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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დ资讯] 妙哉《我在古代开染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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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7 23:58: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妙哉《我在古代开染坊》

{出版日期}2020/08/07

{内容简介}

一身好手艺,银子有了、官职有了、心上人也有了~

得知自家染坊即将不堪竞争而倒闭,
林胭二话不说,决定挺身而出──

毕竟她穿越前是纺织专业出身,染布对她来说毫无难度,

石榴、葡萄、栀子、黑豆到她手中都能变出鲜艳色彩,
制作成新款衣裳果然吸引众人目光,大发利市,
趁寿宴献上工艺特殊的香云纱,更赢得县令家老夫人青睐,
只是……她的手艺怎麽还引来了侯府大公子?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可是呛了他那口出狂言的弟弟一顿,
他却是不计前嫌,主动当起她家靠山,
就为避免在织染大赛大出风头的他们遭遇危险,
还厚着脸皮到她家一块儿过年,这要让她不想歪也难呀……



第一章 试验染新布

秋日午後,林家染坊。

「胭儿,快去前面铺子里叫你爹回来吃饭!」

林胭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前面铺子。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预兆和意外,就这麽猝不及防的穿越了,还是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林胭叹了口气,不管怎麽样,总是要好好活下去的,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毫无牵挂。

午饭很丰盛,林胭母亲杜慧娘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但林老爷子拿起碗筷吃了没几口,又重重地放下。

林老太太见了劝他,「老头子,你就吃这麽点怎麽够,身子会受不了的。」

「唉!吃不下,不吃了、不吃了!」林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旁默默扒着饭的林栋也停了下来,杜慧娘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大。」林老爷子看向林栋,「今日铺子里的生意怎麽样?」

林栋满脸惭色,嗫嚅道:「自从赵家染铺开张,咱们铺子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

「唉!都是我这个老头子无用啊,把你爷爷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败坏成了这般模样,以後到了地下,都没脸见你爷爷啊!」林老爷子大力捶着胸口,又悲又急。

一旁的林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爹,您千万别这麽说,都是儿子无用。」林栋一边磕头,一边呜咽道:「您千万别自责,咱们店一定会好起来的,还有二弟呢,二弟还在外面找新染料,他一定能找到的!」

「老大你这是干什麽,快起来,起来!」

听到公公这麽说,杜慧娘马上将林栋扶了起来,林老太太在一旁不满训道:「好好的吃着饭,非要提这些东西,我就不信了,咱林家在这镇上经营都快百年了,这麽点坎都过不了?」

林胭没开口,心底却知道林家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自身底蕴不足,所以来个什麽新奇的东西就会被抢走生意,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今天有赵家染铺,明天就有李家染铺,终归避免不了生意落败的结局。

真要说起来,林家几十年前还是土里刨食的,之所以有现在的家业全靠林家太爷爷的好运道。

林胭听林老爷子提起过,太爷爷当年上山砍柴,晚上回到家中就把木头放到了院子里,结果当天晚上下了雨,第二天一早,院子里水洼里的水变成了浅黄色。

太爷爷当即就觉得不对劲,细细查看後发现昨日看的木材里有一根与其他不同,木心竟然是橙红色的,於是好好研究了一番。

太爷爷确实有几分聪明劲,误打误撞的将这木头煮了,发现这煮後的水是红色的,当即大喜地想:用这水染布,不就成红色的了?这可能赚好多银子呢!

如今这个朝代国号为燕,地理环境倒是跟她穿越前所处的世界差不多,燕朝的织染业并不很发达,林胭细细探查过一番,发现这个朝代类似於隋唐时期,染色植物的种类还比较匮乏,很多後世的染料都还没有被发现。

林胭穿越前就是学纺织专业的,从小就对植物染色特别感兴趣,一听林老爷子这描述就知道那木头是苏木,苏木早在西晋时期南方就开始用来染色了,只不过传播并不广,但在这个小镇里也够用了。

太爷爷就是靠这个在小镇上开了一间染坊并站稳了脚,毕竟古代染色颜料缺乏,大家对鲜艳的颜色都特别喜爱,尤其是红色和靛蓝。

靛蓝是运用最多最广泛的颜色,因为获得容易,大多为百姓日常所穿。

红色因为来之不易,价格就比较昂贵,特别是如今的红色都不是很正,隋唐时期全国上下都对红色十分狂热,如今的燕朝也不遑多让。

然而好景不长,林家毕竟是泥腿子出身,没什麽底蕴,所依靠的也就这一个东西,太不稳定,太爷爷临终前叮嘱林老爷子一定要找到更多的染料,将林家染坊做大,改换门庭。

可惜林老爷子没这个天赋,於是寄望林栋,没想到林栋更是资质平平,只能守成,常常让林老爷子着急後继无人,无法完成父亲遗愿。

林胭倒是还有个弟弟,只是这个弟弟聪明是聪明,却在这方面不开窍,於是被林老爷子送到了学堂上学,日後若能考个功名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只是考功名何其困难,若是把希望全押在上面,一旦失败,後果难以承受。

林胭虽然知道很多可以染色的植物,但是却不好说出来,毕竟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不要说什麽救了老爷爷,老爷爷教导这类一听就虚假的藉口,毕竟这具身体从出生到长大都没离开父母身边过。

作为如今林家的一分子,林胭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和林家紧紧地捆在一起,如果林家就此破败,她以後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染坊。

当务之急是取信於家里人,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天赋」,她才能发挥知识。



吃完午饭,林胭就准备到处逛逛,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可以染色的植物。

「胭儿,快来!咱们家的石榴已经可以吃了,奶奶特意给你和你弟弟留了最甜的。」林老太太招呼林胭过去。

林胭吃着石榴,眼睛突然一亮,对了!石榴皮不就是一种染料吗?

