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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დ资讯] 水墨青花《奸臣的冲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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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4 10: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水墨青花《奸臣的冲喜新娘》
{出版日期}2023/09/06
{内容简介}

遇上坑人系统,即便山无棱、天地合,她都不敢与这狗奸臣绝了……

沈千濯:娘子总爱对我上下其手,想必爱极我了。
纪青菱呵呵两声,心道:我是爱你,但更爱小命。
纪青菱自认天底下没有如她这般勤勤恳恳的冲喜新娘了,
毕竟她遇上一个坑人的系统,生死和大奸臣兼她的新婚丈夫沈千濯绑定,
他活,她便活,他死,她再不愿意也得跟着死……
为了自个儿的小命,她活出了和原主不一样的命运,
明明是奉命来刺杀他的,却把沈千濯跟祖宗一样捧着哄着,
偶尔揩他一点小油、吃他一点小豆腐,努力吸收死气延长生命周期,
偏生这行径惹得他十分不耐,言语间不给她面子就罢了,
归宁日还放她鸽子,让她被原主家人耻笑,回府後还被恶奴刁难,
他不帮着她讨公道,还逼她女扮男装进国子监读书,
她再三抗议却被屡屡镇压,最後只好含泪入学,
不想上学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除了脸,哪哪都跟他很像的人,
系统甚至侦测到这位贾兄也拥有死气……


第一章 脚踩大反派

「呵,谁派你来的?」

凤冠霞帔,红帐春宵。

昏黄闪烁的烛光中,纪青菱喘息着睁开眼,面前是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生得五官凌厉,俊美无双,长及腰的发铺陈在枕边,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喜袍,反衬得皮肤苍白毫无血色,嘴唇略显乾涩,让人无端想像沾湿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若是平常,纪青菱或许会调笑几句,此刻她只是默默无语地低垂下眼眸 ——自己身上也是同款红色长袍。

更奇怪的是,她的一只脚正踩在男人胸口。

这是哪,他是谁,发生了什麽?

纪青菱有点懵,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环顾着四周,古风古色的房子,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红色的装饰,对面的窗户和墙壁上甚至贴着两张囍字,怎麽看都有点类似古人成亲的婚房。

心脏忍不住狂跳,下一秒,她听到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男人再次开口,语气狠戾 ——

「纪青菱,说出你的主子是谁,否则我定让你死无全屍!」

纪青菱:「……」

等等,她是不是误入什麽精神病院了,还有这台词怎麽这麽熟悉?

窗外大雨滂沱,时有雷光闪动,纪青菱突然感觉双腿发软,纤细白嫩的双手背在身後,正握着一把匕首。

不,准确的说,是「原身」偷握的匕首。

因为就在男人开口前一秒,她脑海中突然多出一部分属於别人的记忆,这些记忆和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中,某个下场凄惨的女配一模一样。

书是甜宠文,全文都在讲身为庶女的女主如何被男主宠爱,纪青菱穿越成女主的嫡姊,一个恋爱脑女配,因为爱慕男主,甘愿代替庶妹嫁给反派奸臣冲喜,并听从男主的要求刺杀奸臣,最後却死於奸臣手下。

纪青菱记得,女配死的时间就是在成亲当晚,因为行动失败,被奸臣用袖箭刺穿喉咙。

如今,疑似奸臣的男人正被自己踩在脚下,像条案板上的鱼般任人宰割。

书中说 ——反派沈千濯被仇家暗算,身中剧毒,手不能握,腿不能行

纪青菱开始颤抖了,她刚才分明看见那袖子底下有亮光一闪而过,而女配原本的下场就是被「手不能握」的沈千濯给刺死的!

想到这,纪青菱有点想哭,平白无故穿书便罢了,为什麽给她的是地狱式开局啊!

「怎麽,不愿意?」见纪青菱摇头,躺在床上的沈千濯勾起一个可怕的笑容。

作为书中最大的反派,沈千濯此刻除了起伏的胸膛,身体其他地方都不能动,这是毒性发作的表现,但纪青菱知道他已经获得了右手的掌握权,只要她敢动,死的便是她。

如果在这里死掉,能回去现实世界吗?

纪青菱不敢赌,她在现实中虽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直播主,但生活有滋有味,父母身体康健,家里还养着一只可爱的哈士奇,如今灵魂突然穿越,也不知道身体是什麽情况,万一成为植物人,狗还有狗粮吃,就是父母不知要多麽担心……

哎,算了,她摇摇头,将愁绪摇散,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思考回家的事情。

纪青菱整理好思绪,朝沈千濯露出一个装傻的笑容 ——原身平日里向来孤傲,此刻露出这般表情,虽蠢了点,却多出点儿人气。

「沈……夫君在说些什麽,人家听不懂呢。」

红唇轻启,语气娇柔,若忽略那只踩人的脚和藏在身後的匕首,或许更有说服力。

纪青菱自己也注意到了,掩耳盗铃地将脚收回,可喜袍宽大蓬松,使她险些绊倒。

见状,沈千濯厌恶地皱眉,他的身体越发羸弱,半天的时间,除了右手,其他地方依然无力……不过有右手就足够了。

在衣物遮挡下,沈千濯悄无声息地扣住袖箭的按钮。

余光中注意到这一切的纪青菱顿时头皮发麻,电光石火间,她灵光一闪,忽然又将脚放了回去。

玉足不染纤尘,洁白似霜,指盖圆润可爱,上面涂着凤仙花的汁水,粉粉嫩嫩的,只见它如同灵动的鱼儿挑开沈千濯的衣领,钻进其中,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一层单薄的亵衣,两人体温相触,脚尖就势暧昧地画圈圈。

「那个……」纪青菱紧张地快吐了,但为了活命,还是硬着头皮问:「春宵苦短,夫君要亲一下吗?」

说完,她红着脸眼神闪躲起来,如果有地洞,她绝对会立刻钻进去,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丢脸过。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做什麽奸臣也会怀疑她,倒不如咬定自己只是想完成冲喜的「任务」。

果不其然,沈千濯停住了袖中的动作。

他似乎有些震惊,一双星目盯着面前的女人,露出隐隐不屑,这是觉得直接杀人不尽兴,准备换种更阴险的招数?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嘲,做好在她动手前一刻按下袖箭的准备,谁知接下来纪青菱做的事情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只见她红着脸骑到他的腰间,娇羞道:「虽然不知道夫君为何误会,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低头。

沈千濯瞳孔微缩,猛地避开,那个吻便落到了脸颊上,触感像面团似的柔软,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女人遗憾的轻叹声 ——

「哎呀,亲歪了。」

沈千濯脸色变得铁青,可他的右胳膊被女人死死抱住,动弹不得,他咬牙切齿道:「纪青菱,你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纪青菱察觉到了沈千濯身体的紧绷,明明之前都不害怕,现在反而紧张起来。

她记得书中这位反派奸臣至死身边都没有女人,联想中毒一事,怕是身体被毒药摧毁,那方面的功能不行了。

纪青菱属於典型的欺软怕硬,得知沈千濯有心无力,右胳膊又被自己制止住,恐惧稍微减轻,甚至为了演的真实点,她故意贴在他身上,「娘说我是嫁过来给夫君冲喜的,冲喜需要脱掉衣裳,夫君放心,虽然你不能动,但我可以替你脱!」

