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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დ资讯] 江晚《夺下那朵富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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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8 17:34: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江晚《夺下那朵富贵花》

{出版日期}2023/03/08

{内容简介}

求娶最尊贵的公主,必要有最贵的聘礼──
公主,朕以半块玉玺为聘,可好?

天佑国京城某世家纨裤日记──
震惊,崩溃,不敢相信,这世间是怎麽了?
那裴元景不过是天启国送来的质子,是武功被废的小废物,
在我们天佑国皇宫深居简出休养五年,无人闻问,
连他们国家派出的使臣都看不起他,屡屡欺负,
可为什麽!为什麽我们最尊贵的公主居然对他特别不同!
围猎时送了猎物给他,还跟他一起逛街,
甚至在他吹笛时为他弹琴合奏,在他生日当夜放烟火……
就算姓裴的画技好,一幅中秋宴会图博得满堂彩,
还才思敏捷,元宵猜谜得第一夺了花灯送公主,又怎麽样!
呜呜呜,公主啊,您可要稳住,不要被小白脸骗了!

裴元景:你知道吗?我不仅能送花灯,还能送半壁江山。
谢芊:嗯?不是只是演戏助你回国而已,怎麽你这话像要假戏真做?

第一章 最受宠的公主

当今天下分三国,天佑、天启、天阳,天启与天阳关系紧张,而正在这时天启国使臣团忽然来访天佑。

天佑国宫殿辉煌,御书房周围一队威武侍卫认真巡逻,太监小心翼翼的推开御书房的门,脚步放轻但速度不减的走到师傅身旁。

路公公伺候在御前,瞧见小徒弟进来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便微微颔首回应,随後侧了侧身恭敬提醒,「陛下,公主到了。」

正处理奏摺的天佑帝笔尖不停,注意力仍在奏摺之上,只道了声,「宣。」

片刻之後,有一女子踏着莲步,带着夏日的微风而至。

她一身金绣宫装,新月眉芙蓉面,带着浅淡的笑意,一双潋灩眸微抬,娇贵且矜傲,腰封上系着的环佩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

尊贵的公主单单是伺候妆发的宫女便有十位,更别提宫内尚衣局里,挑出十二位手艺精湛的宫女,专为公主一人制衣。

卿嘉公主谢芊为天佑帝原配所生,在继位前天佑帝与原配夫妻恩爱,两人唯有这一女,颇为宠爱,登基後虽多了几位皇子公主,但这几位被母族告诫过之後存在感极低,宫宴上也从未见过几位皇子公主出席,天佑帝宠爱的唯有卿嘉公主一人。

於是其他国家送来的珍宝、官员献上的奇物皆送入了卿嘉公主的手里。

「芊芊来了啊。」天佑帝似有所感的抬头,瞧见来人之後笑咪咪让人赐座。

谢芊含笑点头,「父皇传唤是为何事?」

天佑帝不紧不慢的搁笔,将奏摺放回去,「天启使团明日到达,宫宴能否准备好?」

按照之前的安排,使团应是三日後才到达京城,如今却足足早了三日。

谢芊微拧了眉,「宫宴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已着手准备,尚能安排。」

天佑帝赞许的点了点头,他敲敲桌继续道:「使臣团来访,三日後可要麻烦芊芊与陆阳将军同去迎接。」

别国都是派皇子迎接他国使团,天佑帝指了她前去,是因众人皆知天佑帝独宠她,她的地位不比他国皇子低。

「是。」她盈盈福身,应下这差事。

天佑帝思索片刻後提醒道:「天启五皇子的位置记得安排好。」

虽天佑帝继位那几年出过很多状况,可天佑国底蕴丰厚,几位将军在战场皆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其他两国不敢轻易踏足天佑的领地。

五年前,天启国说是为了两国邦交,突然送了这位五皇子过来当质子,以表诚意,最初他们警惕万分,认为另有图谋。

但这位五皇子被送来时,一露面他们便放下了疑心。

他身着华服,眸光沉沉气势逼人,举手投足皆是皇家之风,可惜的是俊容苍白,华服下脚步虚浮无力,天佑前来迎接的臣子觉得不对劲,赶紧召了太医。

太医看过之後摇了摇头,说他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身上多处行刑留下的重伤,往後只能养着了。