石榴是少有的可以用来染色的水果,可以染出秋香黄,即经常出现在古代衣物上的秋香色,类似黄绿色,但是秋香黄更偏黄。

说做就做,林胭马上找了一块白色麻布,又找了一些基本的工具,这些东西染坊里都有,并不难找。

林老太太看到林胭窜来窜去的忙活半天,好奇问道:「胭儿,你这是在做什麽?」

这就是林胭的目的了,要大张旗鼓的把自己要染布的事宣告出去,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於是林胭特别热情地答道:「奶奶,我在染布呢,我平时看爷爷和爹染布,早就学会啦,若是能试出一种新颜色,爷爷也不用那麽发愁啦。」

林老太太听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孩子这麽懂事,就让她试试吧,免得浪费了孩子的一片孝心。

於是她鼓励了几句,回房後就告诉了林老爷子,林老爷子听後也是感叹,自己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很好的,不过并不认为林胭真的能发现什麽东西。

林胭先把石榴皮弄碎,加水一起煮,用小火煮个二十分钟後过滤,然後将白麻布放进去继续煮一刻钟,另外准备一盆清水,加明矾,浸泡二十分钟後再将布料放入染色液中用中火煮,煮沸後冷却清洗,最後晾乾,大功告成!

午後日头正好,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乾了,到时候就可以看看成品如何,这是林胭来到古代後的第一次染布,和现代不同,古代媒染剂很缺乏,能用的东西不多,希望效果不要差太多吧……

黄昏时刻,林老爷子从後面染坊出来,在院子里背着手走着,眼前突然闪过了一抹黄,心中暗叹,看来是真的老了啊!眼睛都花了……不对,好像不是眼花!

林老爷子快步走到那一抹黄前,伸着手想去触摸,又怕脏了布,越是仔细端详越是激动。

「来人,快来人啊!老婆子!快来!」林老爷子大声呼唤众人前来。

「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林老太太急忙忙地冲了出来。

「你快看,老婆子,这布是怎麽来的?」林老爷子高兴地挥挥手,「老头子我似乎没见过这种颜色,这是谁弄出来的?」

林老太太看了这布道:「这不是胭儿下午鼓捣出来的吗?」说完又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吧?她下午拿了块白麻布和石榴皮做的,我还告诉你了呢!」

说曹操曹操到,林胭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了。

林老爷子看到她眼睛一亮,忙问她,「胭儿,这东西是你做出来的?快告诉爷爷,你是怎麽弄出来的?」

林胭很快就将她下午做的过程讲了一遍,又补充道:「爷爷和爹做的时候我是常看的,早就记在心里啦!」

「好好好!」林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神色很是激动和兴奋,不一会儿又带了丝遗憾,「我们老林家总算出了个有天赋的,只可惜是个女娃啊……」女娃终归是要嫁人的。

林胭知道他的未尽之意,也知道林老爷子不是真的嫌弃女孩,只是这事她也无解,毕竟这是古代,女孩继承家业就像天方夜谭。她自己倒是巴不得一辈子不嫁人,可这也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林清也从学堂放学回来了,林老爷子就把下午的事说了,着重表扬了林胭,语气充满了慈爱。

杜慧娘在一旁盯着林胭看了又看,直把她盯得发毛,才幽幽说道:「没想到咱们家胭儿还有这本事呢……」

林胭连忙帮她夹菜,「娘,我这不也只是试试吗?没想到误打误撞倒是成了,我这算什麽?还有的学呢。」

林老爷子闻言夸道:「胭儿说的不错,我看胭儿有这个天分,以後就让她跟着我到後面染坊里学着。」

林胭自是求之不得,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实验了,其他人也没有反对。

吃完了饭,林清跑到林胭旁问东问西的,还调侃道:「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以後家里就没我什麽地位罗。」

杜慧娘听到了笑骂他,「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难道我们就不疼你啦?」

林清又赶紧作揖赔礼。

林胭看着这眼前温馨的一幕,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她以前是个孤儿,从没体验过亲情的滋味,如今这样也不错。





第二天一早,林胭就跟着林老爷子进了染坊里,这只是一个小作坊,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一些基本的工具都有。

林胭昨晚想了一夜,想要把生意做起来,光靠一种颜色显然不够,如今铺子里只有靛蓝染的青布、蓝布,还有普通的灰褐色布匹之流,也有栀子染成的黄布,最好的也就是做了几十年的苏木、茜草染的红布了。

茜草是周代就开始使用了,汉代大量运用,那时还有「千亩卮茜,其人与千户侯等」之说,可见当时种植茜草和栀子的利润之厚。

如今燕国的主色调也就是青、赤、黄、白、黑五种,青,不必多说也就是靛蓝之类的染料,红色则是以茜草、苏木为主,黄便是栀子了,至於地黄、槐花之类的不知道有没有运用,或是运用较少,黑褐则比较常见,无甚稀奇。

栀子只能染成浅黄色或鲜艳的明黄色,时间久了难免单调,这也是为什麽林老爷子看见石榴皮染成的秋香色布块这麽激动的原因。但这远远不够。

林胭和林老爷子提了自己的想法,把秋香色推出去,这个颜色适合的年龄范围很广,下至几岁小孩,上至老太太都能穿,而且秋香黄比例变一下还可以调成秋香绿色,这种绿是一种很淡雅的绿色。

林胭为了秋香色能顺利地推出去,还设计了几样衣服款式做样本,可以吸引大家的目光,林胭毕竟是从资讯更发达的时代过来的,而且本身学的是相关科系,提出服装款式实在太简单。

而在这期间林胭就可以抓紧时间把其他颜色「研究」出来。

林胭将自己的想法仔细与林老爷子说了,林老爷子倒是没说什麽,把新颜色打出名头是要做的,但是在短时间内再发现新的染料……

在林老爷子看来,林胭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时心急也是自然,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区区石榴皮就能染成这麽漂亮的颜色,能找出其他的染料配方也并不奇怪了。

林胭又找林老爷子要了些不同的布料,有麻布、绢布,还有很贵的丝布,至於棉布,目前还没有出现。

林胭目前圈定了几种植物,如今正是秋季,山上的野葡萄早就成熟了,这玩意基本上都有点酸,不好吃,但用来染色却很好看,可以染成淡淡的紫色。

将葡萄皮捣烂,将白色绢布和丝布放进去浸泡,感觉这种颜色更适合丝布,显得飘逸出尘,麻布太过厚重,林胭觉得这种淡紫色做成裙子,一定会受小姑娘的追捧的。

将染好的布料挂在晾衣竿上面,微风轻拂,阳光暖暖地照在上面,这画面美极了。

还有黑豆,黑豆可以染成蓝灰、紫灰;时值秋季,枇杷也是不得不提的一样好物,枇杷浑身是宝,果实可以食用,全身上下还可以做药用,更绝的是,它的叶子可以把布染成红棕色、橙棕色;最後还有一种植物—— 银杏,银杏的叶子汁液还可以染成深浅不同的灰黄色。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些都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林胭将已经晒乾的布料收起来,准备自己做几套衣裳给家人穿,到时候出去晃一晃,这不就是免费的广告吗?

