楣的阶段,前途未卜。

一觉醒来,已经是三天後,童彩花肚子饿得厉害,从床上爬起来,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来到厨房,看见嫂子叶红裳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衫,头戴一朵白花,正炒着大锅菜。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身处在油烟当中,都像是站在云雾之上的仙子。

叶红裳注意到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彩花,醒了。」说罢将锅里的菜盛到一个大碗里,用围裙擦了擦手,牵着童彩花就朝着厅堂去。

童彩花任由叶红裳牵着,期间一直观察着原书女主,漂亮得根本不像是生活在这种小乡村的人,童黑叶能娶到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书里面也只是提及叶红裳是孤儿,因为童黑叶有恩於她,便嫁到童家。

「大嫂,我不傻了。」

叶红裳正在给她盛菜,听了这话,手里的碗差点儿摔到地上。一个傻子,突然说自己不傻了。

「我烧了这一场,脑子清醒了。」童彩花接过叶红裳手里的饭碗笑道:「真的!不信你问我几个问题,我肯定都能答上来。」

「那……我是谁?」叶红裳的手有点颤抖。

「叶红裳,我大嫂。我是童彩花,你小姑子,我娘叫王芳我爹叫童浩。我哥叫童黑叶,前两天为了救小孩,掉进河里死了,我小侄子叫童梓岳。」

童彩花张嘴就说了一通,可把叶红裳吓个不轻,等反应过来,第一个举动就是抱着她开始痛哭起来。

「彩花,你真的好了!嫂子太高兴了,一定是你哥在天之灵保佑你。」

童彩花安抚着叶红裳,但心里还是想骂人,什麽她哥在天之灵,还不是因为她是个穿越的,顶替了原来那个傻子童彩花。

「彩花你先坐着,我去叫爹娘还有小岳,他们知道你病好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叶红裳用袖子擦了把眼泪,兴冲冲的就去里屋喊其他人。

这一去就用了半个时辰,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童彩花好了以後,最兴奋的除了叶红裳之外,就是她爹童浩了。童浩虽然头脑正常,但是前几年因为遭遇意外,折了一条腿,能站起来,但是没办法干活。

而她娘王芳自从那日经历了儿子的葬礼後,整个人就疯了,总是自言自语,和她说话都不听,穿衣吃饭得靠别人帮忙。

「彩花,你这病好了,以後红裳身上的担子也能轻点。」童浩看着童彩花道。

童彩花沉默不语,果然这一家子在心里全默认把叶红裳当成了顶梁柱,明明夫君都死了,叶红裳没有必要再待在童家,以她的相貌,哪怕是在这种古代,也能立刻再找个人嫁。

想要让叶红裳获得幸福,要麽让她离开童家,要麽童家变得越来越好,让她能安心待着。无论哪一种,都不容易。

童彩花正愁着,院子外面响起了匡匡砸门的声音。

「彩花,童彩花!」

叶红裳先听出了声音是谁,替王芳喂了口饭,这才笑着对童彩花道:「彩花,真行又来找你了,快去吧。」

真行?谁叫个这麽奇怪的名字。所幸这会儿童彩花吃饱了,擦了擦嘴,便跑去开门。

到了门口,她才知道这个真行,原来就是那天说自己叫席真珩的少年。

席真珩左手提着个水桶,右手拎了把锄头,歪头间,束发的黑色发带随风飘扬,眼角带着几分肆意的笑容。

「走,种地去。」

这边叶红裳也跑了出来,在一旁的猪圈边上拿起童彩花那天用来吓人的锄头,递给她。「快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童彩花一脸懵了,她不是来让叶红裳幸福的,顺便斗斗极品邻居,倒楣亲戚,还有扳正家里那一群老弱病残的吗?为啥要种地?

她没有任何关於原主的记忆,知道的只有《苦娘》这部书的剧情,书里面说童彩花是女主的傻子小姑子,从头傻到尾,根本没说过别的。



「系统,这怎麽回事,我为什麽要去种地?」童彩花握着锄头,根本没有想要去地里的意思,她上辈子好歹是个小小明星,哪里种过地啊!

「宿主顶替了原主的身分,自然要遵循原主的生活了。」

童彩花一个头两个大,被席真珩强制的从家里面拉走,一路上,席真珩走在她前面,嘴里还哼着小曲。走了快一半的路,回头看低头沉思的童彩花。

「彩花,你是不是不傻了?」

童彩花无心搭理他,点了点头,接着想自己的事。谁知席真珩嘴角一扬,突然拦住她的去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童彩花被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後退两步。

「不傻了的话,就给我当媳妇儿吧。」

「嗄?」童彩花瞪着眼,一点也没有被人求婚的喜悦感,只觉得荒谬。一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小屁孩跟你求婚,换你你能高兴吗。

要是原来的童彩花倒也罢了,可现在的童彩花可是受了二十几年现代思维的薰陶,求婚可以,连个钻戒都没有,也就骗骗傻子……对哦,她以前还真是个傻子。

「高兴吗?」席真珩以为童彩花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扬了扬下巴,一张白净的小脸,在暖阳的照射下显得意气风发。

「你有病?」

「你要是还傻的话我就不娶了。」席真珩还在笑,「可你现在不是好了吗,反正你们家现在穷到揭不开锅,去我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挺好的吗?」

童彩花哭笑不得,挑眉问:「你喜欢我?」

席真珩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我有病啊,能喜欢你。」

所以是她疯了还是席真珩疯了,古代人这麽开放的吗,说求婚就求婚,这麽想要无爱婚姻,找别人不好吗!

还有,这席真珩到底是谁啊,她不记得书里面有这麽一号人物。

童彩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席真珩的求婚。毛没长齐的小孩,她可不喜欢。

不过这席真珩性格真的不一般,被她拒绝了跟没事人似的,又哼着小曲继续往地里走。

童彩花就这麽浑浑噩噩的一路来到地里,现在差不多是三月中旬,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她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有点儿想要洗澡。

「这哪片地是你的啊?」她已累得不愿再走,指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问席真珩。

席真珩停下脚步,眨了眨眼道:「全是我的啊。」

「你可真逗。」童彩花差点笑出来,放眼望去,这片地少说也有几百亩,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能有这麽多的地?

席真珩眉头一皱,放下扛在肩上的锄头,不满道:「你这是什麽眼神,瞧不起我?」

「没有没有。」童彩花连忙摆手,他既然说是就是,青春期的男孩,都比较爱显摆,她懂。

童彩花其实是第一次下地里干活,以前娇生惯养,连重物都没提过。此时跟在席真珩的身後,看什麽都觉得新鲜,满地的菜绿油油的,虽然都不认识,但绝对纯天然无污染。

「彩花,过来。」席真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前面,朝她招手。等人过去了,他指着一块空地,命令道:「这块地,刨吧。」

童彩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看席真珩又看看地,然後老老实实的去刨土,一锄头下去,土好软!