然後开始扒拉沈千濯的喜袍,当然,用的是另外一只手。

纪青菱看起来瘦到像张纸,动作却不知轻重,且举止孟浪粗鄙,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眼见衣裳要被褪去,沈千濯终於忍无可忍,大喊道:「遗风!」

话音刚落,房梁上便飞下一黑影,纪青菱感觉後脖颈被人扼住,一转眼,整个人滚到了地上。

「嘶 ——」

屁股摔了个敦实,疼得她倒吸口气,转而怒瞪罪魁祸首。

不知何时,床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纪青菱听到沈千濯叫他「遗风」,她想了想才记起这人是谁。

遗风是沈千濯养的一名死侍,後期沈千濯被男主围困,正是他一人挡下十几人,用性命换取了主子的逃脱。

看书的时候纪青菱就觉得他傻,现在更是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从遗风出现的时机来看,他一直躲在房梁上……呸!果然是反派,连洞房花烛都需要侍卫近身保护。

「大人。」遗风对纪青菱的杀人目光视若无睹,他将衣衫大开的沈千濯半扶起,像往常一般说:「属下去将她处置掉。」

喂!不要以为你蒙住嘴我就听不到!

她怒瞪着遗风,椎心泣血的倒打一耙,「你这奴才怎麽一点规矩都没有,今晚是我和夫君大喜的日子,耽误了良辰,若夫君病情加重,谁能担待得起!」

遗风言简意赅地道:「你是细作,冲喜没用。」

虽不知道她是如何骗过其他人,但想来拥有「贵命」的纪家小姐已经遭遇意外。

纪青菱当然不承认,那是原身想做的事情,不是她。

「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遗风看了沈千濯一眼,见他并未阻止便继续道:「我听到你用脚踢大人。」

他虽藏於暗处,但并未看不该看的东西,一切仅仅凭藉耳力,且大人说过,只要不叫他,他就不用出现。

闻言纪青菱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匕首的事情没被发现,否则都不知道怎麽解释。

「那不叫踢。」她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道:「哎,看你这个样子,还没有成亲吧?」

遗风不说话了,纪青菱一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书中反派奸臣不仅自己不近女色,身边的手下同样如此,简直就是一个和尚庙。

「这话不应该让我一娇弱女子来说,但既然你误会……咳,其实那不是踢,而是夫妻间的情趣。」

观音娘娘在上,原谅信女为了保命说善意的谎言。

她半低下头,耳尖因为撒谎微微泛红,落到其他人眼中则是女子的娇羞,遗风一怔,目光移到自家大人裸露的胸口。

「咳咳……」

沈千濯本来在看纪青菱的狼狈,陡然察觉到遗风的视线,气得捂着帕子咳嗽起来。

纪青菱眸光微闪,上前道:「夫君不要为了一个奴才生气,把他撵出去就是了。」

「咳,滚!」沈千濯避开胳膊,眼底的厌恶有如实质,「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放出来!」

遗风道:「是。」

「唉唉唉,夫君,夫君我们还没有洞房呢,我娘说要洞房才能冲喜,冲喜後夫君的身体才会好……」

遗风带走了卖力表演的纪青菱,吵闹的声音远去,沈千濯揉了揉额角,身心疲惫地倚在床边。

太医说的没错,解不了毒,他的身子会越来越差,可突然间,他怔住了,目光缓慢落到自己抬起的胳膊上,刚才他好像用的是左手……

另一边,纪青菱被拎到其他院子,藉着电闪雷鸣,隐约看出院中有一种满荷花的池塘。

她被锁在屋中,透过门缝确定遗风已经离开,自己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这才摸索着爬到床上。

她太累了,从穿越过来到逃脱奸臣的虎口,短短半个时辰彷佛过去几年,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夜雨一淋,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惜条件不允许沐浴,她只好脱掉外面的湿衣,囫囵躺下。

帷幔低垂,被子软糯温和,甚至还有皂角的香味,即便心中惶恐不安,可在这样的环境下纪青菱依然挡不住困倦,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雨过天晴,窗外阳光大亮,院子有人走动。

纪青菱起床拍了拍门,房门还锁着,但外面的人大概被叮嘱过,根本不理会她。

闲来无事便在房间里四处溜达,纪青菱找到一面铜镜,透过镜子她看到了原身的长相,琼鼻瑶唇,内敛端庄,一副姣好的容颜,除了气质,竟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

这让她怀疑,写书的作者不会认识她吧?可随即便摇了摇头,将这个可能性摇走。

原身虽然嫁过来冲喜,但她的身分其实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嫡女,出於这点,哪怕沈千濯对她有所怀疑,也暂时不能取她性命,不过这不代表自己很安全,反派之所以是反派,就是因为他们心狠手辣,不干人事,只要在沈府一天,她的性命就悬挂在刀尖。

丫鬟在打扫院子,因为没有人,说起话来无所顾忌,纪青菱趴在门上,听到她们在谈论沈千濯。

「今早早膳,爷夹了十三口。」

「这麽多!太医不是说爷的身体已经被毒毁坏,活不过半年?」

「嘘!小点声,你不想活了吗?」丫鬟惊叫,後者也吓出一身冷汗,连连道歉。

房间里,纪青菱听得咋舌,看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害怕沈千濯。

她继续听,前一个丫鬟道:「别不信,是爷身边的秀姊姊亲口和我说的。看来这冲喜还是有用的,可能那位的八字真的贵重,一冲就把爷身上的邪气给冲散了。」

「啊……既然如此,那她为什麽被关起来?」

「这……」她一个打扫丫鬟,哪里知道主子房内之事?好半天才憋出一个看似可能的理由,「估计是她长得丑吧。」

你一个胸都没有的丫头片子,说谁丑呢?

纪青菱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情 ——冲喜有用?

也就是说,那奸臣昨晚被她踩了几脚後居然转危为安,食量大增!

纪青菱愣住了,可她分明记得,新婚之夜,书中的沈千濯虽然击毙原身,但也因争斗元气大伤,若不是遇到来京的神医恐怕会提前死亡。

如今神医还未到京城,他怎麽就突然变好了?

纪青菱想不明白,她将耳朵贴到门板,想要听的更仔细些,可惜直到丫鬟扫完地,两人也未谈到神医。

如此只当是沈千濯回光返照,毕竟书中的内容不能作假。

院子渐渐寂静,时有鸟雀来往逗乐,纪青菱饿得腹中饥鸣,门打不开,人叫不动,她哭丧着脸坐到床上,心想沈千濯那个奸臣,不会是想饿死我吧?

这非她空穴来风,实是原书中便有这样的事情。

反派奸臣的贴身大丫鬟秀儿偷拿厨房剩菜补贴家里,被发现後,沈千濯只冷笑着说了一句,「既然你觉得府里亏欠你吃食,那便饿死好了。」

连多年的主仆情谊沈千濯都瞧不上,更何况她这个没有感情、甚至被怀疑的新娘子。

说不定就是觉得直接死太便宜她,故意关起来,要活活饿死她!