晚上又是一家人吃饭的时间,林胭注意到林老爷子频频望过来的视线,心里好笑不已,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说道:「爷爷,我今天又试了几样,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不过我还想再多试几种,等过些天再拿出来。」

林老爷子只以为她今天没忙活出什麽,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哪能有这麽快就能找到新的染料,自己还是不够沉得住气啊……

林栋也十分着急,但他自己没这能力,也只能指望林老爷子和自家闺女了。





经过几日的忙活,林胭已经把新染的布料都准备好了,她准备给家人一人做一套衣服,这些活她穿越前是常做的,这具身体也早早地跟杜慧娘学了女红,并不怕露馅。

林胭给林老爷子和林栋准备的是黑豆染成的布料,只是深浅有所不同,林老爷子的是接近黑色,林栋的则偏浅,是蓝灰,布料上有暗花,成品看起来很是贵气,毕竟是打广告,卖相要好才行。

林胭给林栋和林老爷子一人做了一身长袍,本来这丝布贵重,林胭去拿的时候还被杜慧娘说败家,只是到底心疼女儿,还是给了,如今看起来成品确实不错,让杜慧娘松了口气。

至於林老太太,林胭用的是枇杷叶染的红棕色,这种红色比砖红深,同时又带点血红,林胭仿着明朝袄子和马面裙的样子做了一套,看起来很是华贵。

至於杜慧娘,林胭用的是已经出来的秋香色和林老爷子调的秋香绿色,也是做得明朝样式,显得年轻又温柔。

林清还小,小夥子穿浅色就很好看,林胭用了月白的布料,林胭自己则是将那浅紫色的料子仿照以前看过的一出仙侠剧的样式做了一套飘逸的衣裙,幸好这些衣服功夫在於剪裁,并没有在上面刺绣,若是还要刺绣,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林胭找准时机,拉了杜慧娘进房间,将衣服递给娘亲说道:「娘,你快去换上看看。」

「这是什麽?」杜慧娘看着手里的衣服不解问道。

「这是您女儿我这些天的成果啊,每人一套,这是您的,快去穿上试试看,肯定美极了!」

杜慧娘仍有犹疑,但被林胭推着,便半推半就的去换了,不一会儿出来了,林胭看着她,十分惊艳。

杜慧娘长得不错,虽然不是什麽国色天香,但也是有六七分姿色的,只是平时穿的有些老气,这六七分便变为了四五分。

杜慧娘看女儿发呆愣神,便叫了叫她,林胭回过神来就开始了由衷的夸赞,直把杜慧娘夸得笑弯了腰,嗔道:「哪里有你说的那麽夸张啊,你啊,就是嘴甜。」

林胭连忙对天发誓,只道自己绝对没有半分夸张。

两人又说说笑笑半晌,到了吃饭的时辰了,杜慧娘要脱了衣服去做饭,林胭连忙阻止。

「娘,今天我来做饭吧,您负责美美的就好,待会儿您就穿着这衣服来吃饭,保准把爹迷得昏头转向。」

说完林胭就一溜烟的跑了,杜慧娘没能拦住她,只好随她去了,只是眼角微微湿润,轻轻嗔道:「这孩子,真是……」

果然,等到晚饭时,杜慧娘甫一进来,林栋的眼睛就直了,林胭和林清在一旁偷笑,林胭还用眼神揶揄杜慧娘,得到了一枚温柔的白眼。

最後还是林清看不下去自己老爹的傻样,喊了一声「爹,回神啦」,林栋才回过神来,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林老太太看见这和乐融融的一幕,倒也不吃儿子的醋,反而笑呵呵的夸道:「慧娘穿这身衣裳确实好看,不说老大,老婆子我也看呆了。」

杜慧娘便道:「这是胭儿做的,确实好看。」

还没说完呢,林清便在一旁故意抱怨,「姊姊好生偏心,只给阿娘做了!」

林胭还没来得及反驳他,杜慧娘生怕公婆误会,就连忙解释道:「你这孩子不要瞎说,你姊姊给每个人都做了一套,少了谁都不会少了你的。」

林胭便把这几日自己做了些什麽细细说了一遍,又道:「待会儿吃完饭了咱们都把衣服换上,看看合不合身,若没问题,明日就这样穿出去,给咱们家的新料子宣传宣传,酒香也怕巷子深呢。」

林老爷子很赞同她这个主意。

等众人换好了衣服再出来,个个都开心得不得了,直夸好看。

林老太太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些奇思妙想,这衣服样式虽说有点怪,却好看的很。」又不好意思地道:「不过我都这麽大把年纪了,哪里还穿的了这麽红的颜色,叫人家见了,得说我不知羞了。」

「哪里就不知羞了?您穿这身衣服多好看呐,这红色显得您肤色多好啊,又年轻又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老太君出来游玩呢。」林胭不要命的拍马屁,把老太太哄得笑到站不稳。

林老爷子和林栋也很满意,男人也爱俏,虽说男人的衣服本来就不能太过花俏,但老是穿褐穿蓝也太过无趣,没点新意。

第二章 穿新衣宣传

第二日一早,林栋去了前面铺子里,打开门没多久,隔壁银楼的大掌柜就过来打招呼,「林老弟,今儿这麽早啊!」

「是啊,生意不景气,再不来早点怎麽过得下去哟,还是周老兄你们生意好啊。」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周掌柜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麽,盯着林栋讶异道:「我就说林老板今日怎麽看起来不一样,可不就是因为这衣服吗?看着真不错,颜色好,样式也新奇,可不便宜吧?」

林栋心里得意,嘴上还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是小女在家没事捣鼓出来的,倒也不是什麽贵重之物,就是孩子的一片心意罢了。」