她刨着刨着就来了兴致,深切的体会到劳动的快乐。

时间过得飞快,童彩花一下午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刨地机器,身上脸上沾满了泥土,待她告一段落,这才反应过来去找席真珩。

就见他正在一棵大槐树底下躺着睡觉。

童彩花火气立刻冒上来,手中锄头往旁边一扔,蹲下身子,捧起可能还掺杂了某些天然肥料的泥土,悄无声息的凑近他。

才要将那把泥土甩到席真珩脸上的时候,他居然醒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她,眼神冰冷,竟让童彩花一时忘了动作。

但很快地,席真珩的眼神恢复如初,「噌」的一下跳起来。

「童彩花,你捧着土想干什麽?」

童彩花自觉无趣的把手里的泥土扔了,故意伸手往席真珩乾净的衣袍上蹭了蹭。

席真珩正要发火,就见地那头,叶红裳提了个篮子朝着他们挥手。

「彩花,回家吃饭了。」

童彩花正好饿了,朝着叶红裳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留下席真珩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彩花你是不是惹真行生气了?」回家的路上,叶红裳忍不住唠叨,「平时你多让让他,他在这村里无亲无故的,也就和你关系好一点。」

童彩花心不在焉的应着,按照原书剧情的发展,今天这时候回到家里,会有大事发生,她可得好好想想怎麽解决。

第二章 使计甩掉刀疤男

从地里到家里这段路很快便走完了,果然还没走到童家,远远地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童浩好像正在和别人争执,争吵声中不时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

叶红裳脸色一变,装着鸡蛋的竹篮子往童彩花怀里一塞,提着裙子快步跑回家。

童彩花看着怀中的鸡蛋,不慌不忙的一个人往家里走去。

「你看看,你家那小兔崽子给我家小虎抓的!」说话的是个身材丰满,年约五十多岁的妇人,妇人手边牵着个和童梓岳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哭哭啼啼,抓着妇人的腿不撒手,右脸颊看上去有一道红痕。

童浩本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隔壁的张老太婆突然就领着小孙子,说要来算帐,一上门就是一通谩骂。

「张老太,有话好好说。」

童梓岳这会儿委屈巴巴的站在童浩旁边,低着脑袋眼泪跟豆子似的不停往下掉。

「小岳,你说说你有没有抓小虎?」童浩叹口气,心烦得很,这小岳惹谁不好,偏偏惹了村里出了名蛮横不讲理的张老太婆。

童梓岳抬起脸,虽然在哭,却异常坚定的点头,「抓了。」

「你这孩子……」童浩抬手想要在张老太婆面前轻轻打一下孙子意思意思。

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一把抓过童梓岳那瘦弱的胳膊,扬手就要朝脸打过去。

小孩子的力气哪比得上大人,童梓岳吓得哇哇大哭,嘴里喊着找娘。

童浩急得不行,但腿脚不方便,急着从椅子上起来,不小心摔在地上。

这边张老太婆的手马上就要打上童梓岳的脸,叶红裳及时跑了过来,一把搂过孩子,结果那巴掌重重地落在她身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别看张老太婆年纪不小,大半辈子都在地里做农活,手上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手劲大着,打起人来根本不比男人差。

叶红裳想想都後怕,万一这巴掌真落在自己儿子的脸上,後果不堪设想。

「张老太这是做什麽?凭什麽打我儿子?」叶红裳平时柔柔弱弱的,唯有面对自己儿子的事,会稍微硬气几分。毕竟男人已经没了,要是再没了儿子,她真的只有去死了。

张老太婆吐了口口水,看着叶红裳冷嘲热讽,「哎哟,我以为谁呢,果然你们童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麽样的老娘教出什麽样的孩子。」

叶红裳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说你不知道上哪勾搭野男人去了呗。」张老太婆早就看叶红裳不顺眼,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村里的男人哪个不多看她几眼,自己儿子也是,看见叶红裳就走不动道。

「你……你!」叶红裳指着张老太婆,气红了脸,「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也就算了,我儿子做错了什麽?」

「你儿子把我孙子脸抓成这样,还没做错?说吧,你们打算赔多少,说不出我满意的,我就赖着不走了。」

张老太婆说话声音又大又尖,惹得旁边的几户人家也都出来看热闹,却没一个肯上前帮忙。

童浩这时候爬起来重新坐下,吹胡子瞪眼,「不就小孩子家家玩闹,有必要来我家这麽闹吗!」

「我闹?」张老太婆不要脸的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哎哟我的天啊,谁快来看看啊,这童家欺负我这老太婆好欺负,把我孙儿脸都抓得毁容了,还说是玩闹。」

叶红裳气得直跺脚,忙问儿子到底怎麽回事。

童梓岳虽然还在哭,但是语气愤愤不平,「小……小虎笑话我是没爹的孩子,还说娘的坏话。」

童梓岳年纪不大,可平时乖巧懂事,没想到这次惹祸,竟是为了这个原因,叶红裳闻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叶红裳也想骂张老太婆,但碍於童家的面子,只能忍耐下来。她擦了擦泪水,将童梓岳抱在怀里。「你想要多少?」

张老太婆刚才还哭得要死要活,一听要给钱了,顿时不嚎了,坐在地上冷哼道:「五两银子。」

叶红裳倒吸一口凉气,早料到张老太婆会狮子大开口,可这也太过分了。五两银子,他们一家五口一年都花不了这麽多钱。

「我们家哪有那麽多钱。」

童浩更是气得要背过气去,指着张老太婆骂道:「你……你太不要脸了!」

见童家没有给钱的意思,张老太婆又开始哭起来,倒是她孙子小虎,早就停了哭泣,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围观的人早就看懂了这是怎麽回事,就是张老太婆藉着由头来敲诈,看童家没了当家的,好欺负。

就算把童家卖了也不可能掏出五两银子,估摸着张老太婆也没打算要那麽多,就是能骗多少算多少。

叶红裳被周围的邻居盯着,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童家这边已经哭成一团,童彩花才拎着篮子姗姗归来。