後来这位质子一直在偏僻宫殿休养,甚少出现在人前。

谢芊微垂了眸,温婉应下。

那位天启五皇子……她偶然见过一面,处境似乎并不怎麽好。

那回是恰好撞见他被人推搡欺辱,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全是伤,她一时不忍,从转角出来救下了他。

那日脸上带着血迹的男人被她的宫人扶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那双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她说:「多谢公主。」

除了道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若不是脸上的伤,她险些觉得被揍的该是对方才是。

或许是曾为天之骄子的骄傲使然?

谢芊有点走神,直到父皇的话声再度响起。

「如此,宫宴之事便辛苦芊芊去盯着了。」

谢芊弯唇一笑,言语间很是亲昵,「为父皇分忧一点也不辛苦。」

天佑帝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含笑的挥挥手,将南边献上来的珍宝让她先挑选,剩下的分下去给王侯重臣的女眷们。



三日後。

「皇上驾到——」

一声声传报之下,宫女们呈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席间歌舞美酒,金樽玉筷,呈现的皆是大国之风。

天佑帝在众臣弯腰行礼之中,转身坐在最高处。

他面相和善,且人至中年,略有疲老之态,但居帝位多年,自有一股威严气度,於高处轻轻一瞥,虽不怒仍旧令人心颤。

「卿嘉何在?」

「回陛下,卿嘉公主与天启使臣同行,估摸着半刻钟即到。」

天佑帝淡淡应了一声,挥手让回答的臣子坐下。

位列之下众臣列位而坐,而天佑帝身边、龙椅之下只余右侧留有一席位,众人皆知那是卿嘉公主之位。

「天启国使臣到——」

「卿嘉公主到——」

话落之後,有一行人缓缓步入众人眼中,天启国使臣皆身穿白袍,让人不由得先看向了他们。

使臣之首名为关焦外,蓄着山羊胡,他率人行礼,齐声道:「见过天佑皇帝。」

他身後人数众多,男女皆有,这回天启使团来访果然是有备而来。

「见过父皇。」谢芊声音温婉,险些被人多势众的使团掩盖了下去。

天佑帝端着笑,颔首道了句无须多礼,令众使臣起身,而他抬眸先是看向了女儿,谢芊似有所感,轻轻抬了眸与天佑帝含笑的眼对上。

女子一身华贵宫装,裙摆披帛皆绣金纹,走动间金纹若现,她生得貌美,明眸皓齿,轻笑间顾盼生辉。

察觉到女儿眸中笑意,天佑帝弯了唇,「过来。」

谢芊弯了眸,对着使团众人盈盈福身後,淡然自若的在父皇身旁坐下,证实了天佑帝甚宠公主之传言并不作假。

「公主华贵无双,今日能得公主亲自迎接,是臣等之幸。」关焦外极有眼力的夸赞了卿嘉公主一番。

天佑帝温文一笑,「这位便是天启赫赫有名的关大人?」

关焦外拱手又行一礼,笑着谦虚道:「臣不敢当。」

天佑帝哈哈一笑,将天启国奉上的礼收了之後才道:「此行路途遥远,使臣们辛苦,朕特地设了此宴为众位接风洗尘。」

「多谢天佑皇帝。」

宫殿左侧特地为他们留了大片的位置,使臣们行礼之後浩浩荡荡的落坐,然而落坐之後,关焦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恰好坐在他身旁,一身素袍面色微白,身无饰物,墨发玉冠,全靠了那副俊朗模样才教他不显寒酸。

身姿挺拔的男人与关焦外目光相撞之後忍不住嗤笑一声,旋即端了酒杯朝对方举了举,明明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出奇的森冷,「好久不见,关大人。」