周掌柜哪里看不出他那得意的样子,也不和他争,不过越看这衣服越是喜欢。

林栋看他眼睛挪不开的样子,心知他确实是喜欢这衣服的,便顺势道:「这颜色是咱们染坊新研制出来的,最是适合周掌柜您这般气度不凡的尊贵人。若是周掌柜喜欢,不如让小女为您量身订做一身,也别提什麽钱不钱的了,我们两家都几十年的邻居了,就当小女送给她周伯伯的孝敬也就是了。」

周掌柜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只不过不好白占人家便宜,便投桃报李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推辞了,日後我便穿着侄女儿做的衣服上街,也为你们宣传宣传,就提前祝林老弟财源广进啦!」

林栋听了也是一喜,周家银楼生意一直不错,也是百年的老字号,和他们半路出家的不同,人家底蕴深的很,若是有周掌柜帮忙,自己生意定然不愁。

林栋那边进展顺利,这边林胭拖着林老太太和杜慧娘出门买菜和一些家用物什。

林老太太本来是不想去的,怕穿着这衣服被人笑话,颇为羞赧,可终究拗不过孙女,还是出门了。

不出林胭所料,她们身上新颜色、新款式的衣裳引来了一路的注目礼,不过这效果她觉得还不够,要论女人多的地方,还是胭脂铺、布庄之类,自家就是卖布料的,那便去胭脂铺逛一逛了。

三人去了一家老字号胭脂铺,甫一进门,三人便觉得灼热的目光要让自己烧起来了,然而她们很是认真的挑选胭脂水粉,装作没听到四处的窃窃私语。

没过一会儿,林胭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 

「祁小姐!」

「那是谁?」这是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是祁县令家的小姐,平时叫你出来你偏不,如今连县令家的小姐都不知道!」

听着旁人的交谈,林胭好奇抬头,正好看到那位祁小姐带着她的丫鬟向她们走了过来,先是向林老太太和杜慧娘问好,接着便道明来意。

「并非有意冒犯,我实在是喜欢老太太、太太和姑娘身穿的衣服,家中祖母寿辰快到了,正苦於没什麽新奇东西博得祖母欢喜,如今一见三位身上的衣裳,只觉正是缘分。」

林胭还小,知道的不多,林老太太和杜慧娘却知道祁县令的分量,虽说祁县令只是个小县县令,但来头不小,据说还是皇亲国戚呢,而且这位祁县令是位极好的父母官,来清河县几年,上上下下无不对他尊敬有加。

老夫人的寿辰定然宾客云集,若是此事成了,得了县令大人青眼,林家在县里可谓是有了保障,自家的生意也会红红火火!

几人对视一眼,还是林老太太出面说明。

「祁小姐客气了,小姐一片孝心,老婆子也是做人祖母的,说句托大的,若是有你这麽孝顺的孩子,梦里都要笑醒罗。」客套了几句,林老太太进入正题,「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这孙女做的,颜色和样式也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这些布料和衣服马上就在咱们林家染坊里卖了,小姐若是喜欢,尽管去看看就是,若是没空,打发人去也可。」

一旁的林胭也补充道:「咱们家新上了许多颜色的布匹,还有不同款式的成衣,大家若是喜欢尽可以去看看。」

顿了顿林胭又道:「方才听祁小姐说祁老夫人寿辰,林家虽小,也想送份贺礼,也沾沾夫人喜气,过几日便去贵府送上适合老夫人的衣裳样式图,还请老夫人和小姐笑纳。」

祁姝瑶从刚开始听说这些新款布料和衣裳是林胭想出来的,便高看这小姑娘一眼,又听到她说话滴水不漏,更是觉得这小丫头不错。

她知道外边很多人都想和祁家攀上关系,不过这家人也没有什麽坏心,便也笑道:「也不必劳烦,过几日我自己前来便是,就有劳老太太和太太还有林姑娘费心了。」

说完,祁姝瑶便告辞走了。

出店门不久,祁姝瑶身边的丫头雪晴便不解道:「小姐,咱们府上自有绣娘,又何必去找外面的呢?虽说林家那衣服款式有几分新奇,但毕竟只是个小作坊,哪里比得上咱们家京城来的绣娘好?」

「在这小县城有几分新奇便是很不错的了,再说我看那颜色也有些不同,京城的款式布料虽好,却也就那些罢了,时间久了有些看腻了,若是能博得祖母开心也值得了,再说……」

「再说,小姐也正在备嫁,翻了年就要纳徵了,奴婢看那林姑娘穿的衣裙样式的确好看,颇有几分仙气,若是小姐穿上,定然是天女下凡了,肯定会将未来姑爷迷得魂都没了。」雪晴边说边捂着嘴偷笑,把祁姝瑶笑得羞恼不已。





林胭三人回了家中,将今日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林老爷子听了连连称好,激动得手都抖了。

这可是县太爷啊,林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也就太爷爷这代才搬到镇上,如今竟有机会做到县太爷的生意,以前根本不敢想像啊。

林老爷子当即招呼林栋赶紧赶工,又满含慈爱的望着林胭,感叹道:「好,好啊!咱们林家生了个好孙女!」又叮嘱道:「胭儿,你便多费费心,这事若成了,咱们林家就无忧了。」

林胭自然一口应下,「爷爷,您就放心吧,我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想想样式。」

然而第二天还没等林胭想出什麽,就看到自己爹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

「都多大人了,还这样慌慌张张。」看见儿子这般喜怒浮於面的不稳重样儿,林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爹,那赵家染坊实在是欺人太甚!」林栋委屈地向林老爷子抱怨。

「赵家?赵家又怎麽了?」林老爷子疑惑问道:「咱们家生意不是开始回转了吗?他们还能怎麽样?」

林栋又急又气地道:「今儿咱们铺子来了好多人,本来是件高兴事,结果周家银楼的掌柜来告诉我,那赵家得知昨儿个母亲她们遇上祁家小姐的事,今天就放话出去说要为祁老夫人准备贺礼,这不是跟咱们家打擂台吗?」

林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他便是要和咱们家打擂台你又能如何,还能拦住不成?更何况这也不全是坏事,若是赢了,咱们家便可藉着这事更进一步,以後在这清河县便屹立不倒了。」又沉吟道:「只是……他们既然敢放这话,必然有什麽压箱底的东西,咱们家若是拿不出好东西,倒会让人家笑话。」