「匡」一声巨响,童彩花用脚将家里大门踹开,惊得院子里的人皆一愣,齐齐看向她。

「我回来了。」

童彩花一进院子就跟没事人一样,晃悠了一圈,放下篮子,然後关门进屋。进屋之前路过坐在地上的张老太婆,看都没看一眼。

张老太婆还以为是谁,一看是童家的傻姑娘,又开始接着哭。

童彩花进了里屋当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她娘的屋里,这个时间她娘应该在发呆。

叶红裳这边在哀求之下,张老太婆才终於将赔偿降到二两银子,但童家现在也掏不出那麽多钱。

童黑叶活着的时候,在镇上给人当夥计赚钱,早年家里是攒了些钱,但由於童浩瘸了腿,再加上童黑叶的丧礼,几乎用了个乾净。

叶红裳没什麽挣钱的本事,也就绣工不错,能绣几个荷包帕子什麽的,托人到镇上卖。只是童黑叶才去了,她照顾这一家老小,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绣花。就这些鸡蛋,还是她拿着以前的绣品,去别人家换回来的。因为彩花还在长身体必须吃点好的,小岳更是。

「张老太,要不这二两银子先欠着,等我以後赚钱了,肯定还你。」叶红裳和张老太婆打商量,好歹不能让她再这麽闹下去。

张老太婆又嚎了两嗓子,见只能削到这些,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行,先把欠条给我打上,还有先给我掏点银子,让我给我孙子买药去。」

叶红裳刚要上前,就被童浩抓住胳膊。「不能给啊红裳,咱家也没钱了。」

叶红裳强撑着笑道:「不要紧的爹,咱家没钱了我还能再挣,今天不给的话,我怕她会一直闹下去。」

童浩无可奈何,只得妥协了。

「你等我进屋拿纸笔。」叶红裳抱着儿子说了一句便要进屋,刚一把门打开,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影。

叶红裳定睛一看,居然是婆婆王芳!婆婆平时疯疯癫癫,她怕出事,白天经常将其锁在房内,她怎麽跑出来的?

王芳窜得太快,叶红裳没能拦住,一偏头就看见童彩花正悠悠的跟在王芳後面。

「彩花!你干啥去?」

童彩花回眸一笑,「大嫂你看着就好。」

叶红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忙把儿子安置在屋里,自己揣了纸笔赶回院里。

张老太婆站在院子里,一会儿瞧瞧这,一会儿瞧瞧那,满脸的轻蔑,看见有人出来,还以为是叶红裳,刚往前迎了两步,却被来人照着脸颊呼了一巴掌,那力道之大,搧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吐血。定睛一看,竟是发疯的王芳。

王芳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双眼通红,眨都不眨的盯着张老太婆,看着看着,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坏!你坏!」

张老太婆被她吓了一跳,顾不得脸疼,忙往後退。

王芳疯是疯,力气可不小,张老太婆干了一辈子农活力气大,王芳又何尝不是。只见她一把揪住张老太婆盘得整齐的发髻,扯乱了头发还不撒手,拽着人就满院子转圈。

张老太婆头皮生疼,骂骂咧咧的去掐王芳的胳膊,王芳没感觉似的,反而越笑越开心。

叶红裳赶过来就看见这麽滑稽的一幕,童彩花也不制止,在旁边看笑话。

「娘!你快松手。」

叶红裳赶紧上前去拉架,但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王芳,纠缠的功夫,让张老太婆又遭了一会儿罪。

童彩花约莫见张老太婆得了教训,这才过来帮着叶红裳一起拉开王芳。

王芳松了手,指着疯婆子一般的张老太婆还笑个不停。

张老太婆这会儿头发散乱不说,脸颊还肿起好大一块,哪还有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

「疯子!疯子!一家疯子。」

叶红裳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要去安慰张老太婆,却被大力推开,差点摔倒在地上。张老太婆还想去打王芳,但这次被童彩花给制止了。

张老太婆看着面前身材瘦小的女孩,厉声道:「你是什麽东西,滚开。」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东西,但知道你是什麽东西。」童彩花嘴角一扬,「老东西。」

「小贱蹄子,你居然敢骂我!」张老太婆这会儿气得脸胀成猪肝色,又要开始撒泼打滚。

童彩花可不是吃素的,不就是演戏吗,她以往二十多年就是靠演戏吃饭的,让这些村民开开眼界。

她清了清嗓子,找了块乾净点儿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眼泪酝酿到位,就开始嚎,「还有没有天理了,张老太欺负我们童家没个管事的男人,我大哥才没了几天,她就来讹钱。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让家里的小孙子骂我们家小岳是没爹的野孩子。

「大家来评评理,我大哥童黑叶生前为人怎麽样,这村里有哪个没受过我们童家的恩惠,可怜我大哥前脚刚走,後脚自己的老婆孩子就被人这样欺辱!」

童彩花说着斜眼看了眼张老太婆,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让张老太婆汗毛直立。

「我大哥头七都还没过,某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晚上睡觉可要小心着点自己家的门。」

看见张老太婆脸色变得惨白,童彩花才满意的一笑,一字一句道:「张老太,你觉得我大哥晚上会去敲谁家的门?」

张老太婆身子一抖,脸都皱成了一团,强硬的拉起一旁的小虎就要离开。

村里的人平时都很信牛鬼蛇神这一套,说来也挺逗的,活生生的人随便怎麽惹都不怕,一提到个死人就怕成这样。

童彩花忍住笑意,冲着破门而出的张老太婆喊,「你钱还要不要了?」

张老太婆根本没搭理童彩花,这会儿已跑得没了人影。

叶红裳见张老太婆走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拉童彩花起来,「彩花,你刚才这样好吗,好歹大家都是邻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童彩花松开叶红裳的手,拍了拍沾土的衣裳,语重心长道:「大嫂,人善被人欺,就是因为你平时脾气太好了,才让人找上门来欺负。之前他们看大哥在还不敢来,现在大哥没了,咱们这一家老弱病残要是再不硬气点,不就任人宰割。」

叶红裳根本没听进去童彩花的话,一想到童黑叶就这麽没了,抑制不住悲伤。要是这会儿黑叶还在,该有多好……

童彩花瞧着刚说两句就开始嘤嘤啜泣的叶红裳,也懒得再费嘴皮子功夫。

原剧情里,张老太婆狠狠敲了童家一笔钱不说,还泼脏水说叶红裳老公死了就开始在外面找男人,连孩子都不管。从那以後,童家就成了村里人议论的对象。叶红裳出门的时候,还因为流言蜚语,差点被村里的混混给轻薄了。

童彩花可没打算就这麽放过了张老太婆,不是害怕半夜鬼敲门吗,她就要去好好吓吓,杀鸡儆猴。

夜晚,童家的其他人都睡下了,童彩花躺在硬床板子上缓缓睁开眼,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来。

三更半夜,从张家传来了张老太婆杀鸡般的叫声。

心情舒畅的童彩花,伴着皎洁的月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过惯了昼夜颠倒的生活,再加上之前睡了三天,这会儿精神得很,都能伴着月光跳一曲最炫民族风了。