关焦外愣了片刻,还未曾说话,他身後的属下倒是先开了口。

「哟,确实许久未见啊,这位不是从前天资过人的五皇子吗。」

「不可无礼!」关焦外低声呵斥了一声,随後目光复杂的看着裴元景,「还请五皇子恕罪,冒犯了五皇子是臣未能管教好属下。」

虽然将他挑断手脚筋重刑之後送至天佑国,可这位在故国时太过惹眼,以至於五年後那几位依旧不放心。

关焦外想到此行的任务,眸光一暗,面上却是挂起了关切的神色,「五皇子在天佑待得可好?皇上一直念着您,天启一定会接您回去的。」

这话说得甚假,皇上念着是真,但是万分不愿接他回去,甚至希望他死在天佑国才好。

裴元景挑了眉,唇边淡挂着一抹笑,「真当如此想接我回去?不怕我再次将刀挂在他脖子上?」

关焦外的胡子一抖,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接他过於直接的话。

他的属下闻言不屑一笑,「五皇子还是老老实实当质子吧,天佑国可不会轻易放您离开。」

他说着还上下打量一眼裴元景的穿着打扮,满脸鄙薄,看裴元景如今寒酸的模样,在天佑国肯定过得不好。

被人阴阳怪气讽刺了几句裴元景也不恼,只是那目光凉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噙着笑好似并未在意。

关焦外看着对方沉沉的眸光,一时之间心里竟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高坐首位的天佑帝见女儿一直看着某个方向,跟着侧眸看去询问道:「芊芊在看何人?」

谢芊听见父皇的声音,回过神来轻笑着摇头,「看起来天启国那位质子和使臣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她本无意观察,但宫宴上忽然多出来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且那人容颜绝世,素衣也掩不住他浑身的贵气,自然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不融洽才好。」天佑帝淡淡一笑,眸色稍暗,异样一瞬即逝。

谢芊愣了一下,旋即理解了父皇的想法,盈盈一笑,「天佑富强,虽对方被故国放弃,我们也该以礼相待不是吗?」

金碧辉煌的宫宴上,众人皆着华服,唯有他朴素到显眼,要是不知情的人认为天佑苛待了别国质子可如何是好?

兴许是来自上位的目光不掩,裴元景执杯的手一顿,缓缓抬眸,恰好瞧见了她眉心微蹙的样子。

两人眸光相触,如落叶入水,水面泛起涟漪。

谢芊一怔,微蹙着的眉头松开,轻弯了眸落落大方对他笑了一下。


这场为使臣团接风洗尘的宫宴旋即过半,场面依旧维持着一时的风平浪静。

笙歌曼舞之後,天启国使臣带来的舞姬妩媚的扭动腰肢,一颦一笑皆勾人,关焦外道欲将其献予天佑帝。

天佑帝稍一挑眸,面上笑意不减,却是看着谢芊道:「卿嘉那可还缺人?」

此言一出,殿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本欲将舞姬献予皇帝,可对方轻飘飘一句话,舞姬就从皇帝的女人变成了公主的仆人,任谁都接受不了这落差。

舞姬的脸色一时间有些惨白,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

关焦外却依旧带着笑,拱了拱手对谢芊行礼,「被公主收入宫中也是一种福气。」

只是一个舞姬罢了,虽然天佑帝的做法确实令人恼怒,可他们这回有备而来,一定能找回面子,再说,公主的宫殿不也在皇宫内吗。

关焦外目光暗了下去,依旧恭敬的弯着腰等着天佑帝安排舞姬的最终去处。

谢芊思虑片刻,在天佑帝的暗示下含笑应了。

最终,妩媚舞姬被迫成了卿嘉公主的宫女。

然而没过一会儿,关焦外身後又有一人起身,那人衣袍之下肌肉鼓起,十分健壮,关焦外适时介绍道:「这位是天启国有名的剑师,剑术非凡,此行盼着能为天启国君献上一段剑术。」