在内心把沈千濯暴打一万遍後,纪青菱心想这样不行,她得赶紧逃走,想着想着,目光便落到紧闭的後窗。

晌午过後,遗风出现了,纪青菱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看见他後立刻道:「我饿了,要吃饭。」

遗风置若罔闻,他走进来,道:「大人让我把纪姑娘落下的东西送来。」

「嗯,什麽东西?」纪青菱疑惑,原身有什麽东西落在反派那儿吗?

只见遗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因为过於用力,还震得茶水荡出几滴。

他道:「水寒是名剑,以纪家的身分怕是倾家荡产才能获得,大人说,如此贵重的匕首还是请纪姑娘保管好,切勿随处乱丢。」

那一瞬间她没有绷住,脸上露出丝微惊慌的表情,完了完了,她把这东西给忘了!

名曰「水寒」的匕首样式古朴,刀柄雕刻着暗沉的花纹,刀锋寒如冰雪,就在昨晚,她把它扔到了床尾,如今再见面,它反射着冷光,彷佛在嘲笑她的无知和可怜。

「大人还说,纪姑娘家传来消息,三日後可归宁。」

其实遗风已经暗地里去纪家走了一趟,眼前这女人的确是纪家的嫡女纪青菱,不存在被人替换,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和暗地里查到的消息有些不同。

任遗风怎麽想也猜不到替换的不是人,而是内里的灵魂换了。

纪青菱想,纪家传消息是假,来打听她是否活着才是真,毕竟刺杀失败後,沈千濯绝对不会留下她,她顿时欲哭无泪,原身真是害惨她。

「这个匕首,我可以向夫君解释……」

「大人没有时间。」遗风心如铁石,拒绝了纪青菱的请求,目光落到窗台的灰尘上,眸光微闪,像是不经意解释了一句,「皇上让大人去国子监调查案件,纪姑娘如果想解释,得等到明天。」

纪青菱擦了擦眼角,懂事道:「明天也好,那你可千万别忘了告诉夫君。」

遗风应了一声,走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将门上锁。

小院恢复寂寥,纪青菱垂头坐在榻前,原本是美人垂泪梨花带雨,待人离开後,她忽然将手帕拿开,面上哪里有什麽泪水,分明是一脸狡黠。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旁,在遗风来之前,她已经将窗户撬开大半,如今只需要再撬几下就能打开窗户从这里逃走。

虽然是穿书,但纪青菱并不想按照剧情走,送亲生女儿冲喜的家人,和只知道压榨原身的心上人男主,以及随时都会取她性命的反派,哪一个她也不愿扯上关系。

纪青菱打包好原身戴的各种金簪子、金首饰,以及那柄据说很值钱的匕首,由於喜袍厚重繁琐,她弯腰将裙摆系住,推开窗户,明媚的阳光照得她眼睛眯起。

费力翻越窗台,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是自由的味道!

纪青菱不知是该感谢还是庆幸沈千濯的轻视,门口没有人看守,方便了她行动,她回忆着昨晚的路,慢慢找到院落的出处。

只不过走到那汪种满荷花的池塘时,碰到了一个穿着戎装男人,好在纪青菱反应快,在对方看见她之前身子一闪躲到假山後。

男人果然没有看见,大概有什麽急事,他从假山前匆匆而过,纪青菱等他走後才出来,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心中升起一丝好奇,因那人打扮穿着并非普通侍卫。

书中的沈千濯权势滔天,深受皇上信任,实际为人阴险奸诈,与朝中每一个臣子都不和,如今看来,说不定都是些表面不和。

纪青菱虽然好奇,但这点好奇不足以让她去冒险,她没有从正门走,而是绕过花园,悄悄到达後墙的位置。

一墙之外便是热闹的街道,人声鼎沸,以後她就要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纪青菱奋力爬上院中的松树,畅想着美好未来,脸上扬起笑容,可接着往下看,视线落到墙头到地面的高度,笑容顿时僵住。

怎、怎麽这般高?

爬的时候没有感觉,如今才发现这後院的墙高得离谱,大约三米余,没有松树借力,直接跳下去会摔伤吧?

满心激动变成担忧,纪青菱轻蹙秀眉,遗风说沈千濯去国子监调查案件,眼下已近黄昏,沈千濯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咬咬牙,心想不就是三米吗,她可以慢慢爬下去,总之要趁沈千濯回来之前逃走,到时候天大地大,她凭藉着先进的知识和见识,完全可以一边潇洒自在的生活,一边寻找返回现代的办法!

叮,检测到沈千濯只剩两日生命,所以与沈千濯绑定的宿主也只剩下两日生命。

突然间,像是回答她,纪青菱脑海中出现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吓得她手一抖,差点直接掉下去。

谁在说话?

小孩子声音再次出现,我是浮屠系统,你可以叫我屠屠。

浮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纪青菱懵了,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小孩子,你现在在哪里?还有刚才说我只剩两天时间,是什麽意思啊?

宿主看不见屠屠哦,因为屠屠在宿主的精神世界里,宿主穿越过来後不小心与沈千濯绑定共生,只要一方死亡,另外一方也会死亡,如今沈千濯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所以她即便逃走,也有可能在逃走的路上就挂了?这也太坑人吧!

宿主不要担心,屠屠可以帮你。察觉到纪青菱低沉的情绪,屠屠主动开口。

於是纪青菱问 ——怎麽帮,可以把我们两个解除绑定吗?

屠屠有些心虚,一经绑定,不能解开。

那或者有什麽药,可以把沈千濯彻底治疗好?

屠屠不是药物系统,没有药。

纪青菱怒了 ——这不行那不行,你除了能搞死我还能做什麽!

屠屠被凶得委屈巴巴的,它当初是看纪青菱长得漂亮,脾气又好才选择她,没想到宿主其实是个会凶小孩子的暴躁大人,它怕纪青菱嫌弃自己,连忙表示 ——屠屠可以吸收死气,只要把沈千濯身上的死气全部吸收,宿主和他都不会死啦。

吸收死气?听起来就奇奇怪怪。

她问:沈千濯的死气是多少?

屠屠奶声奶气地道:九百九十九。

九百九十九还不死,她只能说是反派光环太强大,必须奋斗到最後一集吗?

深吸一口,纪青菱已经明白了系统的意思,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得先帮沈千濯吸收死气,为了能够回家,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好吧,你告诉我那个死气要怎麽吸收。

只要像昨晚一样,宿主碰到沈千濯,屠屠就可以吸收了。

纪青菱忽然想起丫鬟的话,恍然大悟。

所以是因为你吸收了死气,沈千濯今天才会食慾大增?

没错,沈千濯本来快要死了,就是因为宿主的亲亲他才能多活两天。

好吧,没想到还真是自己冲喜的作用。

屠屠打了个哈欠,绑定宿主已经耗费它许多能量,昨晚吸收的那点死气只能让它开机一小会儿,需要省着用。

宿主记得尽快去找沈千濯吸收死气哦。说完後,它便进入休眠状态。

徒留纪青菱趴在墙头上,遥望宽广的街道,为自己即将逝去的自由悲哀。

半晌,她认命地转身往回爬,谁知刚抱住树干,底下就出现一道阴冷的声音 ——

「菱娘这是准备去哪呢?」

纪青菱身子僵住,缓慢垂头,见坐在轮椅上的沈千濯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二章 寿命倒数计时

「嗨,好巧,你也来看风景呀。」

纪青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抱住树干,姿势豪迈如同一只无尾熊,当然,古人没有见过无尾熊,只觉得她粗鄙无礼,半分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遗风就站在沈千濯後面,见状,那种违和感又出现了,他余光看向沈千濯,果然见自家大人正眯着眼眸,像荒野中盯上猎物的野狼,而猎物则是趴在树上的纪家嫡女。

沈千濯用舌尖舔了一下後槽牙,他身上沉寂着一层冷意,脸色苍白无血,虽然有反派光环,但九百九十九的死气让他虚弱无力,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轮椅上,挑眉道:「看风景还需要带行李?」

看风景当然不需要带行李,但是逃跑需要啊!