「不如问问胭儿,这丫头脑子活、聪明,说不定有什麽办法。」林栋兴冲冲提议,结果又挨了自家老爹一枚白眼。

「我看你这岁数简直活到狗肚子里了!胭儿才多大,你好意思全赖着她,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倒也确实该问问。」

林胭听了自家爹的描述,陷入沉思。

林栋见状以为她没办法,强笑着安慰,「没事胭儿,若是没法子,咱们便按原来的计画,你也别勉强自己。」

林胭回过神来,笑道:「爹,并非没有办法,只是原料有些难得。」

「当真?」林栋大喜过望,「需要什麽你尽管说便是,爹一定给你找来。」

「爹,您去多多的找薯莨还有州府河塘里的淤泥回来,记得越快越好,这东西起码得半个月才能做好,祁家老太君下个月就是六十大寿了,若是不出差错,应当赶得上。」林胭仔细的吩咐。

林胭想了又想,觉得目前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救急,那就是被誉为「软黄金」的香云纱。

香云纱因穿着走路会「沙沙」作响而得名,工序复杂,要求严苛,有着凉爽宜人,不沾皮肤,防水防晒,轻薄而不易皱褶,柔软而富有身骨的特点。另外由於其染料薯莨本身是一种中药,还有清热、防霉、除菌、除臭等功效,可以养生。

此物难得,素有「软黄金」之称,一匹完美的香云纱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而且其颜色变化与太阳照射也有关系,因此每一匹香云纱都是独一无二的。

最让人奇怪的是它苛刻的条件,染料薯莨就不必说了,另一必不可少的原料就是富有矿物质的黑色塘泥,这塘泥必须是珠江三角洲地区的无污染塘泥,这就导致了它的难得。

当然还有其他诸如日照不能太强,风不能太大,只能在草皮上晒莨,且草皮不能过软等等条件。

当然它也值得这样的繁琐工序,香云纱最奇妙的地方便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不同的变化,如同有生命一样。

当然,林胭是好好查探过的,清河县位於南方,本身就属於广东境内,只是有些偏远罢了,不然空有办法,短时间也做不了。

如今这燕朝类似於历史上的隋唐时期,而香云纱明朝才出来,因此也不必担心其他人知道,这完全是独门生意了,若这次的事办好,林家就有了自己的传家之宝。

林栋接了任务就去忙活了,由於离得很近,很快就带人趁着夜色运着东西回来了,一共装了十几车,满满当当的。

之所以要趁夜回来,就是要掩人耳目,毕竟是以後压箱底的东西,若是被对家知道了岂不得不偿失?

等天亮,林家众人就忙活起来了,先是把丝绸绸胚或者白胚纱浸泡在薯莨汁液中,然後曝晒,反覆三十余次後,再抹上黑色塘泥,过段时间洗净再晒,才算完成。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晒莨」这一步,反覆三十余次将布料晒成棕色,涂抹塘泥时却要避免太阳直晒和高温,去掉泥後就会变成一面黑一面棕的颜色,十分独特。

如今是秋季,纱太过清凉,绸布则刚刚好,而纯粹的香云纱除了布料上本来就有的提花暗纹是没有别的东西的,未免单调,又是寿礼,林胭想着可以在香云纱上印花,这样不仅穿着舒服,也饱了眼福。

林家众人在林胭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终於在十五天後第一批香云纱就诞生了,从它诞生的那一刻,众人就被它的美折服了,低调的华丽,说的就是它了吧。

时间所剩不多,还有七天就是祁家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林胭与家人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将自家新出的各色布料、林胭设计的几套宋明时期风格的成衣,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香云纱一并送过去。

这期间祁姝瑶也来过店里,买了许多布匹,林胭又送了些样式图,两人也颇为投缘,没多久就成了手帕交。





清河县城外,一队马车正在缓缓驶来,刚走到城门口,就被官兵拦了下来要路引。

车内跳出一位七、八岁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公子,只是这小公子显然脾气不好,一开口就是喝斥,「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拦着小爷!」

「阿琛,不得无礼!」

随着训诫声,又一位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从马车里走了下来,顿时惹来周围人一阵吸气,只因这少年实在长得好看,想来书中所说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便是如此了吧!

「两位差大哥,舍弟顽皮,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多多包涵。在下与舍弟乃是祁县令的侄儿,逢伯祖母大寿,特意前来贺寿。」说完,一旁的小厮便将路引等物递去。

这两位官兵哪里见过这等人物,还如此好言好语,少年轻轻一笑,只觉得自己脸都发烫,两人连连摆手称无事,很快检查好放行了,直到他们走远都还没反应过来……

车上,少年祁墨轻声训斥着弟弟,「阿琛,你这脾气着实要改改,父亲母亲将你宠得都不成样子了。」

一旁的祁琛噘着嘴,但还是忍着没反驳,说来也怪,他祁琛天不怕地不怕,偏偏遇到大哥就没了胆,明明自己大哥如此温柔来着。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祁府门口,下人前去敲了门,很快里面就一堆人将他们迎了进去。待见了祁老夫人,又是一番寒暄亲热。

「哎哟,墨哥儿和琛哥儿都长这麽大啦,这一晃眼都好些年没见了,快过来让伯祖母好好看看。」祁老夫人招呼两人上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显然是真的想得不行。

一旁的祁姝瑶在旁边假装吃醋道:「祖母有了弟弟们,就忘了孙女了!」

「你呀!」祁老夫人遥遥一点,「还不快来见见你弟弟们。」

祁姝瑶上前问了好。

祁老夫人又问:「不知长公主和我那侄儿还好吗?」

「劳伯祖母挂怀,家父家母一向都好。」祁墨缓声答道。

「这便好,都有两个孩子了,若还是像以前那般可就不成样子了。」说完觉得有些不妥,祁老夫人又住了嘴,见祁墨似乎没什麽异样,便转移话题,「你们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快下去歇歇吧。」