夜晚的村子,安静的诡异,四周看不到一丝光亮,可童彩花一点也不害怕,之前问过叶红裳,特意饶了个远路来熟悉熟悉村里的路和住家。走到一个拐角处时,突然听见有人的交谈声从前面传来。

她悄悄凑了过去,趴在墙角往前面张望,就看见席真珩和一个只能看见背影的男人。

席真珩正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和那个男人说话,藉着月光,看得到席真珩脸上严肃的表情,和白天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截然不同。

童彩花好奇心上来了,想要再凑近点听听两人说什麽,脚下无意踩碎了一根树枝,细小的声音惊扰了不远处的人。

和席真珩对话的那人,一听见声音就闪身进了黑暗里消失不见。

童彩花有种事情搞砸了的感觉,默默回头想要离开,却被席真珩一把揪住後领子。席真珩虽然还是少年,但比起童彩花来说,高出不少。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她被迫面对席真珩,尴尬的开口,「好巧,你也来散步啊。」

席真珩背着光,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声音较白天低沉一些,「你听见了?」

童彩花忙摇头,「没有。」她是想听来着,这不是还没听到就被发现了。

「真没有?」席真珩越凑越近,脸都要贴上她的脸。

她想都没想,一巴掌呼在对方的脸上,「都说了没有!」

席真珩被打得有点懵,虽然童彩花力道不大,但他活了十来年,这还是头一遭被人打。

他脸色微红,不自在的轻咳两声,换上和以往一样的语气道:「大晚上的你出来闲逛什麽?」

童彩花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愿意,你管我。」

「你!」席真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还不如继续当傻子好。」

「哼,你那麽喜欢傻子自己去当啊。」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路走到了童彩花家门口。

「懒得跟傻子一般计较,我走了。」席真珩揉了把她的头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童彩花看着自家那破烂的大木门,突然想到,这小子不会是故意送她回家的吧?

轻哼了一声,这种傲娇的小子她不讨厌。

小心翼翼的开门回了自己的破屋子,她正琢磨着明天应该干点什麽才好,脑里沉默很久的系统突然开始说话—— 

「宿主。」

童彩花躺在硬床板子上,怎麽翻身都感觉不舒服,懒懒的回应,「怎麽了?」

「你想要金手指吗?」

童彩花眼睛一亮,倏地从床上坐起来,金手指好啊,穿过来这也有好几天了,她看过一些小说,人家穿书不都自带金手指吗,原来她也有。

「你要给我什麽金手指?先说好了,我这人很懒的,不要让我去种地之类的。」

「宿主你好聪明,为了减少宿主任务的难度,以後每次宿主刨地超过两炷香的时候,都会随机奖励一定属性点。属性点的用处将在以後揭晓。」

童彩花一听刨地两个字就头大,偶尔去地里一两次,还能活动活动筋骨,但要天天去地里干活,她好怕自己娇嫩的皮肤都晒坏了。虽然原主的皮肤本来就是又乾又黑,但系统要求的,她又不能不听。

大不了以後下地都全副武装,做好防晒。



快天亮童彩花才刚闭上眼睛,还没睡熟呢,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听声音是童梓岳那小萝卜头。

「姑姑,吃饭。」

童彩花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架不住小孩子精力旺盛,在外面砸门砸上瘾了,一副今天不把这门敲响就不走的架势。

她只好随便换了套衣服,将乱成鸡窝的头发紮起来,整个童家都是破破烂烂的,连一面铜镜都找不出,可愁坏人了。

「下次再这麽砸门,我可打你屁股了。」童彩花开了门,揉了把童梓岳的小脑袋,打了个哈欠,挂着个黑眼圈就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饭桌前一家人早就整整齐齐的坐好,叶红裳正在给王芳喂饭,余光扫到童彩花过来,放下手中的碗筷,替王芳擦了擦嘴,笑道:「彩花起来了,快过来吃饭。」

童彩花盯着饭桌上简单的饭菜,没什麽胃口,但还是坐下吃了两口。

「彩花,一会儿也下地去吗?」童浩往她的碗里夹了块鸡蛋。

「一会儿不想去,等吃完午饭。」童彩花囫囵吞枣似的吃完了饭,抬眼看着外面的太阳。她上午可不能走,一会儿还有大事要发生呢。

一家人吃过饭,她替叶红裳收拾完碗筷,扶了一脸傻乐的王芳回屋。还没过半个时辰,童家的大门就被人给踹开了。

童浩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就见一夥人怒气冲冲的砸开门,闯进院子。

「叶红裳,给老子出来!」

领头的那男人正是童黑叶丧礼那天跑来要帐的刀疤男,刀疤男这次带了五六个大汉一起来,各个凶神恶煞,活像阎王转世。

童浩吓得不轻,声音都打着颤,「你……你们是谁?」葬礼那天他因为腿脚不便,待在屋里,自然没有看到当时的那一幕。

刀疤男冷哼一声,抬脚踹翻了童浩坐着的竹凳,「我们是来要钱的,赶紧让叶红裳出来。」

「红、红裳不在家。」童浩狼狈的倒在地上,满脸恐慌。

「不在家?」刀疤男踹了一脚童浩的腿,然後手一挥,後面跟着的几个小弟就要开始搜屋子。

还没等人搜,叶红裳自己倒是先出来了,她怀中还揣着家里仅剩不多的一点碎银子。

「我们家就剩这些钱了,能不能先还这些,其他的我以後慢慢还?」

刀疤男低头看了眼叶红裳手中的银子,调笑般的回头和小弟们使了个眼神。

「这点钱就想糊弄我们?」他目露凶光,伸手就要去抓叶红裳的衣服。

叶红裳脸红得都要滴血,怎麽也想不出什麽好办法来摆脱眼下的困境,她这两天到处去向别人借钱,无奈人走茶凉,童黑叶去了,以前那些和童家关系好的人,一个个避他们如蛇蠍,去敲门都装作不在家。

童彩花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就是为了让叶红裳看清楚世态炎凉,村子就这麽大,谁家有个什麽事,周围的邻居都愿意出来瞧个热闹。

但无论是上次张老太婆敲诈还是这次刀疤男要钱,邻居也只是远远地看热闹,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一帮他们童家。

童彩花叹了口气,眼瞧着大嫂就要哭出来,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挡在大嫂面前。

刀疤男一看是那天坏他好事的小姑娘,脸色一沉,「又是你,这次还想砍人?」

童彩花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声音清脆道:「伤人是会被抓起来的,我可不敢。」

叶红裳在童彩花身後躲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的童彩花总给她一种彷佛换个人的感觉,找不出之前的一点傻样。