纪青菱心中呐喊,表面上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原本打算出去後将行李当掉卖钱,眼下倒成了她逃跑的物证。

不过纪青菱是谁?半只脚迈进演艺圈的直播主,当年为了赚钱,曾接过十几部剧的女N号,演技早已经磨练出来了。

她颤颤巍巍地从树上爬下来,拍打掉喜袍上的灰尘,款款走到沈千濯面前,结果还未靠近就被制止了。

「你就站在那。」

纪青菱一阵无语,搞得她好像是什麽脏东西似的,「夫君误会了,这不是行李,而是送给夫君的礼物,菱儿怕忘记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她说起谎来一脸认真,沈千濯想,如果不是他让遗风调开芙蓉院的下人,怕是也会被这女人给骗了吧?

他眼底划过暗芒,背後之人虽躲藏得深,但今早纪家派人前来打探的行为却无异於打草惊蛇,让他断定此事与纪家脱不了干系,而纪青菱必定会有第二次行刺。

至於纪青菱是自愿的还是傀儡,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会变成死人。

纪青菱不知道沈千濯想弄死她,否则定会气得跳脚。

此刻,她正在解扣,因为走的匆忙,她把行李系了一个死扣,解起来非常费劲,但她不着急,一边解一边思考系统的话。

想要接触沈千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书中描写说他为人多疑、警惕心高,哪怕是中毒後导致腿不能行、手不能握,身边也只准许遗风和秀儿两人照顾。

昨夜的接触只能算她歪打正着,尤其现在沈千濯对自己已经有了警惕,再想得手可就不容易了。

或许等会儿,她可以通过送礼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摸摸小手……

「还没好?」沈千濯语气不耐。

「好了好了。」纪青菱回过神,随手从行李中掏了一把,「喏,这些都是菱儿仔细挑选,准备送给夫君的礼物。」

看着她递过来的一枚凤簪、两枚桃花簪,和一对小巧玲珑的耳坠,沈千濯勾起一个阴冷的笑,「什麽意思,你让我戴女人的首饰?」

「哎呀,夫君不要误会人家啊。」纪青菱娇声抱怨,「这是纯金的,能卖钱。」

沈千濯:「……」

见他不感兴趣,纪青菱又掏出两个质地光滑的玉镯,「夫君如果不喜欢金的,菱儿这里还有玉的。」

「也不喜欢?那红宝石、珊瑚的耳钉?别看它模样小,其实是这里面最贵重的……」

「啊!还有这个!」说话间,纪青菱从行李中掏出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

见状,遗风猛地拔出长剑,「大人小心!」

不用他说,沈千濯也控制着轮椅後退,他早就猜测到纪青菱会动手,眼皮掀起,以为会看到纪青菱原形毕露的样子,谁知对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慌的後退,「遗风,你,你做什麽!」

白皙的脖子上压着一柄薄剑,纪青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地道:「我、我只是想把匕首送给夫君,你们不是说,这把匕首很贵吗?」

「送给我?」沈千濯的表情未发生改变,不知是否相信。

「真的!实话跟夫君说吧,这把匕首才是人家送给夫君的礼物,不过第一次见面,菱儿脸皮薄,只能装作不小心遗落,没想到闹了笑话,让遗风给送回去了。」纪青菱句句情深义重,说罢,她还红了脸,做极了小女儿姿态。

连遗风听着都有些被说服了,沈千濯却还是面无表情。

见状,这让纪青菱心中打鼓,怀疑他是不是医学上说的面瘫。

过了好久,久到纪青菱以为自己今天要和沈千濯同归於尽时,他终於开口了,「遗风,放下。」

纪青菱顿时松了口气,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然吓出一身冷汗。

不过还不能彻底放松,因为沈千濯又朝她伸出右手,「拿来。」

纪青菱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这正是吸收死气的好时机,她伸出纤细的手,两人靠近的那一刻,状似不经意地用指尖挠了挠沈千濯宽大的手心。

碰到了、碰到了!纪青菱在内心呼喊系统 ——屠屠,你快点吸收!

结果没吸多少,下一瞬就被重重甩开,沈千濯道:「纪青菱,别耍什麽其他心思,摆清自己的位置,你只是纪家送来冲喜的!」

她以为用这种小把戏就能勾引到自己?呵,可笑至极。

纪青菱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夫君,菱儿下次会注意。」呸,你手镶金子了吗?抠都不让抠。

然後她悄悄地问屠屠 ——刚才吸收了多少?

屠屠奶声奶气道:吸收了一个死气,沈千濯的生命延长两个时辰,请宿主再接再厉!

居然才两个时辰,纪青菱有些遗憾,早知道她就死皮赖脸多碰一会儿了。

匕首送出去後,其他东西自然无用,她准备拿回来。没办法,口袋里身无分文,这些首饰怕是她全部家当,然而在她动手的前一刻,沈千濯忽然抬手一指,遗风便先一步将其他首饰全部收起。

「虽然菱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但这些却是菱娘的一片心意,为夫会好好珍藏。」

纪青菱:「……」啊啊啊 ——狗奸臣!



太阳落山之前,沈府的大丫鬟秀儿找过来,她给沈千濯行了一礼,「爷,要用晚膳吗?」

一旁,已经一天未进食的纪青菱听到秀儿的话後眼睛都亮了。

自己若乖乖回去那院子,说不定还要被关起来断食,不如跟着去蹭饭,虽然说後者比较危险,可真到不得已时,她就将系统的存在说出来,到时候以沈千濯多疑的性格,绝对会犹豫要不要杀了她。

想到这,纪青菱忍不住为自己点赞,她这个领先几百年的脑子果然非常有用,於是在秀儿推着沈千濯离开前,她忙厚着脸皮跟上去。

用膳的地方在孤星院,这座院子的风格从名字就表现得淋漓尽致,清冷,孤寂,来往下人沉默寡言,皆低着头,脚步匆匆。

上次来是在晚上,光线昏暗,到处都是大红色的装饰,纪青菱并没有注意什麽,如今再来才感觉有些不适。

这里像一座牢笼,锁着里面的人出不去,同样也锁住外面的人进不来,怪不得沈千濯性格古怪,住在这样的地方,就是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不过紧接着,待看到满桌子的美食後,纪青菱这点儿不适顿时消散。

她错了,如果能每天都吃到大餐,那她宁愿有病!