天佑帝乐呵呵的笑了笑,抬手,「准了。」

剑师跨步而上,一身气度不凡,剑术也确实超群。

结束之後,剑师归位,关焦外忍不住暗笑。

看吧,我天启有这样一位不凡的剑师,岂是天佑国能比的。

「天启国人才济济,想必遍地都是可用之才,天启国君有福了。」天佑帝眯了眯眼,毫不在意的说着。

关焦外维持着矜持谦虚的笑,「贵国地广且富饶,该是我天启羡慕贵国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几回之後,忽然列位之下有一臣子出了声。

「那天启五皇子可会剑术?」

一句话将宫宴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裴元景身上。

安静得宛如在阴影之下的男人微挑了眉,淡淡的向出声的臣子看去,那双眸子沉沉,一眼黑眸无际,让人看不清情绪。

众所周知,他被送来天佑时武功尽废,如今休养了五年依旧面色苍白,瞧过去便是体虚之人。

这无疑是在给裴元景难堪,天启国使臣团成员同时变了脸色。

裴元景再不济也顶着天启五皇子的身分,天佑国的大臣这般嘲讽天启国,实在是令人气愤,最一开始就讽刺裴元景的使者更是嫌弃的看了一眼裴元景。

殿内一时之间安静下来,等着看裴元景怎麽答话。

众人目光下的裴元景淡淡的掀起了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出声之人,「会与不会又如何,可要本皇子上去展示一番?」

即便朝廷和皇帝要放弃五皇子,可再怎麽样五皇子都是以维护两国邦交的名义被送来天佑国,代表着天启,天佑国如此给他难堪,就等於给他们天启难堪,自己可不能忍气吞声,叫人小觑了他们。

关焦外思及此,主动替裴元景回答,「从前五皇子的剑术一流。」只是如今不能比较。

所有人都知道他未说出口的後半句话。

裴元景垂了眸,掩下唇角那抹嘲讽的笑。

旁人见他如此,都只当他落寞,可殿内高高在上的两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谢芊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看了眼那俊朗的人,接着与父皇对视一眼後,轻笑着开口,「是本宫准备的宫宴不够好还是歌舞不够精彩,各位何必执着於一段剑术。」

她的面子众人是要给的,纷纷笑道:「公主说的是。」

她笑着招了招手,歌舞司的歌姬舞姬一同上场,歌声动人舞姿曼妙,宫宴继续。



次日,质子所住的漱玉宫,几位宫人捧着华服玉冠等贵物珍品鱼贯而入。

裴元景依旧穿着简单的素色衣袍,一眼未看端来的锦缎华服。

他身旁的小太监小喜子见状将东西接过,对着几位宫人笑了笑,「东西收下了,替我家殿下谢谢皇上与公主。」

几位宫人话不多,行礼之後便退下了。

主仆俩对送来的东西并不上心,可外殿的那些末等宫人们却炸开了锅。

谁不知裴元景被故国放弃,天佑好吃好喝的供着,等他的伤好了之後虽任由他在宫内休养,却也没有多加关注,连带着他宫殿的宫人们都抱怨不能晋升没有打赏。

可他昨日去了一趟宫宴之後,今日便有东西送进来,该不会是转运了吧?

漱玉宫的宫人们有了盼头,连打扫都有了干劲。

另一边,谢芊一直忙碌到了傍晚才能够歇息。

昨日宫宴结束,谢芊吩咐人收拾乾净,但其中出了些小问题,解决完便到了这个时辰,她感觉有些饿了,晚膳便多吃了些,然後散步消食。

一身华服的她走在前面,偶尔停下来看花看夕阳,身旁两个大宫女随身伺候着,再身後还跟着五六个小宫女。

忽然,视线中多了一抹雪白,谢芊凝眸看去这才发觉是只雪白的小猫跑进了花园,猫儿小小的一只,瘫在前方不远处的花丛中,毛色雪白蓬松,正晃着尾巴舔着爪子。

「安静。」她回了眸交代着,纤细的食指抵在红唇之上,多了几分兴致。

「公主小心。」大宫女荷语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谢芊勾着红唇点头,宫女们迅速放轻了脚步,屏息凝神的看着主子慢慢靠近小猫。