过几日便是祁老夫人寿辰,祁琛却在祁府待不住了。

本来祁琛这次跟着来贺寿爹娘就不同意,毕竟路途遥远,若是出了什麽意外可怎麽好?但耐不住祁琛撒娇歪缠,华阳长公主还是答应了。

只是临行前华阳长公主十分放心不下小儿子,细细嘱咐了许久,让祁墨好好照顾祁琛,祁琛自然是十分温顺的答应了。

也是因为担心弟弟的安危,祁墨把弟弟拘得紧,除了刚到的头两日有清河县祁府的人陪他们在外头逛一逛,祁墨没让弟弟出去乱跑,祁琛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这日,祁琛喊来身边小厮,问道:「叫你打听有什麽好玩的有趣的,你可打听到了?」

小厮恭敬回道:「公子,好玩的不多,趣事却有一件,只是……」小厮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吞吞吐吐做什麽?叫你说你就说!」祁琛有些不耐。

「小的知错,只是这趣事与老夫人有关。听说这县里有两家染坊,这新来的赵家快把林家染坊排挤得快开不下了,但林家那闺女不知得了哪路神仙的指点,一下就开了窍了,研制了些新奇布料样式……」

小厮娓娓道来,一旁的祁琛听完後总结,「所以说,这两家要在我伯祖母寿宴上比谁家礼物更好?这倒有趣,不过这乡野之地,哪里又有什麽稀奇玩意?我那伯父虽说如今身在这小县,却也是大家出来的,我伯祖母更不必说了,又怎麽会看得上他们那些东西?」顿了顿,祁琛一笑,「不过小爷我实在无聊得紧,好歹也是个乐子,咱们便去那染坊瞧瞧。」

两人说着话,并未注意到身後祁墨靠近,显然已经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淡淡开口,「阿琛,莫要顽皮。」

祁琛被吓了一跳,旁边的小厮已经跪了下来。

「我们是来贺寿的,做好客人应尽本分就好,哪还能拿主人家的私事说闲话?以後切记不可如此。」他又转向伏在地上的小厮,冷声斥道:「你便是这样照顾主子的?」

「哥!」祁琛着急喊道,「我都快闷死了,你就让我出去这一次吧,大不了你和我一起去嘛!」

祁墨看着弟弟这样子十分无可奈何,只好同意,当然他自己也一同前去,免得又闹出什麽乱子。

两人带着小厮出了府,不一会儿来到了林家染坊前。

前面铺子里本来热闹嘈杂的声音在看到两位神仙人物进来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两人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形,旁若无人的走进去,四处打量,不一会儿,祁琛就没了兴趣,抱怨道:「我看也不过如此,果然,乡野之地又能出什麽好东西?还说大话想给我伯祖母献宝。」

祁墨刚想出声,就被打断了。

「这位小公子,」林胭上前,微微行了个礼,「敝店确实是个小店,但谁说小店、小地方便不能出好东西呢?需知寰宇之大,无奇不有,非人力所能穷尽。至於献宝一说,林家不过是敬仰祁县令为清河县鞠躬尽瘁多年罢了,初心不过是表达感谢与祝福,希望老夫人能寿比南山,福泽绵延,又怎敢心存他意呢?」

这话自然不全是真的,感谢和祝福的心意虽有,却也有为自家铺子赚取名声的打算,不过这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自从林胭研究出新的颜色和样式後,林家生意很是兴隆,加上有的客人难缠,林胭就到前面帮忙了,反正她还小,还不怎麽讲究男女大防。

林胭从看到祁墨兄弟俩时就知道他们身分不简单,非富即贵,年长的那位长相很是俊美秀雅,温润如玉,小的也是玉雪可爱,神采飞扬。

本来林胭还觉得大饱眼福,谁知那与自己小弟年龄相仿的小孩儿嘴一开,她心情就不美妙了,这才主动上前说了这麽一番话。

祁琛被林胭堵得哑口无言,最後涨红了脸狠狠道:「我便等着瞧你有什麽好东西!」

一旁的祁琛倒是颇为兴味的瞧着这幕,毕竟能让他这个弟弟吃瘪的人可不多,只是脸上还是挂着十分抱歉的神情,似乎对自己这个弟弟颇为无奈,上前道歉,「舍弟顽皮,却也是心系长辈,并无恶意,还请林老板和林姑娘勿要挂怀。」

林胭侧了侧身子,避开了他的礼。

林栋连忙摆摆手,「公子太过客气了,小公子孝顺,这是大善,又提什麽挂怀不挂怀的呢?」

林胭冷眼看着,只觉这位公子看似温和可亲,爱护兄弟,但绝非是什麽真正的温润和煦的人,倒似戴了一张假面。

林胭在现代摸爬滚打多年,什麽人没见过?这样的人看似好相处,实则满肚子的心眼,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林胭仔细观察,发现这位公子确实会做人,将店里的东西买了许多才离开,也不说是赔罪,只说是有些新奇,瞧爹爹那乐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显然是对这位公子印象好极了。

另一边,在回府的路上,祁琛憋着不说话,一副求哥哥安慰的样子,祁墨故意逗他,也不说话,最後还是祁琛憋不住了先质问—— 

「哥,你都不帮我,只帮着外人!」

祁墨笑了笑,「大哥怎麽会向着外人呢?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大了,日後在外面行事还得三思谨慎。」

祁琛不服气,「你我是侯府和长公主府的主子,为何要对这些乡野小民低声下气?」

祁墨无奈摇摇头,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被父亲、母亲宠坏了……他心中又有些艳羡,但想到了什麽,眼里又划过一丝冷意。

第三章 寿宴出风头

又过了几天,终於迎来了祁老夫人的寿辰,祁府上上下下早早地忙活起来,各处挂满了红布,喜庆极了。

林胭一家到来的时候,祁府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祁家管家在门口迎着宾客,等到林胭一家的时候,祁管家也没有表现出什麽,依旧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迎了进去,林胭不得不在心里感慨祁家家风好。

林家一家子进了门,被小厮引进了待客厅,发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

祁姝瑶一见林胭他们过来,就连忙迎了上去,亲热地拉起林胭的手,带着她走到祁老夫人的面前,介绍道:「祖母,这就是孙女跟您说过的林家妹妹。」

林胭向祁老夫人问安,觉得祁老夫人看着是个很和蔼可亲的老太太,虽然已经年至花甲,看着却还很年轻,保养得很不错。

祁老夫人笑看着林胭道:「当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瑶儿可是经常在我耳边提起你呢,你俩既然投了缘,日後记得常来家中玩。」