七八个貌美丫鬟依次端着托盘上菜,等沈千濯落坐,纪青菱也迫不及待坐下来,她还记得自己的身分,是嫁进来冲喜的新娘,於是坐到了男人的右手边,方便一会儿帮忙夹菜。

空气中的香味勾起纪青菱的馋虫,奈何旁边的主人一点儿也不着急,她等了半天实在等不住了,乾脆起身舀了一碗海带汤递给沈千濯,柔声说道:「我娘说,饭前先喝汤利於肠胃消化,夫君尝一尝。」

秀儿见状不禁蹙起眉,新夫人难道不知道爷每次用餐前需要试毒?做出这种事情,爷定然会惩罚她……

想到这,秀儿有些不忍心,正要上去提醒,就见纪青菱又舀起一碗汤,毫不犹豫就喝起来,看得秀儿浑身一震。

竟然是亲自试毒!

早间她得知爷的身体因为冲喜而好转,心中对素未谋面的纪青菱有些好奇,如今见她不仅容貌惊艳,更是一副菩萨心肠,顿时心生好感。

纪青菱可不知道秀儿的想法,她尝了一口虾仁豆腐海带汤,鲜美的口味让她双眼湿润,呜呜呜,简直太好喝了!

海带软糯,虾仁Q弹,再咬一口浸满汁水的老豆腐,刚一入口,三者的精华就在舌尖炸开,满嘴留香。

她很快喝完一碗,舒服得直叹气,饿了一天的肚子终於变得暖洋洋,准备再舀一碗时,发现旁边的沈千濯还未动呢。

「怎麽了?这个海带汤很好喝的,你看,我都喝完啦。」

闻言,沈千濯面色古怪,这女人是真蠢还是装蠢?

纪青菱却误会了,以为他是毒性发作双手又不能动了,出於对饭票的讨好,她凑近了些,亲手舀了一勺汤送至他嘴边,「那菱儿亲自喂夫君,啊 ——」

沈千濯紧皱着眉头,因为靠得近,他能闻到纪青菱身上属於女人的独特香气,甜而不腻,像春日里的花蜜。

他哑着嗓子道:「不用,你离我远点。」

「啊?可是照顾夫君是人家的责任啊。」她把勺子贴到沈千濯唇上,男人的唇很好看,唇形单薄,唇珠饱满,偏淡的唇色因为勺子的压迫微微泛红,十足男色惑人。

纪青菱没忍住脸红了,说实话,抛开性格三观,能和这麽一个帅哥成亲,她绝对赚到。

沈千濯垂眸,他看到纪青菱通红的双脸,两个耳尖像桃花点着胭脂,含苞欲放,又如黄昏天际的火烧云,彷佛下一瞬就能滴下血来。

她这是在……害羞?

沈千濯蹙眉,半晌後心中忍不住嗤笑一声。

那薄情的眼眸里透露着清醒,他想着,这次派来的细作比较聪明,若非知道她的身分,还真以为她对自己有多麽着迷呢。

「夫君怎麽不吃,是嫌烫吗?」

见沈千濯迟迟不张嘴,纪青菱疑惑地歪头,她将勺子收回,放置唇边吹了吹,海带汤的热气被吹散,属於汤的鲜美味便飘了出来。

「好了,这样就不热了。」

「哎呀,等一下。」

忽然,她再次停下来,指着沈千濯的脸笑道:「夫君脸上沾了东西,让菱儿给你擦掉。」说着,她伸出手指,眼见就要碰到沈千濯的脸了……

「啪」的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纪青菱的手拍开,力道之大,使得她白皙的手背立刻发红。

「滚!」沈千濯厌恶地往後仰,明知道他讨厌被女人碰,这个女人还无时不刻不想恶心他,转头看向秀儿,「还愣着做什麽?」

「奴婢该死!」秀儿反应回神,连忙走过来。

她伺候得久了,知道主子的各种情况,哪怕是夹菜也得离他有半步距离。

目睹这一切的纪青菱:「……」这狗奸臣是有恐女症吧?

她生气问系统,刚才吸收了多少死气?

屠屠听不懂女孩子们的话,非常实在地说:宿主刚才没有碰到哦。

纪青菱:「……」

一旁,注意到纪青菱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沈千濯心中隐隐生起一丝快感,不过别人派来的细作罢了,何必做出为他好的假象?而且他也不需要这些虚伪自私的女人的关心。

纪青菱在沈千濯那儿碰了壁,明白他是真的警惕,怕是今日之内无法再接触了。

虽然很急迫,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後她开始自顾自享用美食,肥而不腻的红烧肉、鲜美的清蒸鲤鱼……每一道都让她无暇他顾,只盯着桌上的菜,吃得心情愉快。

反而是拒绝喂饭的沈千濯总时不时地往旁边看一眼,见纪青菱并未被影响,心情有些奇怪。

不知不觉间,他也吃了许多饭菜,回神後,难得有饱腹之感,算一算竟是比早上吃的都要多。


大概是因为送了礼物,回去的时候,纪青菱没有再被关起来。

临走前她告诉沈千濯,匕首是自己的庶妹送的,至於她的庶妹纪青兰又是从何处得到这麽一把削铁如泥的名剑,就让沈千濯自己去查吧。

哼,谁让他打她,她可是很记仇的。

没过一会儿,前院送来两个小丫鬟,说是照顾她的起居。

纪青菱把两人叫到面前,「你们叫什麽名字?」

高一点的那位丫鬟比较稳重,「回夫人,奴婢荷花。」

「奴婢荷叶。」圆脸小姑娘声音俏俏地回答,「请夫人给奴婢赐新名。」

「不用,这两个名字挺应景的。」纪青菱摇摇头,无意与沈千濯的人有过多牵扯,说不定这两个丫鬟就是派来监视她的。

之後她委婉地向两人打听了一下沈府的情况。

原书是一个甜宠文,剧情多围绕男女主之间的恋爱展开,许多细节都未描写,比如身为书中最大反派的沈千濯的家里情况,看完整本书後她都没有什麽印象。

可惜两个丫鬟也并不清楚,只知道沈府目前的主子只有一个,至於沈千濯的爹娘和其他家人……荷花摇摇头,她并未见过。

「说起来,柳家二姑娘倒是来过几次,不过爷都不在。」荷叶语气欢快,看起来,她对那个柳二小姐观感不错。

荷花未想到荷叶会这般说,吓得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荷叶这个蠢蛋,怎麽能在新进门的夫人面前说其他女人呢!

纪青菱怔了怔,并没有生气,「你们说的难道是柳棠?」

「夫人认识柳小姐?」

纪青菱点点头,含糊道:「我在闺中时拜读过柳小姐的诗词。」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足以骗过荷花、荷叶。

柳棠是除了女主纪青兰外,书中另一位出众的女性角色,她不仅才华横溢、饱读诗书,而且容貌端庄、气质淡雅,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与之相比,女主纪青兰的长相只能算小家碧玉,甚至还比不上嫡姊纪青菱。

纪青菱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原主一直偷学柳棠的妆容打扮,或者说全京城的女子都在效仿,然而她们二者并不是一样的美,导致原主最後学成四不像。

纪青菱暗自摇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长相,原主的美外放张扬,身材也更婀娜多姿,与其学着做那高岭之花,不如扎根泥土,绽放属於自己的牡丹香。

「柳小姐来府里可是有事?」

荷叶刚要开口,被旁边的荷花拉了一把,「回夫人,柳小姐只来过两次,因为捡到了爷的东西,且每次都未进来,只在门外将东西交还。」

「哦,原来是这样。」闻言,纪青菱不再感兴趣,她就说嘛,一个书中总共没有描写几句的才女,应该和大反派没什麽交集。

打发了两个丫鬟下去,纪青菱便洗洗睡了。

她穿着丫鬟送来的新衣裳,一个人躺到宽大的床铺上,荷花还拿来一瓶香香的膏状物,闻了闻,有点像桃花。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不去找沈千濯吗?