「你这小丫头我看就是欠收拾,正好和你嫂子一起去还钱。」刀疤男开口,身後的几个小弟就开始蠢蠢欲动。

「你们动手之前我有话要说。」童彩花仰头望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刀疤男,眼神中透着几分诡异的冷芒。

「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刀疤男哪讲什麽道理,上次走了还是看在童家在办丧礼,这次可不会了。

童彩花叹了一口气,原剧情里刀疤男是将叶红裳带走的,但还没等做什麽,就出来了书里的男二号帮助了叶红裳。

算算时辰,男二号也差不多该来了,不过童彩花可不是那种凡事靠别人的人,不然也不至於上一辈子混了七八年还是个不出名的小明星了。

「这位大哥,你不想听我也得说啊。今天在场这麽多人,难道凭你一张嘴说我童家欠你钱,我们就真的欠了?那我还说你欠我钱呢,是不是我也能明天上你家要帐去?」

刀疤男又不傻,要不也不能在一群混混当中做到今天的位置,他追债这麽多年,欠钱不还的多得很,不能还就揍到还,哪能让人糊弄过去。

他想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童彩花看都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麽,肯定是童黑叶给人家签字画押担保的文书。

她等的就是这个。

「看没看见,白纸黑字,上面是不是童黑叶的名字?」

童彩花是想接过这张文书的,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只得皱着眉头嘟囔道:「可我大哥都死了啊,欠你们钱的也不是我大哥,为什麽要找我嫂子要帐。」

「大哥,别跟这臭丫头废话,哥儿几个都等急了,先绑了那叶红裳再说。」

童彩花的话被打断,心里暗骂一句,瞪了眼说话的小弟後对刀疤男嘲讽道:「哎哟,这位大哥,你瞧瞧你还没说话呢,你後面这几个跟班就替你做了决定,没上没下,真不知道谁是大哥谁是小弟。」

像刀疤男这种小团体的头头,从底层爬到今天的位置,一般对手下人疑心很重,生怕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去,童彩花这一番挑拨离间的话,对付刀疤男还真有点效果。

本来刀疤男没打算听童彩花说废话,但被别人一打岔,他要是真顺着小弟的话,面子上过不去。

「这哪有你说话的分,给老子闭嘴。」他朝着刚才说话的小弟斥责一句,才转而对童彩花开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欠钱的跑路了,我们找不着,自然来找你们童家。」

童彩花也没指望和这种人讲道理,直奔主题道:「大哥,给我看看那文书好吗?要真是我大哥的签字,那也没办法,还钱还是绑人随便你。」

虽然那天童彩花表现得剽悍,但刀疤男这麽一夥人大概知道童家的情况,一个傻丫头大哥刚死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实属正常。

毕竟只是个丫头片子,没什麽可怕,刀疤男毫无疑心的将文书递给童彩花。

她接过文书,低头先装作一副认真看的模样,猛地抬头,左手指着外面的方向,「那不是知县老爷吗!」

刀疤男和手下小弟一听到知县老爷四个字,吓得不轻,赶紧回头去看,却只看见童家门外,一个身形佝偻穿着破破烂烂的老爷子拄着拐杖路过。

那老爷子注意到动静,看见满脸狰狞的刀疤男,身子狂抖,手上的拐杖往旁边一扔,立即狂奔着逃离了童家门口。

刀疤男发觉被骗,骂了句脏话,赶紧去看童彩花,只见童彩花嘴巴蠕动正在嚼着什麽,待吞咽的动作结束,还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这位大哥,你是来做什麽的啊?」一脸欠揍样。

「你!」刀疤男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上前一把揪住童彩花的衣领。

叶红裳见状忙上前,但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哪比得上刀疤男的力气,反而被甩在地上。

童彩花被提溜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嘴角一勾,指着门外,「呀,知县老爷。」

童黑叶签字画押的文书只有一份,刀疤男怕童家人赖帐这才随身揣着,没想到被童彩花给吃了,今天就是没要到帐,他也不可能放过童家。

「你放屁!」

刀疤男这边刚吼了一句,就听身後响起了一个声音—— 

「大胆!」

他回头,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穿青色官服,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童彩花双脚落地,冷静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拽着旁边的叶红裳一起跪下,膝盖刚沾地就开始哭天喊地。

「知县大老爷啊,您可得给我们评评理啊,这夥恶人见我们家大嫂长得美,就天天跑过来威胁我们,让我们逼着承认欠他们钱,不还钱就要带走我大嫂。」她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泪水,拉了把叶红裳的袖子,「是不是啊大嫂?」

叶红裳压根没反应过来。高高在上的知县大人怎麽会突然跑到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来?但她不笨,赶紧顺着童彩花的话往下接,「求求知县大老爷做主。」

知县这次出来还带了不少衙役,各个腰间挂着长刀,正逼着刀疤男一夥人跪下。

「她们说的可是真的?」知县不怒自威,刀疤男早就吓得发抖。

刀疤男的营生本就是见不得光,只要没被抓住就无所谓,一旦被抓住了,在这个朝代可是重罪。

「没有,大人明鉴,是童家欠我们钱,欠债还钱,我们就是来要钱的,其他什麽都没做。」

童彩花这会儿哭得更厉害,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是光打雷不下雨。

「说我们欠钱可有什麽证据?连证据都没有就过来强抢民女,真的是不把知县大老爷放在眼里。知县大老爷,他们连一张我们家欠钱的文书都拿不出来,青天白日之下,真是没有天理了!」

这麽一顶高帽扣下来,把刀疤男一夥人吓得脸都白了几分。本以为是小丫头片子用来吓人的知县,怎麽真的跑到这地方来了,也太巧了。

「大人,文书刚被这小丫头给吃了,所以才没有。」

童彩花低头偷笑,身子一抖一抖的就像是在发抖。可不是巧,原书知县大老爷的确是今天来了他们村里,可也只是去村长家附近看了一圈便回去。这还是原书里叶红裳感叹自己命苦时提到的,明明知县来到他们村里,却还是错过了。

之所以知县绕路跑到童家这儿,是因为昨夜童彩花出门时,在知县本应该走的那条路上撒了不少的羊粪还有牛粪之类,他们村人看见这些自然是习以为常无所谓。

可堂堂知县,一双靴子就得多少银子,怎麽可能去踩牛粪,当然找了乾净的路走。

童彩花不知道知县来这破地方做什麽,但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利用,单吃了文书还没用,因为避免不了之後刀疤男来报复,用了这招,直接将这夥人连锅端了,才能永绝後患。