林胭笑道:「老夫人过奖了,祁姊姊人很好,也很照顾我,我自当常来看望。」

旁边坐着的一众女眷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为祁府对林胭的重视暗暗惊奇。

大家又一起说说笑笑了许久,听着耳边小厮唱报贺礼,突然传来一声—— 

「赵记染坊,妆花织金锦两匹,各色绸缎若干—— 」

一时间林胭只觉得许多目光都投了过来,知情的等着看好戏,不知情的也在旁人的说明下了解了情况。

林胭惊讶片刻便镇定下来,织金锦是用金线显花的丝织物,工序繁琐十分难得,而妆花织金则更是复杂,是用金线与彩线合起来织成花纹,看来这赵老板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祁老夫人看了看林胭,见她十分的气定神闲,心中不禁暗暗点头,是个沉得住气的。

一旁的赵老板见状心里暗自嘀咕,祁老夫人本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织金锦虽然难得,想来也不是没见过,不觉有什麽新奇也正常,可那林家的小丫头怎能如此不动声色?莫非真有什麽压箱底的东西?

不,说不定是太小了,搞不清楚织金锦的贵重!

没错,一定是这样!

很快这沉默的场面便被打断,一大一小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走了进来。

大的那位气度翩翩,温润如玉,见之忘俗,小的也是活泼可爱,顾盼神飞,就像菩萨身边的童子。

祁墨和祁琛进来向祁老夫人行礼贺寿,「侄孙祝伯祖母天保九如,福寿绵绵。」

祁老夫人连连称好,高兴地向众人介绍,「这是我两个侄孙儿,都是孝顺的孩子,远远地从京城过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过寿。」

京城来的侄孙?那不就是华阳长公主和承恩侯的两个孩子?

关於祁县令一家的背景,稍微有点门路的早就打听清楚了,想清楚的众人都用十分热切的目光盯着两人,尤其是家中有适龄女儿的。

祁墨微微蹙了蹙眉,快得都没有人察觉,祁琛倒是狠狠瞪了瞪那些神色实在过分热切的,好歹让他们有些收敛。

接着祁琛得意的看向林胭,扬着下巴道:「哟,这不是那个说大话要献宝的林家的那个谁吗?怎麽,赵家的礼都拿出来了,你的呢?」

林胭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小屁孩儿,老是针对她,气量也太小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祁小公子,林家从未说过要献宝,只不过是一份心意罢了,正所谓礼轻情意重,林胭在这里祝老夫人福寿康宁,长生久视。」

祁琛不依不饶,「说了这麽多,林家的礼物呢?不会真的轻得看不到吧?」

周围传来一些偷笑声,赵老板也在心里暗爽,虽然不知道这林家女娃娃怎麽得罪了祁小公子,但这於他来说是件好事啊!

林胭不慌不忙的拿出了贺礼,众人见也是些绫罗绸缎,各色布匹,一时有些失望,觉得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嘛!

林胭当没看到众人表情的变化,拿出了最後的压轴:香云纱。

香云纱乍一看平平无奇,没什麽特别,赵掌柜心里暗喜,看来林家确实没什麽好东西,这次是自家赢了。

祁琛则很是不屑的嘲讽,「这是什麽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还想说什麽,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祁墨警告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祁姝瑶在一旁很是着急,连忙上前为林胭说话,「祖母,林家妹妹必定有她的道理,我们还是听听吧。」

林胭心中感念她的关心,也不卖关子了,走上前解释道:「老夫人容禀,此乃香云纱,虽然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好处良多。

「这香云纱乃丝中极品,由三十多道工序制成,不仅轻薄如蝉翼,穿之冬暖夏凉,防水驱虫,更妙的是常穿能美肤养颜,延缓衰老,还有清热养身的功效。」

顿了顿,满意的看到四周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才继续道:「当然,还有一最为绝妙之处,其他布料无论多麽华美贵重,终归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陈旧,而这香云纱却会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颜色会越来越浅,纹理越来越细,如同有生命一样,会越穿越美。」

她话音落下,厅中久久无声,直到祁琛又质疑道:「果真有你说的那麽好?莫不是骗人的吧?」

林胭不在意的笑了笑,「祁小公子,我家是做这布料生意的,生意人最讲究诚信,若是骗了人,大家一试不就出来了?林家不会拿自己信誉开玩笑。」

「祖母,孙女儿还托了林家妹妹用这香云纱做了身衣服孝敬您呢。」祁姝瑶突然对祁老夫人撒娇道。

「哦?」祁老夫人有些意外,又看似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们还别说,听了林家丫头的话,老身都忍不住心动了,正巧我这孙女儿还细心准备了衣裳,我是定要去试试看的。」

祁老夫人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去换了衣服,徒留客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神色不定,林胭也没想到祁老夫人这麽给面子,看来真的是很疼祁姝瑶了。

不一会儿祁老夫人便出来了,穿着林胭设计的衣裳显得雍容大气,还带了些活泼朝气,总的来说相当不错。

众人也没想到这香云纱看起来不怎麽样,穿起来却把人衬托得格外好看,一时有些心动,又听到祁老夫人问林胭—— 

「林丫头,老身穿这衣服走动时似乎有些沙沙作响,这是为何?」

问到点上了!林胭微微笑着回道:「这便是香云纱这名字的由来了,正是因其走路时有沙沙作响声,於是起名为响云纱,只是有些太过直白,便改为香云纱。」

「这名字取得妙,林姑娘果真有巧思。」祁墨在一旁抚掌赞道,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险些迷花了场上人的眼。

林胭转头看到夸赞的是祁墨,礼貌的笑了笑,「祁公子谬赞了。」

祁墨这下是真的对这小姑娘感兴趣了,毕竟这般年龄的小姑娘一般没这麽聪明,甚至有些天真得可怕,更何况是有些姿色的姑娘了。可这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脑子也清楚,最难得的是对他这张脸不迷恋。

他又含笑道:「听了林姑娘的介绍,在下也着实动心,正巧还愁着回京时送些什麽礼当做孝敬,有了这香云纱,也算解了燃眉之急了。」

一旁的赵老板听了这话,面色肉眼可见的灰败,显然知道这局面已不可逆转,这次是林家胜了。





一场寿宴就在林家大出风头下完美谢幕了,祁墨说到做到,果真前来拿香云纱。

林栋见是祁墨前来,连忙迎了上去,忙前忙後好不热情,林胭简直没办法看,她真不懂林栋对祁墨的好感到底怎麽来的,瞧着对自家儿子都没这麽好。

祁墨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这般的热情,他父亲母亲从不会这麽直白的表达欢喜,便是宠溺祁琛,也不过是吩咐下去,这对世家大族十分正常,难不成还指望他们事必躬亲?