找他做什麽?

纪青菱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抹了一小块香膏,擦到身上,皮肤立刻变得又滑又嫩。

唔,还不错,感觉和後世的身体乳液没有多少差别。

屠屠着急道:沈千濯的死气还有九百九十八,生命却只剩两天三小时,如果不快点,宿主和他就都要死掉啦。

嗯,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去找他。纪青菱一改之前态度,变得不慌不急,她甚至反过来劝说屠屠,你也看到了沈千濯现在对我非常戒备,晚上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的怀疑。

可是……

屠屠。

突然,纪青菱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问:为什麽我感觉你比我更在意这件事情?

闻言,屠屠吓得打了个奶嗝,啊?没有哦,我只是担心宿主的安危。

是吗?可是我刚才想清楚了,觉得死掉也无所谓,反正在这里也是孤苦一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一死,说不定就能回去呢。

不行的,死了就是真的死了,精神会灰飞烟灭,不能再回去了。屠屠想也没想就说道。

白罗帐内,纪青菱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凉薄,果然,系统是知道的。

她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麽感觉,有悲有喜,甚至有点点期望,停顿片刻,接下来的话便顺理成章。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相对我而言,你更需要吸收死气吧?

这只是一个猜测,没想到屠屠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瞬间跳了起来。你、你怎麽知道?

话出口就见纪青菱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它顿觉被欺骗了,哎呀!宿主好坏坏,居然欺负它一个小娃娃!

既然已经诈出来,纪青菱心中便有了筹码,她换了个姿势,像高高在上的女皇。

说吧,看在我们合作过两次的分上,给你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

屠屠嗫嚅道:如果不交代呢?

不交代?嗯……那我就不去吸收死气。

啊呀,人类真可怕!被扼住命脉的屠屠只能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我想要死气补充能量,只要你帮我吸收死气,等我补充完能量就可以破开时空送你回家。

谁知纪青菱居然摇摇头,这不是一定的吗?

那一刻,屠屠突然明白了其他大人系统说的「人类狡猾」是什麽意思,可怜它一出生就被丢到其他世界,身上能量全部耗尽不说,还绑定了一个可怕的宿主。

咬咬不存在的小牙,屠屠沮丧道:只要宿主能帮我吸收死气,屠屠可以用其中一部分死气让你变美。

纪青菱挑眉,我还需要变美?

屠屠一噎,它有点儿後悔当时绑定时看脸了。

不一样的,屠屠可以帮宿主从内里改变体质,做到真正的吹弹可破,类似於修仙的洗髓伐骨。

唔,听起来还不错。

恰此时,纪青菱擦完香膏,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吹灭蜡烛,躺在床上闭眼休憩。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答案,屠屠心下惶然,它它它……难道要永远关机吗?

那个,宿主还要吸收死气吗?

明天。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响起纪青菱带着鼻音的话,瞬间,屠屠紧张的小心脏落回原处。

哈哈,果然它没有选错宿主呢!

第三章 国子监查案

纪青菱说到做到,第二天在芙蓉院用完早饭,她换了一件水绿色长裙,让荷花帮忙梳了一个简单的妇人发髻。

原本对方打算给她画京城最近流行的「柳棠妆」,但被纪青菱拒绝了,她自己画了妆容,比起柳棠妆更为适合她的五官。

走到孤星院,沈千濯正好出来,只见他坐在轮椅上,两条大长腿颇是委屈的蜷缩着,不知遗风向他说了些什麽,他眉目间戾气沉积,周身气势让人退避三舍。

纪青菱却彷佛没有看见似的,笑容款款地走过去,「夫君这是去哪啊,能不能带上菱儿?」

轮椅停下,沈千濯凉凉地抬起眼皮,待看到女人的模样後不禁眯起眼睛。

洗去那一脸厚厚的粉,露出来的皮肤更为白嫩,十六七的年纪,羊脂白玉,一双杏眼凝沉如水,含情脉脉。

「夫君怎麽这样看人家呀。」纪青菱红了脸,双手扭捏地搅弄衣袖,她大着胆子问:「夫君喜欢菱儿这样打扮吗?」

要是喜欢,她不介意彼此来个拥抱!

沈千濯不屑地移开目光,哼了声,「丑死了。」

饶是纪青菱,听到这话也没有维持住笑容,她瞪了一眼轮椅上的沈千濯,小声嘟囔道:「反正比你这个不能走路的好看!」

「你说什麽?」

「菱儿说夫君貌比潘安、颜如宋玉,自然看不上我这种蒲柳之姿。」

沈千濯皱眉,这女人还真是……孟浪。他哼了声,道:「遗风,我们走。」

「唉唉唉,夫君也带我去吧。」眼看两人要走,纪青菱连忙抛开私人恩怨,绕到轮椅前挡住去路,她今天的死气还没有吸到呢。

见状,遗风忍不住道:「大人是去办案。」你一个女子跟着去岂不是捣乱?

後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纪青菱挺了挺胸膛,硬声道:「我虽然不会办案,但可以做其他事情啊。夫君身体尚未康健还要替皇上办事,时间长了肯定会感到劳累,我可以随行照顾夫君。」

遗风又道:「此事关系重大,说不定会很危险……」

「那我更应该去了。」纪青菱打断遗风的话,难道她比一个中毒的「残疾人」还要累赘吗?转身朝着轮椅上的男人撒娇,「夫君,你就带人家去吧……」

纪青菱婉转悠扬的声音,让和尚庙里最忠诚的一位和尚遗风打了个哆嗦,但他到底是奴才,无法干涉纪青菱这半个主子的想法,不过他心想,无妨,大人肯定会反对的。

「纪青菱。」

果然没过多久,如遗风所料般,沈千濯开口了。

他左手摩挲着轮椅的扶手,从今早开始,恢复知觉的左手又开始麻痹,他只能不断练习,使之保持灵活状态,他意味不明地道:「你想去国子监?」

纪青菱点头,睁眼说瞎话地道:「菱儿心疼夫君,想去照顾夫君。」

「哼,满嘴谎话!」

听到她的回答,沈千濯反而冷笑起来,是想照顾他还是准备去私会某人?真当他是傻子啊。

他心中戾气横生,虽说他对纪青菱没有任何感情,但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去和别的男人见面……想起遗风调查的资讯,这位纪家嫡女的心上人如今就在国子监求学。

另一边,纪青菱一脸懵,怎麽了,她不就是想跟着去国子监顺便吸吸死气,而且这件事情对狗奸臣百利无一害,怎麽突然骂她呢?