知县眼神挨个扫到刀疤男一夥人的脸上,眉头皱了皱,「吃了?荒谬!」只见他大手一挥,「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了,押回去受审。」

伴随着一阵求饶声,刀疤男一夥人就这麽被带离了童彩花的视线。

「谢谢知县大老爷、谢谢知县大老爷。」叶红裳都快哭出来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今後他们家虽然还是穷,但起码没了负债,日子也能好过些。

知县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是象徵性的安慰一下童家人,便带着人离开了。

第三章 不肖子耍无赖要钱

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叶红裳抓住想要溜走的童彩花。

「彩花,你快要吓死大嫂了,刚才若是知县大老爷没来可怎麽办啊。」

童彩花象徵性的认了错,谁让她有上帝视角呢,知道这本书的故事走向。就算今天知县没来,她也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一夥人。

解决了这麽一桩大事,很长一段时间就没她的事了,正好研究一下系统给的金手指到底是什麽。

这个时辰,男二号应该要来了,她想了想原书中,有很长一段篇幅讲的都是叶红裳和她那男二号的故事。

童黑叶去世之後,男二号一跃成为了男一号,默默守在叶红裳身边,但若是苦情文,女主必定有颗圣母之心,绝对不可以再嫁他人,得当寡妇当到死。

童彩花对此嗤之以鼻,她爱看苦情文却不代表就能接受苦情文的这些逻辑。她既然穿过来了,就要替叶红裳找到人生的第二春。

「嫂子,我种地去了,可能晚点回来,不用给我留饭了。」

撂下这话,童彩花拎着自己的好夥伴—— 锄头撒欢似的跑去地里。

原来那天看到的几百亩地真的都是席真珩的,据叶红裳说,席真珩家本就是这块地的地主,因他父母很早都过世了,所以全给了这唯一的儿子。

童家本来没有地,不过是因为席真珩从小和童彩花认识,关系好,童彩花愿意帮席真珩种地,培养一下感情。

到了地里,童彩花看了一圈也没见着席真珩,估计还没起床,反倒是地里有不少席真珩雇来打理的人。

那些人见了童彩花,亲切的像是一家人。

童彩花在簇拥之下被带到了一块明显什麽都打理好的地上,看得她满脸的问号。

一个大娘塞给她一个番茄让她当零嘴吃,她吃完了番茄,扛起锄头刚砸下去,就收获了一片叫好声。

她被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道:「那个……你们能别看我了吗?」

她刚说了一句话,刚才那位大娘就喜极而泣,握着她的手言辞激动道:「彩花啊,好孩子,果然正常了,真的不傻了!」

周围人纷纷迎合—— 

「彩花聪明了。」

「彩花不傻了。」

「彩花你想什麽时候嫁给真行啊?」

童彩花被这左一言右一语的弄得发懵,直到听了最後一句才连连摇头,「不嫁,谁说我要嫁给席真珩了?」

那人疑惑道:「真行一早上过来自己说的,你以後就是他的媳妇,还让我们以後把你的活都干了,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童彩花惊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就说席真珩那天被她拒婚还那麽淡定,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

「行!真行!」她咬牙切齿的继续刨地,把本来种在那里好好的菜种子都给翻了出来。

看童彩花一副正在气头上的模样,旁边本来围着的人纷纷散去,各干各的去。

她一边生气一边刨地,很快就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恭喜宿主获得美貌值+5,当前智慧值50,美貌值35,体力值70,主线任务进度5%,请继续努力哦。」

童彩花停下动作,微微一愣,在心里问:「满分是一百?」

「是的。」

智慧值好歹过了一半,还算可以,但体力值为什麽这麽高?美貌值为什麽这麽低?

穿过来这麽多天,童彩花一直没有机会能够照个镜子,这具身体又黑又瘦她是知道的,这书里有写,至於长相就不知了。

「镜子,我想照镜子!」她听到自己美貌值仅有三十五简直要崩溃了,不管不顾的就向旁边正在种地的人要镜子。

但来种地的人谁会随身揣着镜子。

问了一圈都没人有镜子,童彩花欲哭无泪,幸好一个大爷朝着她招了招手,说自己家就在地旁边,家里有镜子可以让她照一照。

怀着沉重的心情,童彩花去了大爷家里,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镜子。

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直到睁开眼睛才看清楚镜中的自己,这麽一看,好像也还行。

如果以前能给自己的脸打个八十五分的话,现在应该也能有个五十分,这具身体的脸,虽然肤色比较黑,但五官长得还不错,只是还没长开。等她好好保养保养,脸白了,五官长开了,估计不比叶红裳差。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想到自己还在别人家里,赶忙向那大爷道了谢,顺便闲聊两句。

这位大爷姓钱,已经六十多岁,只身一人住在村里,妻子十年前就去了,儿女都去了镇上,没人管他,席真珩看他孤苦无依,所以给了份活干,好歹能靠自己生活。

童彩花也是这个时候,才真正有了自己生活在这本书中世界的感觉。《苦娘》这本书视角只放在叶红裳身上,对於其他人向来只有寥寥几句。

就像这个钱大爷,或者是席真珩,都是书中从未介绍过的人物。

童彩花大致知道钱大爷家的情况,想着以後有机会可以多过来陪老人聊天,人还没离开呢,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外面进了院子。

钱大爷出来送童彩花的时候,看见了这个人,本来还在笑着的脸突然拉下来。

「你回来做什麽?」

那男人挠着头,尴尬的笑了笑,「爹,我回来看看你。」

钱大爷别过头,语气不善,「我这糟老头子,可受不起你来看。」

童彩花看到男人的脸,就知道这人应该是钱大爷的小儿子钱宝了。父子俩长得有五分相似,不过钱宝眼中写着算计,脸上满是虚伪神色。

她以前在演艺圈子里混的时间长了,看人很准,尤其是这种类型的人,更是一看一个准。想也知道,连自己老爹都能不管的人,时隔多年突然回来,能有什麽好事。

果然,就见钱宝放下挠头的手,笑咪咪道:「爹,你手头还有多少银子,能不能给我一些?」

钱钱钱,又是钱。童彩花这两天啥都没干,光是和要钱的打交道。刚解决了自己家要钱的人,这来了别人家,又遇到要钱的。

钱大爷气得发抖,抓起旁边立着的扫帚就朝着自己儿子丢过去,「没钱,滚!」

钱宝躲开扫帚,见还有童彩花在场,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爹,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要不这样,就当我向你借的,等以後有钱了还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是不想气死我,就赶紧给我滚远远的,别让我再见到你!」