「喵!」

华服上的金丝线反射一抹微光,让猫儿察觉了,喵的一声跑掉。

谢芊停在原地,眸中划过一丝懊恼。

她没靠近两步小猫便一溜烟跑了,警惕性太高了些。

不过,宫里何时有了只如此漂亮的猫儿?也不知是谁养的。

谢芊有些可惜的轻叹一声,正准备带着人回去,没想到忽然有谈话声入耳。

「你说为什麽咱们要伺候这麽一位主子,赏赐没有,别人的月银都是咱们的好几倍,偶尔这位发病又要咱们三番两次去求太医。」

「是啊,最近新来的太医少,都没人愿意给主子看病了……」

「但是今日主子收到了赏赐,也不知今後能否过得好些。」

「再好也只是质子,天佑能让他有吃有喝便是仁慈,咱们还是攒攒银子,走门路调去别的宫殿吧。」

谢芊一行人无声站在不远处,听着宫女不断叹气的说着话。

听着像是伺候天启国质子的宫人,从这些宫人言语之中毫无敬意,还有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天启国质子的处境竟是比她以为的凄惨?

谢芊想着皱了皱眉,後宫她掌权多年,对於质子那边从未苛待过,为什麽会如此?

每个宫殿宫人的月银相差不大,根本不存在几倍的说法,难不成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克扣他?

谢芊悠哉悠哉的来,然後含着怒气离开。

而不远处假山後,有人忽然捏住白猫的软肉,一把将小猫提到怀里。

小猫闻到熟悉的气味,懒洋洋的在他怀里趴下来。

「你这小东西倒是帮了个大忙。」

男人一身素色衣袍,抚着怀中的猫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的笑。



天启使团在宫宴上三番两次想要压天佑一头,於是宫宴之後经过天佑帝的授意,大臣们友好的带着使臣们参观京城,一边介绍京城,一边自谦式炫耀天佑百姓过得有多好。

使臣们当然听出来他们的意思,纷纷腹诽着,谁不知天佑传承几百年,百姓们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自然有功夫去研究怎麽样才能过得更好。

不过不满归不满,使臣们脸上仍带着不失礼的笑附和,最後自然也要替自己的国家说话,「天启的百姓过得也不错。」

两国虽然没有大战,可总是互相试探,也有零星小冲突,这次天启来访看似友好,但总让人无法全盘信任,揣测对方到底抱着什麽目的而来。

京城里双方暗潮涌动,皇宫内公主又去了一趟御书房。

天佑帝正思索着天启的目的,听见路公公通传讶异的从奏摺中抬起头。

「宣。」

谢芊步子缓缓走近,盈盈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天佑帝颔首笑着,他身後的小太监很有眼色的抬上了椅子。

「芊芊来所为何事?」

为使臣接风洗尘的宫宴刚结束,近来似乎没有什麽大事需要商量。

谢芊坐下後微抿了唇,凝思片刻之後才开了口,「父皇,过几日便是谢询生辰。」

她话落之後,御书房内安静了片刻。

谢询乃是天佑帝继位後所出,过几日便是他七岁生辰。

自从皇后去世之後,後宫妃嫔尽数被遣回娘家,几位皇子公主们的母亲都选择了让他们留在宫中。

毕竟是自己的子女,天佑帝并未置之不理,但也仅仅只是派人照顾,对於他们的关怀完全不能跟对谢芊比,甚至可以说一丁点也无。

几位皇子公主们自小便知晓一切,知道自己的母亲走时没有带走自己,知道父皇不是很喜欢他们,早慧些的懂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知道不去父皇和姊姊的面前惹人烦,谢询便是如此。

天佑帝先是看了眼她,见她面色平静,这才沉吟着道:「是朕忘记了。」

很明显,他对谢询没有上心才会忘得如此乾净。

从前谢芊年幼时也怨过父皇,也讨厌这些异母弟妹,但这麽多年过去了,她看着弟弟妹妹们过得有多麽小心翼翼,却感到无奈。

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尚在襁褓之中,他们懂什麽呢,何必要他们来承受他们的怨?