纪青菱有些委屈,红润的唇微噘着,「夫君不让菱儿去直说便是,何必冤枉人家?」她非常有自尊地转身便走,一直走出孤星院,到了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她才停下来,狡黠一笑。

不让她跟着,她可以自己偷偷去啊。

纪青菱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穿着,她需要先找一身不起眼的衣裳换了才行。



国子监是国家最高的官办学府,接收的学生多为贵族子弟,其中也有他族来京人士,比如男主姬绥就是樊国留在楚国的质子。

女主纪青兰虽为庶女,却是纪老爷心爱之人的女儿,深受纪老爷疼爱,凭藉这个身分,她女扮男装进入国子监读书,在这里邂逅了男主,然後展开了一场你侬我侬的爱情故事。

当初看这段剧情的时候,纪青菱就非常疑惑,国子监的检查系统这麽薄弱?连一个五品官员有没有儿子都查不出来,简直没有逻辑!

好吧,无脑甜文是不需要逻辑的,即便之後女主身分暴露,皇上震怒,也在亲爹、心上人,和一群国子监青年才俊的求情下化险为夷。

晌午的太阳又热又亮,正值散学,成群结队的学子从课堂出来,他们或相谈甚欢,或步履匆匆……纪青菱穿着一件荷花找来的下人衣服,混在来给自家主子送饭的小厮中,纤细的身材和矮小的个头,像是被主家苛刻的奴才。

时不时有人用可怜的目光打量她,一开始,纪青菱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直到有人凑过来问:「你是哪家的?看着有点眼生。」

纪青菱压低嗓音,将书中男主拉出来当挡箭牌,「我是姬家的,今儿第一次来。」

「原来如此,我家少爷和姬公子还是好友呢。」小厮把这句话理解成纪青菱是从别处刚调到姬绥身边的。他拍拍纪青菱的肩膀,「你小子运气不错,跟着姬公子,前途一片光明。」

纪青菱撇撇嘴,心中想的却是沈千濯,就一个大反派能有什麽好前途,「别提了,其实我连饭都吃不饱。」

「这……姬公子贵为樊国皇子,居然克扣下人饭食?」

「哎,你不懂,有些人越富越抠……不过他不是抠,就是单纯坏。」纪青菱抱怨,更重要的沈千濯不让她碰他,没有办法吸收死气,「而且我怀疑他恐女!」

「呀 ——」那小厮吓了一跳,眯眯眼瞪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程度,没想到姬公子表面看起来高风亮节,背地里居然是个断袖,怪不得樊国会送他来做质子。

这样一想,平日姬公子似乎就与同斋舍的纪公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小厮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和其他人耳语。

於是,等一向低调的男主姬绥和女扮男装的纪青兰出来时,破天荒地收获了许多人的注视,尤其看向身材瘦小的纪青兰的视线颇为意味深长。

七尺男儿,居然甘愿雌伏於男人身下,简直不知廉耻!

见状,姬绥微微皱眉,稍稍错步将纪青兰挡在身後。

本以为只是错觉,谁知接下来几日都有相同的目光跟随,等姬绥终於忍无可忍,拉住一个学子询问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然後他得知了有人散播他是个不给下人吃饭、喜欢男人的伪君子。

气得姬绥当场摔坏一块上好的砚台,而女扮男装的女主,也因为害怕身分败落而吓得生了一场风寒。

此事姑且不论,回归眼下。

散播「谣言」坑了一把男女主的的纪青菱,在当事人出现前已经转移了地方。

满朝文武,大楚的皇上唯独信任沈司隶校尉,如今沈千濯被人暗害,身重剧毒,皇上依然差使人办事,竟说不上是宠是害。

纪青菱避开人群,悄悄往藏书楼去。

三日前,皇宫遭遇刺客,徐贵妃为救圣驾而腹部受剑,引得龙颜大怒,派兵捉拿刺客。

官兵一路追到国子监,正待搜查,国子监的藏书楼突着大火。

这场大火几乎毁掉了一半的珍贵书籍,众人灭火後,在其间发现了一具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屍体,再一查,国子监中没有人消失,屍体便确定为凶手。

沈千濯就是来调查此事的。

自古当皇上的都惜命,一日查不出幕後之人,皇位就坐得不舒服。

作为看过原着的「先知」,纪青菱知道此事和樊国有关,不过她也是来到国子监後才记起来这段剧情的。

实在不怪她,因为书中关於这段的剧情描写是 ——女主因为死去的嫡姊和男主冷战,明明两人住在同个斋舍却不说一句话,最後还是男主隐忍不住,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女主按在国子监的假山上亲,顺带目睹藏书楼着火经过。

既然需要办案,肯定要去案发现场,纪青菱一路过去,远远见七八个人站在藏书楼前的空地上,她立刻找了一棵最宽的树躲在後面远目眺望,然後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鹤立鸡群的沈千濯。

对方今日穿着绦紫色绫缎的官服,腰间佩玉饰,长发挽於头顶,戴一顶鹅帽,支着额头,看起来不太舒服。

纪青菱抿了抿唇,死亡倒计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时间,对沈千濯来说还有身体上的痛苦。

他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沈千濯的确很难受,对面那胡须花白的国子监祭酒吵得他脑中嗡鸣。

「纪青岚当晚一直在斋舍休息,其同窗姬绥可替他作证,沈大人怎能随便冤枉人!」

「冤不冤枉可不是李祭酒你一句话能说的。」他实在受够了,若不是朝廷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是这老头的学生,他早把人踢开了,沈千濯冷笑出声,「遗风,去把纪青岚和姬绥请来,本官要好好审问一下。」

「不行!」李祭酒怒道:「没有圣旨,老夫绝对不会任由你迫害大楚的学子!」

可惜晚了,遗风早已经离开,年过半百的李祭酒差点被气得背气过去,连忙请求在场另一位武将,「王大人,烦请您走一趟,保护我国子监的学子!」

武将点点头,施展轻功朝遗风离开的方向而去。

纪青菱在树後看得跺脚,哎呀,老头子你被骗了,这个武将她在沈府的时候见过,分明是和沈千濯一夥的!

「谁在那里?」

沈千濯耳朵一动,忽然朝纪青菱的方向看过去。

刹那间,纪青菱吓得捂住嘴巴,她将作乱的脚小心翼翼收回,狗奸臣怎麽这麽敏感?

「呵,沈大人莫不是产生幻觉。」李祭酒顺着看过去,只见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哪里有什麽人啊,他开始冷嘲热讽,对这麽一个蒙惑皇上的奸臣,他可没有什麽好观感。

沈千濯没有理会老头子,他收回视线,一副若有所思,下一刻推动轮椅,「李祭酒,本官先行一步。」

国子监邻郊而建,面积广阔,除授课所用学堂、休息所用斋舍、後厨、藏书楼、先生的院落外,其余空地都依照园林建造,碧水青山,丛林叠嶂,恰有一条河流从中穿过,每到夏季,温度都比其他地方风凉。

换句话说,楚国的国子监就是一个另类的避暑地,连当今圣上都会在酷暑时候过来乘凉。

离开藏书楼,沈千濯让手下推着轮椅,看似漫无目的,时常停下瞧一眼河里的锦鲤,然後从胸前掏出一枚药丸掰开喂鱼。

等沈千濯喂完鱼离开,纪青菱没有忍住好奇心,悄悄走到河流旁,巨大的青石置放在岸边,她扶住石头,然後弯腰往水里看。

原本河里的锦鲤和金鱼每次听到脚步声就非常有人性地聚集到岸边抢食吃,结果现在,连鱼影都没了!

纪青菱大惊,都毒死了?