童彩花看钱大爷气得腿都快站不稳了,赶紧上去扶一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刚才钱大爷对她显得特别慈祥和蔼,却对自己的亲儿子这麽凶,可想而知,钱宝以前是做过多大的错事,伤透了钱大爷的心。

「爹,你说啥呢,我好歹也是你儿子,什麽死不死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娘死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回来看她一眼,现在没钱了,就知道跑回来叫爹了。」钱大爷说着又抄起空着的竹篮朝着钱宝扔过去,「我告诉你这个不孝子,晚了!」

钱宝这下也来了气,年纪不小的他,行为举止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被骂了两句就忍不住,把那甩过来的竹篮一把抓住,生气的往旁边一踹。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爹干麽现在翻出来,娘当初那麽宠我,不就是没见到她最後一面,她肯定不会怪我的,哪像你,对自己亲儿子这样,活该一辈子待在这个破地方,直到死。」

不要说钱大爷了,这话说得童彩花都来气了,恨不得捶爆钱宝的狗头,让他立刻跪下给自己爹道歉赔不是。

钱大爷这会儿脸已经涨得通红,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这要是被气出个好歹可就真的完了。

童彩花憋不住,没好气的对着钱宝呵斥道:「你有什麽话能不能好好说。」

钱宝早就看童彩花不顺眼了,哪里跑来的丫头片子,在这管他们家的闲事。

「关你屁事,哪凉快哪待着去。」钱宝粗鲁的上前要推开童彩花,想自己去扶钱大爷。

手还没碰到童彩花,就被童彩花一把抓住了手腕,一个小姑娘力气却大得惊人,握得他疼痛难忍。

「不关我的事我就不能管了?你以为你是谁,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在这耍无赖,你说自己是钱大爷儿子,也不看看钱大爷想不想认你这个儿子。」

童彩花嘴皮子功夫厉害,几句话说得钱宝面红耳赤,他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却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给当孙子一样教训,换成谁谁能受得了。

他气到不行,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打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童彩花。

钱大爷一个箭步上前,及时阻止了钱宝想要挥下来的手。「我就是这麽教你的是不是!教你一个大男人动手打一个小孩?」

钱宝被自己老爹训得羞愧难当,熊熊怒火被一盆冷水迎头浇熄。

「爹,还不是因为她!」他费劲解释着。

钱大爷一点儿也不领情,在他看来,养了这麽久的儿子,还不如一个外人更让他觉得暖心。

幸好钱大爷家左邻右舍没什麽人,才没有让这场闹剧演化的更剧烈。

总不能让这两人站在家门口吵架,虽然童彩花不在乎钱宝的面子,但不能不顾及钱大爷的面子,好说歹说的让这对父子俩进屋再说。

刚一进屋,钱宝就开始嫌弃这儿嫌弃哪儿,横挑鼻子竖挑眼—— 

「这屋里怎麽一股霉味啊。」

「爹,这桌子都用多久了,桌腿都歪了,还不换一个。」

「……」

童彩花忍着没发火,但还是语气不善道:「又不是你住,管那麽多干麽。」

「我这年纪算是你的长辈了,怎麽没大没小。你爹娘谁?怎麽教的。」钱宝这时候又开始摆起架子教训起她。

童彩花冷笑,从什麽时候开始,年纪大的人就可以当别人的长辈,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人,要是像钱宝这种人都能够称呼为长辈,她还真是无话可说。

她还没说什麽,钱大爷先按捺不住,「你给我闭嘴。」这村里的人谁不知道童彩花家的情况,家里的顶梁柱都没了,家里能挣钱的就剩个寡嫂。

童彩花站累了,便拉出来椅子,让钱大爷先坐下,随後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这整个屋里统共就这麽两把椅子,所以钱宝只能乾站着。

钱宝忍了又忍才没有再次发火,谁让他是来要钱的,钱拿到手了再说。

想到钱,他又满脸堆笑凑近钱大爷,蹲在地上一副十分体贴的模样。

「爹,你也别怨我这麽多年都没回家看你,这实在是没空。不瞒你说,最近我镇上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你儿媳气得带着你孙子回娘家了。」

他低头好像很悲伤的模样,「爹,你肯定也不想看到我闹到妻离子散的下场吧。我保证,你这次把钱给我,等我生意周转开了,一定立刻把你接到镇子上去住。」

也不知道钱大爷听进去了没,只盯着钱宝看,半天不说话。

钱宝被他盯得心虚,接着道:「爹你想想,咱家姊弟三个,是不是我对你和娘最好,大姊和二姊,嫁人以後是不是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他这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打动钱大爷,不过这种话说出来不但没有打动人,反而让钱大爷觉得自己养了一群白眼狼。

以前什麽好东西,不论吃的喝的全都紧着这几个孩子,尤其是对钱宝,他们夫妻俩更是好的没得说,可结果呢?

「你想要多少?」钱大爷这两年别说是享福了,之前攒的那麽一点养老钱,也被钱宝拿走了。

每一回都是这样,钱宝隔一段时间来一次,然後拿走全部的钱,一样的话,他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钱宝一听钱大爷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不用太多,十两就成。这十两算是我借的,一定很快还你。」

钱大爷听了,眼皮子动都没动,平心静气的问:「十两够吗?」

钱宝越听越乐,没想到这一次来还有意外收获,早就听说这村里那个小地主人好,想必平时付给他爹这种干活的人银子不少。

「你要有多的都给我也行。」

钱大爷不愿意再看到钱宝的脸,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童彩花道:「彩花啊,你去里屋的衣柜里帮大爷把那个红布包拿出来。」

童彩花毕竟是个外人,虽然想帮钱大爷一把,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插手,只得先去屋里拿了钱大爷说的东西。

红布包拎在手上沉甸甸的,她估摸着银子不少,莫说十两,怕是三四十两都有。这麽多的银子,钱大爷哪来这麽多的钱?