林胭见状连忙把祁墨解救出来,对林栋道:「爹,您快办正事吧,别耽误了祁公子的时间。」

林栋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去忙活了。

祁墨见状很是松了口气,对林胭感谢笑道:「多谢林姑娘了。」

「祁公子哪里的话,说来也是我爹爹失礼,您不怪罪就再好不过了。」她哪里敢受他这谢?

祁墨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揪着不放,过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正色对林胭道:「有些话,在下不得不提醒林姑娘几句。」

林胭有些惊讶,不过看他这颇为严肃的样子也正襟危坐,「还请祁公子言明。」

「贵店出了这香云纱自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大胆的说,即便在京城也是能占有一席之地的。」他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林姑娘需知木秀於林,风必摧之,林家……尚未长成,此时拿出这香云纱怕会引来祸端啊。」

林胭知道他说的很对,这香云纱若搁在现代,虽然贵重,却也并不会怎样,可是在这时代,毫无背景的林家怀有秘宝,就如同稚子抱金过市,简直就是诱惑人家快来咬这块滴着油的肥肉。

祁墨见她想明白了,不由得心里暗自点头。

他原本没这麽好心,或者说没好心到这个地步,没事提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只是这日子实在无趣,难得有这麽有趣的事,或者该说是……人,若是一下子折腾没了,也是可惜。

再者,林家毕竟也是为了自家伯祖母生辰出了力的,虽然动机不纯,但在情理之中,提点几句也是应该的。

祁墨又任由林胭安静地想了很久,才听她道:「不知祁公子有何良策,还请告知,我林家必有重报。」

祁墨微扯了扯嘴角,似是轻笑又似是嘲讽,「你家的重报於我又有何益呢?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这简单的便是你家受了祁家和公主府的庇护,自然没有那不长眼的来打扰了。」

林胭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只道:「若是这般,林家染坊便再也不属於林家了,这有违先祖遗训,还请祁公子指示那难的一条。」

祁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突然抚掌笑道:「林姑娘果真是有骨气!至於这另一条嘛,便是林家闻名天下,届时,那些宵小自然不敢再找来。」

林胭又何尝不知道这道理,只不过这是一条极其难走又漫长的道路,毫无背景的林家当真能走到那一步吗?

说到底,林胭穿越前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力有限,她没有自信。

这一世於她而言本就是赚的,若她孤身一人,轰轰烈烈拚一场即便结果不好也认了,只是如今还有林家众人,她心底早已经把他们当做亲人了,自然不能鲁莽行事,连累了他们。

罢了罢了,且行且看吧,总要努力搏一搏才好。

祁墨看到林胭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全化为了坚定,不由得心中对她更加赞许,也不知林家是怎麽生出这般出色的女儿,若是有个好出身,就没京城那些贵女什麽事了。

当然祁墨是有办法帮她抬身分的,但是又凭什麽呢?这次主要目的是看能不能将这香云纱收在手中,顺便来瞧瞧这丫头的反应。

祁墨看戏看得很是心满意足,於是又提点了一句,「听说明年皇后娘娘将举办一场染织大赛,若是做得好,还会被选为皇商。」

说完,他也不看林胭反应,起身便走了,只留下小厮在此等候。

等林栋将香云纱准备好了出来後,便看到林胭一人在,只好将布匹交给小厮带走,嘴里还念叨,「你说你怎麽就让祁公子走了呢?这多失礼啊……」

林胭倒是颇为不解,问出了早想问的话,「爹,女儿瞧着你对这祁公子颇为热心,可是有何缘故?若是为了攀交情,也没见你对别家公子那样啊?比如那祁小公子。」

林栋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是怎麽了,一看到他就觉得亲切的很,况且祁公子待人有礼,温文尔雅,让人见了就喜欢,这恐怕就是佛祖说的缘吧。」

林胭心底翻了翻白眼,自家老爹是被他外表迷惑了!别以为她没发现祁墨已经在她面前露出几次马脚了,想来是不屑於在她这个小丫头面前装吧。



晚饭时,林胭将祁墨与她说的话又讲了一遍,林家从来没有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或者男人的事女人别管之类的说法,这也是林胭很欣赏的地方。

林老爷子沉吟了许久,点点头,赞同了林胭的话,「胭儿做的不错,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若是要祁家庇护,必然要付出代价,咱们林家的招牌不能改!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麽参加明年的比赛。」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去洗漱休息了。

躺在床上,林胭久久不能入睡,辗转反侧许久,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抬头望去,原来是杜慧娘进来了。

杜慧娘见林胭要坐起来,连忙阻止她,坐在了床边,轻轻地用手将林胭耳边的碎发挑到了耳後,又温柔的摩挲着林胭的脑袋。

「娘,您怎麽还没睡?」林胭轻轻地问。

「还不是放心不下你这孩子,想着你肯定睡不着觉,就来看看你。」杜慧娘慈爱地仔细端详着女儿出落得越发好看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好一会儿才叹道:「娘也不知道你这本事是如何来的,只盼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心满意足了。

「我的女儿这麽聪明能干,娘觉得高兴自豪,可又怕你越是能干,要背负的东西就越多,娘不希望你这麽累,你还这麽小呢……」说着说着,她眼泪就要淌出来了。

「娘!」林胭手足无措,忙安慰道:「娘,女儿不觉得辛苦,也不累,女儿能为这个家做点什麽觉得很开心,娘别难过。」

杜慧娘擦了擦眼角,笑着道:「娘不难过,娘高兴着呢,只是你也不要把什麽都担在自己身上,天塌下来了还有我们呢,再不济也有你弟弟……」

林胭知道杜慧娘是担心自己,想告诉自己,自己有後盾,不是一人孤军奋战。

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林胭心中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就像找到了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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