她不由得更靠近了些,河水清澈见底,水下长满水草,表面泛着青绿色……那些锦鲤会不会被水草给遮住了呢?

「你在做什麽?」

背後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把纪青菱吓得浑身一颤,一不小心脚底打滑,整个人扑进了河里。

「哗啦!」

河里溅起大片水花,本来消失的锦鲤这会儿又不知从哪儿出来,四处逃窜,还有一条慌不择路地撞到纪青菱的脚腕上。

纪青菱:「……」有点疼。

「嗤。」

这时候,岸上的人发出一声嗤笑。

纪青菱狼狈地抬头,之前走在前面的沈千濯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正脸色不善盯着她,意味深长道:「看来府里的侍卫过得很悠闲。」

手下一脸惭愧,「属下回去就惩罚他们!」

见状,纪青菱不高兴了,「明明是我厉害,和他们有什麽关系!」

「这样说,你是故意跟来?」

「当然。」纪青菱从河里爬上岸,她自己也觉得丢脸,这麽大的人居然被吓得掉进水中,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菱儿担心相公,但相公不让我跟着,菱儿只能偷偷自己来。」

因为落水,布鞋子被水浸湿,裙摆和裤腿也湿淋淋的贴在腿上,露出纤细的脚腕。

手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沈千濯的视线倒是没有任何躲闪,甚至看的时间有点久,把纪青菱看得不好意思了。

见鬼了,她怕什麽?

纪青菱攥起拳头给自己打气,她又不恐男,不需要怕他!

怪就……怪沈千濯视线太露骨,让她觉得脚腕快灼烧出洞来。

虽然这样想,实际上还是下意识後退,想要躲开他的视线。

注意到纪青菱的动作,沈千濯不屑地收回目光,他没有让手下将纪青菱绑回去,而是冷笑一声,「既然你这麽想照顾我,接下来就好好照顾。」

他抬起手,身後的手下恭敬退下,纪青菱连忙凑了上去,推轮椅好呀,她爱推轮椅,能从後面偷偷地触碰!

隔着东西的触碰没有办法吸收死气,宿主必须要和沈千濯肌肤相亲哦。

奶声奶气的浮屠系统「可爱」登场。

纪青菱伸出一半的手指忽然蜷起,半晌评价道:你好菜。

屠屠:嘤嘤嘤。

还有,肌肤相亲不是这麽个用法,闲着也是闲着,我劝你趁机多读点书。

屠屠:好的宿主。

「愣着做什麽,快走。」现实中,沈千濯不耐地敲了敲扶手。

深呼吸,忍住忍住,狗奸臣和自己是性命共生。

「呵呵,菱儿只是太开心了,接下来就要推,夫君可要坐好哦。」

「哪来这麽多废话。」若是幕後之人知道派来的细作如此蠢笨,大概会悔不当初。

话音刚落,身子忽然往後仰去,沈千濯瞳孔微缩,猛地抓住两侧,「纪、青、菱!」

轮椅在石板路上跑得飞快,纪青菱开怀的笑声从风里传来,「怎麽样,感觉是不是很爽?」狗奸臣欺人太甚,吓不死他!

沈千濯脸色漆黑,握着轮椅扶手的两只手手背青筋暴起,也不知是否太紧张,居然忘记叫旁边的手下,「快停下!」

「就不!」岔路口,看着坎坷的石子路,纪青菱果断转弯。

轮椅如同翩飞的蝴蝶,颠簸出水浪的弧度,她「小人得志」地问:「夫君不是嫌慢吗,这样可够快了?

「哎,别让侍卫跟着,就我们二人还可以好好享受美景呢。哈哈哈哈,让你整天凶巴巴!」

沈千濯一开始还紧张,後面感受着拍打在脸上的风,猛烈,呛口,带着青草、花香,和不知种在哪里的橘叶的淡淡苦香。

自从双腿失去知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体会了,身体不由得逐渐放松,到後面乾脆闭上了眼睛享受起来。

「哈哈,怎麽不、不说话了?」纪青菱的动作却渐渐慢下来,毕竟原主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身体素质差,此刻她白皙的额头泌出汗珠,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不会、是吓、吓到了吧?」

沈千濯勾了勾嘴角,语气轻松,「再快一点。」

等等,怎麽感觉他很享受呢?

本来想耍人玩的纪青菱彻底懵了,侍卫没有跟上来,四周环境变得陌生,她气喘吁吁地将轮椅停在一座假山後,周围种满橘子树,呼吸间,依稀可闻橘叶的清香。

「不跑了?」沈千濯面露鄙夷,「为夫还以为菱娘要化作雀鸟飞走呢。」

纪青菱被损得噎了噎,然後若无其事撒娇道:「哎呀,夫君,开什麽玩笑?人家只、只是弱女子,跑不动。」胸脯剧烈起伏,话音带着浓浓的喘息。

见状,沈千濯眉头拧死,这女人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

纪青菱也注意到了,不禁有些尴尬,於是等呼吸平稳,她才再次伸出手,只见白嫩嫩的掌心磨得通红一片,说道:「你看,好疼呢,夫君给菱儿吹吹吧。」

虽然事与愿违,但也算哄得男人开心,让他帮自己吹吹手,到时候只要靠近,她就将手抬起来。

沈千濯冷漠地抬起胳膊。

纪青菱却瞬间收回手,「算了算了,菱儿自己吹。」她可不想再被打。

休息片刻,侍卫依然迟迟未来。

纪青菱便问沈千濯:「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你问我?」

哦,她忘了,书中沈千濯的出身并不好,没有上过国子监,「那……原路返回?」

沈千濯不置可否。

就在纪青菱给轮椅掉头,准备走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

「青兰,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喜欢你姊姊!」

「不用说了,姊姊比我漂亮,姬郎喜欢她也是正常的。」话虽如此,听语气却是满怀痛苦与不舍。

「可她除了长相一无是处,青兰,你在我心中才是最动人的!」

这熟悉的名字……纪青菱一愣,随即眼睛发亮 ——呀!这麽巧,居然碰到了男女主!

原本的剧情中两人会因为原主的死亡吵架,因为自己穿过来後改动了一部分剧情,如今「纪青菱」未死,男女主的吵架原因应该也发生改变。

纪青菱脚步一顿,顺势推着轮椅到假山的另一侧吃瓜。

两人已经走到附近,矮个儿、做书生打扮的应该就是纪青兰。她泪盈於睫,「可白雀分明见姊姊在出嫁前的夜里去过你的房间。」

「没错,她是去过。」姬绥眸色深沉,「但我和她并没有做什麽,青兰,我姬绥爱的人是你!」

啧啧啧,真情表白啊,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纪青菱就要给两位鼓掌了。

书中的男主人设是没有多少道德观念的不受宠皇子,只有对女主才会露出温情,对女主之外的女人,譬如女配纪青菱、才女柳棠,仅仅是利用。

看书的时候很爽,但现在她穿成了女配,只觉得男主的脑子有病。

一旁,沈千濯眸光闪了闪。

姬绥诉完衷情,纪青兰哭得更厉害了,「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姬郎那麽优秀,自己只是一个庶女,无才无貌,他怎麽会喜欢她?

姬绥直接用行动证明,他搂住纪青兰亲了上去。

假山後,终於等到名场面的纪青菱,激动地一脚踩断了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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