她无暇多想,赶紧拿着钱出去,递到钱大爷手里。

童彩花才进去这麽一会儿功夫,钱宝就坐了她之前的凳子,靠钱大爷很近。

钱宝眼睁睁看着钱大爷慢悠悠打开那个红布包,里面露出的银子看得他口水都要流下来。早知如此,他就早点儿回来要钱,何必等到老婆带着儿子回娘家了,才厚着脸皮回来。

「爹,你太不厚道了,有这麽多钱也不告诉我。」他脸上都要乐开花了,伸手就要去拿放在钱大爷腿上的银子。

钱大爷别看年纪大了,眼疾手快的躲过了钱宝伸过来的手,将银子牢牢的护在自己怀里。

「你干麽?」

钱宝一脸莫名其妙,笑呵呵道:「这钱不是给我的吗。」

童彩花站在一旁,看着钱宝这副贪婪的嘴脸,咬咬牙还是没说话。

钱大爷捧着银子,看都没看钱宝一眼,反倒转过头冲着童彩花道:「彩花,你过来。」

童彩花不明所以的蹲到钱大爷旁边,瞪了一眼钱宝才道:「怎麽了,钱大爷?」

钱大爷笑了笑,就把怀里的红布包塞进她的手里。「这钱,大爷今天全给你了。」

童彩花瞪大眼,连连摇头道:「不行,这是大爷的养老钱,给我一个外人算怎麽回事。」

钱宝没有料想到自己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勃然大怒从凳子上站起来。「爹,你疯了吗?那是我的钱。」

钱大爷像没听见钱宝说的话,继续对着童彩花道:「彩花,这钱你要是实在不要,就先替大爷收着,等我以後要是得个病,就用这钱给大爷治病。或者等哪天我死了,用这钱给我置办个丧礼。」

他说着,扯出一个无力的笑,「给你这孩子我放心,总比给一些白眼狼要强得多。」

既然钱大爷都这麽说了,这钱童彩花不能不收,反正她也没打算花,就先替钱大爷留着,等以後他有需要的时候再还给他。

也是,这银子若一直留在钱大爷这里,钱宝会惦记着,定想方设法的拿到手,还不如放在她这里更加安全。

钱宝瞧着童彩花握住了银子,到嘴的鸭子就这麽飞了,当然气不过,上前伸手就要去硬抢。

童彩花哪可能让他抢去,身子一晃,十分轻松的躲开了。

「你要做什麽?」她语气冷硬问。

「我要做什麽?这是我钱家的银子,凭什麽给你一个外人,你还要不要脸!」钱宝指着童彩花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不知道的还以为童彩花抢了他老婆呢。

「我怎麽不要脸了,这钱是钱大爷自己给我的,你也亲眼看见了。」她上下扫了一眼钱宝,满脸的不屑,「况且我再不要脸也比你强,多大个人了,还好意思不时向自己老爹要钱,你知道钱大爷自己一个人平时生活的有多辛苦吗?」

「我们家的家务事用得着你插嘴?把钱给我。」钱宝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话,满心满眼全是那白花花的银子。

这麽一大笔钱他今天要是要不到手,真会气得减寿十年。

钱宝满身横肉,动作迟缓笨手笨脚的,童彩花躲他容易得很,两个人就这麽在狭小的屋子里你追我赶。

钱宝追了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反倒童彩花依然面不改色。

「还想抓我?作梦去吧。」

钱宝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见抓不到童彩花,只能继续从钱大爷这边下手。

「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这麽一大笔钱你不给我,反而给一个外人,说出去不叫人笑话死咱们钱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丫头片子是你的私生女呢。」

钱大爷一听私生女三个字,脸色变得更难看,斜眼瞪着钱宝,伸手就呼他一个大嘴巴子,打得他发懵。

那声音之清脆,力道之重,让钱宝的脸颊很快红肿起来。

「我老头子今年都这麽大的岁数,还让你这麽埋汰。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养了你这麽个白眼狼!」钱大爷气到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副肺都要咳出来的模样。

童彩花心里直翻白眼。这个钱宝有没有脑子,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是说不得,说她是钱大爷私生女,这不就等於说钱大爷生活品性有问题吗,一个这麽大岁数的鳏夫,竟有这麽小的私生女?

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哪怕知道这话是瞎扯,也免不了嚼舌根。在这乡村小地方,谁家有个什麽事,一传十十传百,以後钱大爷还要不要继续在这村里生活。

连童彩花都听出来了这话不对,被打了一巴掌的钱宝本人还没反应过来怎麽回事。

他愣愣的捂着肿起来的脸颊,满脸委屈,「爹,我说错什麽了,你为什麽打我?」

钱大爷此刻真的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钱宝会长成今天这副样子,当初就不应该那麽宠着他,要啥都给,都这麽大岁数的人了,还没有出息。

他叹了口气,满脸的疲惫,彷佛一夕之间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不少。

「彩花,你帮大爷去把村长请来,顺便再叫几个村里的人一块过来。」

童彩花不明所以,不知道钱大爷要做什麽,但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帮忙跑腿。

见她要走,钱宝可忍不了,拦住去路不说,还恬不知耻的伸手要钱。

「你走可以,银子给我留下。万一你拿着钱跑了怎麽办,我以後上哪儿要钱去。」

童彩花皱着眉头想说狠话,钱大爷先她一步怒吼道:「钱宝,你给我滚边上去!」

钱宝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下意识往边上挪,童彩花得了机会,一溜烟就跑得没了踪影。

离开了钱大爷家,她没敢耽误,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跑去,可怜了她之前故意往地上撒羊粪牛粪,这会儿全让自己踩了个遍。

村长家在村里的最前头,童彩花捧着老沉的银子,一路小跑到了村长家门口,也有点儿累了,她扶着树干连喘了好几口粗气,嗓子冒烟,只想喝水。

「彩花?你怎麽跑这儿来了?」

童彩花皱眉回头一看,就见席真珩和一个与钱大爷差不多年纪的人站在一起,那人正是这村的村长。

「我……我找村长有事。」她没有搭理席真珩,之前席真珩到处乱说的事,她可还生着气。

这个时间点,约莫知县已经走了,为什麽席真珩也在这里?童彩花只是稍微想了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了。

「村长,钱大爷想让你过去一趟,他家有急事。」

村长个子不高,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长相随和,看着就像是个老书生,听了童彩花的话,也没有多问。

「那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往钱大爷家的路上,席真珩和童彩花走在前面,村长跟在後面。

「你跟过来干什麽?当地主的都像你这麽闲吗?」童彩花没好气的离席真珩远一些。

席真珩悄悄地又凑过去,都快要贴上童彩花了。

「当地主的当然闲,什麽活都有别人帮着干。」席真珩笑眼弯弯,「所以怎麽样,你想不想也体验一下?」

「谢谢,不用。」童彩花想要什麽就靠自己去得到,无论是让童家过上好日子还是什麽别的,况且她也没想在这里成亲的意思。等系统给的任务完成了,说不定她就回到现代了。

「不着急,来日方长。」席真珩最近越看童彩花越顺眼,之前傻了听话的样子虽然也挺好的,但现在这种有脾气的样子,更好玩。

「我说你怎麽跑村长家去了,刚才知县大老爷也去了村长家吧。」童彩花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席真珩打哈哈,答非所问,「这麽关心你未来夫君,真让我受宠若惊。」

「下次你再乱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童彩花说着挥了挥拳头威胁他。

「行,等着你对我不客气。」他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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