谢芊收了那些复杂的心思,平心静气的继续道:「恰好天启使臣来访,这生辰可要宴请?」

天佑帝闻言皱紧了眉,他知晓自己对其余的孩子来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但他也没有要弥补的意思,他的爱都给了皇后和芊芊,别人他一点也不想分。

那几个孩子甚少出现在众人眼前,若真为谢询办一场生辰宴,恐怕有心人又要传谣言他要立太子。

天佑帝沉着眸摇头,「如往年一样。」

他不愿意让芊芊受半点委屈,特别是失去了皇后之後,他所在乎的只有女儿了。

谢芊抿着唇看着他,眸光流转,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她终究没说,点了头便端了茶饮下。

「芊芊还有什麽事?」天佑帝自然看出女儿有话要说,满眼温和的问。

谢芊沉吟着放下茶杯,一双眸子微抬,淡笑的看着天佑帝,「谢询外祖家女眷今日给儿臣递了牌子,他们欲要进宫陪谢询过生辰。」

她倒不是觉得弟弟妹妹们不能跟自己的外祖家有联系,而是谢询往年生辰未见他们要求进宫,平日也未曾见他们进宫看过孩子几眼,怎的这回突然开始关心?

她担心那些人另有图谋,可她不便随意决定,这才藉着是否要筹办生辰宴的事情来试探父皇的态度。

天佑帝沉了眸,「朕派人问问他的意思。」

知道父皇指的是谢询,谢芊应声。

心事放下之後,看着父皇桌面的一堆奏摺,她忍不住温柔道:「父皇多休息,身体要紧。」

天佑帝淡笑着点头,对女儿的关心很是受用。

谢芊只又坐了一小会便走了,天佑帝太忙了,她担心逗留太久,会占用太多批奏摺的时间,让天佑帝得推迟休息的时间。

早些时候谢芊见了谢询的外祖母一面,现在从御书房离开便已至晚膳的时辰了。

父皇这阵子都在为使团的到来与天启国的目的而费神,尽管吩咐大臣带着使团参观京城,可还是有很多奏摺从下传上来,父皇的面前日日堆着数不清的奏摺。

应该提醒父皇用膳的……今日谈话时,她见父皇又多了几根白发,许就是操劳疲惫而致。

穿着金绣衣裙,头戴宝玉簪的谢芊走着神向自己的宫殿而去,有人到了眼前都未察觉,直到她微垂的眸中忽然多了抹素色。

谢芊刚抬起头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

「见过卿嘉公主。」

那声音平静得像是不带一丝情绪,有些微的熟悉。

在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俊容时,谢芊了然的笑了一下。

原来是裴元景,明明都给他送了华衣,可他依旧穿着从前那些素衣。

谢芊微微点头,不经意地看见了他衣袍上的破损与脸上的擦伤,明显是被人打了。

她再次皱起了眉,潋灩动人的眸沉了下去。

上回听见他宫殿之事後,她特地让人去查,果然抓了个偷挪银子的太监。

她以为抓了人之後他会过得好些,没想到一见面他却又是有些狼狈的样子……她知道有人欺侮他,她重罚了那个贪污的太监也是要杀鸡儆猴,怎麽?结果那些人还是不怕?

她与父皇都未对他冷脸,那些人是怎麽敢无视他们屡次欺辱他的?上回那些家伙跑得快她未看清,派人去查也无所获,这回也不知能查到些什麽。

兴许是她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太久,裴元景心微动,不经意抬眸却瞧见落日余晖下,那双潋灩眸中闪过的疑惑与恼火。

倒是没有上回瞧见他的猫时那样活泼……裴元景收敛心神,颔首之际似随口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话像是在为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伤作解释。

谢芊盯着他片刻,笑道:「殿下走路还是专心些才是。」

她总得照顾着些男子的自尊心,这位曾经也是受天启国君宠爱的皇子。

那双动人的眸子微弯,丝毫不掩其中浅淡的笑。

裴元景看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人偶然相遇,点头交谈两句,又错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他不知错身而过之後她眸中笑意尽褪;她也不知他眸色暗沉,悄无声息勾起的那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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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14 23:42: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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